曹淑適時的提醒道:“爹,大姐是十九歲出嫁的沒錯。”


    沈芳年淺笑道:“芳年這不是也沒嫁成麽?看來知書達理的姑娘註定不許早嫁。”


    曹謹風撫掌大笑,拉過曹淑的手道:“啊哈哈哈哈哈,那看來我家淑兒很快就要有人家要了!”


    “爹!你怎能取笑女兒?”曹淑的小臉羞得通紅,扭捏道,“您這樣說淑兒,小心淑兒也不陪您了!”


    曹謹風臉一拉,許是想起來自己大女兒,竟有些不高興了。沈芳年也止了小聲,偷偷捅了捅曹淑。這個傻丫頭,怎能連她爹的痛處都不知道。


    “關於沈姑娘的事,賢侄都已大致說與我了。姑娘放心在我府中養傷便是。”曹謹風又道。


    沈芳年點了點頭。


    曹謹風又問:“這西北荒涼之地,吃食也比不上京城,不知道二位吃得可還習慣麽?”


    謝昉點了點頭。沈芳年卻皺眉糾結,小心翼翼道:“不瞞將軍,我一直喝清粥,到現在還沒正經吃過您府上的飯呢。”


    曹謹風笑道:“這便是淑兒招待不周了?沈姑娘想吃些什麽?這便讓下人去準備!”


    真的嗎?沈芳年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先前在野外是餓過勁了,待獲救後謝昉特意囑咐隻許給她喝粥,現在實在是難忍啊……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想吃烤……”


    一個“鴨”字還沒說出來,便被謝昉堵了回去:“方才大夫說了,沈姑娘的胃口尚不能受刺激,現下隻能喝粥養胃。伯父還是不要費心了。”


    曹謹風點了點頭,這久餓之人確實不好立刻大吃,“原來如此……那沈姑娘還是聽我這賢侄的話吧,再忍幾日。”


    憑什麽?沈芳年正想著。卻聽到門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哎呀,老爺在會客呢?妾身沒有打擾吧。”


    曹謹風粗人一個,沒覺得夫人入內會有什麽不方便,直接道:“無妨!進來吧!”


    夫人李氏生的俏麗,年紀大概也就三十五六,絲毫不見一點含蓄,穿紅著綠的,此時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他們幾人身上來迴轉。


    沈芳年和謝昉低頭行禮,曹淑也不情不願的起身。


    李夫人身後兩個人還抬了兩個大箱子,抬起箱蓋都是熠熠生輝。“老爺,妾身聽說謝千歲的公子千金在咱們府上,特意準備了些嶄新衣飾送來。不然呀,貴客也隻能穿咱家孩子的舊衣服,說出去丟人。”


    曹淑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忍住了生氣。


    謝昉不好不給女主人麵子,又明顯感覺到曹淑的不滿,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站在原地沒動。沈芳年則走上前去,看著那箱中首飾衣物,笑道:“夫人的盛情,我們心領了。隻是怎忍心破費府上這麽許多,我便隻取一件好不?”


    李夫人眼睛一轉,堆笑道:“當然可以,我看小姐的手腕上有傷痕?不如拿走這個鐲子吧,遮上去好看些。記得這鐲子還是淑兒的愛物,後來芷兒看上了,非要姐姐送了的。現在芷兒也懂事了,知道好東西要留給客人。”


    李夫人隨手從箱子中取出一個金鑲翡翠的寬鐲,險些閃瞎了沈芳年的眼睛。她隻得笑著接過,套在了自己紅痕依舊明顯的手臂上。都怪謝昉,若不是他把自己綁起來,自己手腕上怎麽會有這麽紮眼一道傷痕至今還未消除?


    “謝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謝小姐也到底是京城來的大家閨秀,和我們這小地方的粗野丫頭就是不一樣。”李夫人笑嘻嘻的拉著沈芳年的手,誇讚不停。


    忽然,李夫人塗滿蔻丹的手指甲一緊,轉而道:“不過妾身方才在外麵怎麽聽著老爺喚你為沈姑娘呢?”


    沈芳年和謝昉相視,都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曹謹風卻擺了擺手,狀若平常道:“哎,當初搞錯了,現已查證這位姑娘並非是謝掌印的女兒。”


    李夫人顧盼神飛間,嗔怪道:“這也能搞錯,老爺也真是的。”


    自李夫人進來後,曹淑開始打蔫,謝昉本就寡言,沈芳年被李夫人捏得冷汗涔涔,這一室氣氛也尷尬起來。曹謹風見女兒不開心,便道:“淑兒,我還有一任務要交於你。”


    曹淑耷拉著小臉,喏喏道:“爹爹有何事,吩咐便是。”


    曹謹風笑道:“這些日子謝賢侄和沈姑娘都要慢慢將養,可也不能一直拘在咱們府中,多無趣?淑兒,平日裏多帶兩位客人出去轉轉,也算盡地主之誼呀!”


    曹淑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平日最愛外出耍鬧,在她眼中這任務根本不是麻煩,而是獎賞。“真的嗎!爹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粗枝大葉卻疼愛子女的爹,笑裏藏刀卻不懂遮掩的後娘,沈芳年掃過將軍夫婦,嘆道,看來曹府二小姐的生活頗為有趣啊。


    ☆、沙洲風物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沈芳年趕忙拉著秋瑤坐了下來,讓她詳細說說那日風沙來後的事。


    “那日風沙和沙匪來的突然,我們都沒有防備。小姐你的馬車還有好幾箱嫁妝都被沙匪搶走了。謝大人的幾個手下,還有咱們大管家帶著那幾個家丁和沙匪刀劍相向了一陣。那時天昏地暗,奴婢被嚇得不行,連方位都找不清了,隻知道抱著頭躲在傾倒的箱子後麵哭。等再回過神來,便是大管家招呼我們趕快上馬,沙暴之中連馬都怕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奴婢的臉和手都被沙子刮破了,才又回到了咱們來時的驛站。幸好那些沙匪隻為劫財,隻有幾個人受了傷。那時候大家才回過神來,發現小姐和謝大人不在,定是在沙暴中走散了。”秋瑤說著,便開始抹眼淚。


    “可是大管家說,如果立刻出去找人,那便是送死。我們一直等著,等了一夜,沙暴平息了,大家便趕忙折返找人。那段官道已經被黃沙淹沒,我們四下尋找了許久,都不見人影。”


    沈芳年摸了摸秋瑤的臉頰,皺眉道:“一定是那個時候我們找錯了方向,所以和你們漸行漸遠了。”


    秋瑤點了點頭,繼續道:“謝大人的人馬和我們找了整整兩日,都有人開始覺得大小姐您肯定已經不在了……可奴婢和大管家都覺得一定要繼續找下去。如此便又蹉跎了幾日,幾乎將那方圓五裏的黃沙通通翻了個遍。大管家說,既然這樣找尋都尋不得,那麽你們肯定是在移動。百裏內最近的就是沙洲,我們便啟程,走了四五日,到了這裏。”


    “你先別說了。”沈芳年忽然止住了她,想起了什麽。衝出了房間,左轉再左轉,她推開謝昉的房門。


    謝昉正準備寬衣,皺眉道:“你不知道敲門嗎?”


    “跟我來。”她不由分說拉住他便走,臨走在桌上看見一碗牛乳冰酪,炎炎夏日中透著清爽。她皺眉道,“你不讓我吃,自己卻開小灶!”


    謝昉解釋道:“是大夫說了我底子好,恢復的快,現下已經可以吃冰食。”


    “我不管!”沈芳年順手一撈,便將碗勺也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舀了一勺,道,“秋瑤,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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