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麵色認真,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遠處的白鳳身上,“盜蹠兄若真的想要逃跑,恐怕天底下沒有人能留住。”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大鐵錘的心坎上,“這倒也是,”他得意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武器收了起來,堅定地說道,“我就想著,這傢夥怎麽可能被抓!”


    一旁的高漸離始終不發一言,動作卻是利落的很,將手中劍柄輕旋,任劍身在空中劃過淺藍色的弧度,最後緊貼後背,一派動作行雲流水。


    立於對麵的赤練眼中起了玩笑的意味,抬手將鬢髮曳到耳後,舉手投足間盡是嫵媚,嘴裏調笑道,“高先生不但琴藝高超,連收劍的動作都那麽瀟灑哦~”尾音上調,看向藍衣女子帶了一絲挑釁。


    聞言,雪女立即不樂意了,她皺了皺眉,眼神微眯,嘴上的話說得咬牙切齒,“瀟不瀟灑,關你什麽事?”


    赤練笑得更歡,眉梢微挑,語氣緩慢而仔細,“關不關我的事,是男人的心思,你怎麽知道?”


    這話說的雪女一噎,想了半晌,愣是沒想出什麽可以反擊回去,倒是她身旁的高漸離轉了身,淡淡的說了句,“阿雪,別理她。”


    雪女最後瞪了赤練一眼,見她不以為意的一笑,哼了一聲,隨著高漸離站到了旁邊。


    白芷靠著欄杆看戲看得樂嗬,冷不丁聽旁邊突然傳來一句,“你似乎很高興?”


    她一轉頭,不期然看到白鳳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及肩長發披散著,讓他一向冷漠的性格中添了幾分瀟灑,深藍色的瞳仁中似乎裝了大海,浩瀚無際,竟讓白芷不小心發了呆。


    白鳳輕笑,抬手猛地拍了一下白芷的腦門。


    “啊!…….”


    本要慘叫出聲的白芷突然想到那邊在議論正事,忙收了音,雙手抱住頭輕揉,腳上也不閑著,朝著白鳳的方向就踢了過去。


    白鳳當然不會傻到就在那裏等著,身體輕輕旋轉,躲開了她的攻擊,向後一躍,又站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你你有病吧,沒事打我!還有你這是用了十成的力氣吧!我要被你拍傻了!”


    白芷見沒踢到更氣憤,忍不住揉著頭抱怨。


    白鳳抱著臂,一派悠閑,看了她一眼,“糾正第一個錯誤,不是沒事,是因為我問你話你沒回答;第二個錯誤,若我用十成,你現在就是一具屍體,”麵上帶笑,“我隻用了一成;第三個錯誤,你本來就傻,並不是我造成的,請不要把這種事實怪罪到我的身上。”


    聽完這一段話,白芷現在的心情應該是怒不可遏怒髮衝冠怒火中燒鮮衣怒馬……等等,最後一個什麽鬼?


    不管了,總之,白芷真是覺察到了莫大的憤怒自心底裏噴薄而出,反擊的話幾乎要破口而出!!


    ……不過!


    掂量了一下實力對比……


    咳…算了,還是放過人家吧…萬一打殘了多不好。


    對,我這是心懷慈悲,絕不是怕挨打!白芷心裏這樣想著,放下了手,看向那人,平和的道“我也糾正你三個錯誤。”


    “哦?”白鳳挑眉,似乎來了興趣。


    白芷攏了攏披風,“第一,我不是故意沒回答你,我隻是在思考答案。”當然,讓她承認自己犯了花癡這是不可能的,“第二,如果你用了十成,我也不一定會死。”她總不會傻到等著被人拍死吧,“第三……”


    白鳳正等著下文,哪知她卻微微一頓,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表情,他好笑道,“莫非是…反駁不出來了?!”


    本身正在平和心情的白芷,聽到這句話,立刻炸了,“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真是氣死老娘了。


    白鳳一愣,不久卻是緩緩地笑出聲來,他本以為白芷是那種口蜜腹劍、心機深沉的人,畢竟她總是微笑的對著所有人,誰承想現在的樣子倒真的是一個屬於十六歲女孩子的真情流露,特別像…自己的鳳凰生氣時的樣子。


    著實有趣。


    白鳳本就長的美如冠玉,此刻發自內心的笑起來,更是俊美非常,像是天空撒了層光暈,使周圍都變得明亮起來。


    白芷微微紅了臉,將頭轉過去,暗罵了一句真是禍水,便不再理他。


    這邊白芷與白鳳拌嘴的同時,那邊幾人已經章邯的背景訴說詳盡。


    ……………………………………


    立於台下的章邯皺了眉,“據我所知,庖丁是小聖賢莊的專屬大廚,與儒家關係密切。”


    “儒家?……小聖賢莊?”扶蘇的語氣中有一絲遲疑。


    章邯繼續道,“諸子百家中,儒家、墨家可謂兩大顯學,小聖賢莊專研學問,不涉時政,卻又始終遊離於統轄之外。”話即此處,他看向扶蘇的眼神突然變得複雜。


    身旁的李斯倒是直接向章邯看了過去,臉色很是不好看“將軍是在暗示,儒家與墨家叛逆暗中勾結,心存反意?”


    章邯毫不示弱的回道,“末將隻是說從破案的角度,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線索。”他無視了李斯沉下來的麵色,將手中的捲軸舉起,“公子請看。”


    扶蘇緩緩展開手中的捲軸,上麵是一幅少年的畫像,濃眉大眼,笑得很是開朗,他正疑惑此人是誰,便聽章邯開了口,“墨家上一任巨子燕丹死在機關城後,這個叫天明的少年已經秘密繼任了巨子之位。之前我們一直在通緝這個人,之所以一直未能緝拿歸案,正是因為他藏匿於儒家。”


    不知怎地,扶蘇的腦海中卻閃過那紫衣女子的笑顏,落落大方,優美動人,他將捲軸放下,目光有些閃躲,猶豫道,“儒家一時不察…收容了叛逆,也不可就此斷言他們心存異心。”


    章邯自然不知麵前這位公子在想什麽,隻以為他心存仁厚,便繼續道,“儒家三當家身份存疑,乃是韓國五代相門之後,與流沙主人衛莊私交甚密。”


    一時間,屋內三人均未說話,卻是思緒各異。


    一方麵,扶蘇與章邯一樣,都希望盡早剷除危害王朝的叛逆,保國家安定。可另一方麵,他對儒家仁以待人的思想很是推崇,再加上儒家作為顯學之一,尊崇的人不在少數,若真的因此剷除,難免弄得人心惶惶,王朝將更不安定。


    還有一方麵,便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那個身在儒家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李斯的麵色上早已沒有剛才的低沉,雖說小聖賢莊的荀況確實是自己的恩師,但當年他便喜歡韓非多於自己,這之後更是將韓非的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即便心中還念著師恩,也早在這些年官場的浮沉、老師的厭棄中消耗殆盡了。若此次幕後推手真的是儒家,為了自己的仕途……


    他微微抬頭,看向還在沉思中的扶蘇,“其實還有一件事,或可證將軍所言。”


    扶蘇麵上表情不動,心裏卻不由得有些緊張,“李大人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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