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沒有人會那麽做,葉修也不想再領個男人回去破壞家庭和諧。


    再加上盡管現在的葉修是女孩子狀態,他也堅定地認為自己還是會變回去的。就算真的變不回去,他也無法接受自己像普通女孩子一樣,找個男人談戀愛最後結婚生子。


    葉修昨天已經和喻文州說得很明白了,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葉修相信,以喻文州的聰明,肯定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的,喻文州確實打算往後退一步,讓葉修放鬆警惕,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他的感情,然後再想其他辦法。


    喻文州一直覺得自己足夠冷靜,哪怕是葉修昨天跟他暗示過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他也能理智地分析出葉修話裏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直到他看到葉修脖頸間的紅痕。


    床上淩亂的被子,房間裏殘留的若有若無的曖昧味道。


    韓文清沒有解釋對喻文州解釋的必要,他走後,喻文州隻能憑自己的想像力去揣測。


    昨天晚上是七夕,韓文清和葉修……


    葉修這樣的性格,真的願意和韓文清走到那一步,就代表著他是認真的了,不管是麵對家人,還是社會輿論,他都不會放棄韓文清,他會和韓文清站在一起,哪怕是全世界的責難,都不會讓他有所動搖。


    想到那個可能,喻文州心裏已經不是心痛可以形容的了,無法言喻的嫉妒和煩悶不斷從心口傳來,和他的理智糾纏在一起。


    喻文州那麽喜歡葉修,喜歡到願意放手讓他和黃少天在一起的地步。可那時候,是葉修親手給了喻文州希望,現在又等同於葉修一手把希望打碎,讓喻文州孤身一人感受到那如墜地獄般的絕望。


    喻文州臉色忽明忽暗,葉修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文州?”


    “嗯?”喻文州勉強笑了笑,“有事?”


    看到葉修略顯詫異的眼神,喻文州才想起自己是來道別的,他伸手想揉一下葉修的頭,最後又縮回了手:“……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葉修點了點頭,卻沒有放手。


    喻文州低頭,像是準備把葉修的手拉開,卻在看到他纖細的手指的時候頓住了。


    他想起了還在霸圖的時候,葉修打完電話,他和葉修十指交握著走完了那段短暫的路程。當時走廊裏隻有他們倆的腳步聲,他抓著葉修的手,小心翼翼地向葉修傳遞著自己的喜歡,感受著掌心裏不算溫暖的溫度。


    他還想著,葉修那麽遲鈍,一定什麽都沒看出來。


    可現在呢?


    看出來了,又有什麽用。


    “我回去了。”喻文州重複了一遍。


    葉修抓著他衣袖的手終於鬆開了。


    喻文州原本以為自己會心痛到麻木,可在葉修手指離開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感受到了無可言喻的痛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門邊的,直到葉修的聲音傳來,好像是在很遠的地方,又好像在他耳邊,他說:“你真的不打算說出來嗎?”


    葉修把喻文州打開的門關上,踮起腳掐了掐他的臉:“你到底是吃什麽長的,心思這麽重!”


    “你別鬧。”喻文州繞開他的手,又要去開門。


    “你才鬧呢!”葉修說,“你一開門,過不了幾分鍾群裏就會刷滿藍雨隊長從我房裏哭著跑出去的消息了。”


    “嗯?”喻文州一怔,葉修帶著涼意的手指摸到他的眼角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眼眶發熱,神情大概有點悽慘,連葉修都看不下去了。


    “你剛才在想什麽?”喻文州不主動提起,葉修就自己問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就一會兒功夫,喻文州就把場麵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喻文州這樣,葉修自己心裏也不舒服。


    “你……”喻文州的目光落在葉修脖頸處,又匆匆移開,最後咳了一聲,“你和韓隊……”


    葉修嚇了一跳:“你不會以為我跟老韓做了吧?!”


    他這話說得直白,喻文州自己也被嗆了一下,倒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好了。而且聽葉修這語氣,好像是在說喻文州這想法跟神經病一樣,哪裏像是承認他和韓文清有過什麽。


    葉修在這種事情上不會騙人,喻文州一看他反應,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可他敲門時葉修心虛的反應,和葉修身上的曖昧痕跡,甚至是空氣中仍然殘留著的味道,都在暗示他這個事實……


    “那這是?”喻文州這次想到就直接問出來了。


    “我就是……幫了老韓一下……嗯,就是這樣……”葉修臉色有些發紅,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幫?”


    “呃……用手!”葉修把手舉起來,眼神特別無辜。


    喻文州看向他那隻剛才還掐過自己臉的手。


    “我有洗過手的!”喻文州眼神不太對,葉修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但他後麵就是牆角了,再退也退不了多少,隻能抬頭望天花板,企圖避開喻文州的目光。


    喻文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以後別做這種事了。”


    葉修趕緊點頭。


    喻文州再次沉默了下來,他低頭望著葉修,眼底深沉的色彩像是帶著無盡的哀傷,一下子就擊中了葉修。葉修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裏悶悶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幹巴巴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看著。


    “葉修。”喻文州忽然叫了葉修一聲,語氣像是在嘆氣一樣。


    “啊?”葉修下意識地直了直身子。


    喻文州俯身下來,慢慢伸手抱住了他,把他摟到懷裏。


    他的動作很慢,也很小心,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葉修覺得自己動作稍大一些,就能把他嚇退。


    但事實上,葉修卻完全沒辦法拒絕他,直到撞上他的襯衫,隔著布料感受到了他比想像中更結實寬闊的胸膛。


    “我都聽你的。”喻文州說。


    葉修耳邊感受到了喻文州胸膛的震動,帶著無法言說的無奈和溫柔情意,“除了讓我放棄,我都可以聽你的。”喻文州說。


    葉修反應過來,長長地“嗯”了一聲,然後回抱住他,湊到他耳邊開玩笑說:“既然這樣,把藍溪閣倉庫的材料都給我吧?”


    他沒有說什麽下賽季把冠軍讓給興欣之類的,冠軍興欣自己可以爭取,說這種話對喻文州和他來說都是一種侮辱,而且……材料可比這些空話更加實際一點!


    喻文州聞言笑了一聲,聲音清朗悅耳,將原本眼底的陰霾一掃而盡。


    “材料是俱樂部的,我可沒辦法做主。”喻文州頓了頓,又說,“不過我人是你的,我比材料值錢,你隨時都可以來藍雨拿。”


    “嗬嗬……”葉修幹笑了一聲,喻文州這話說在他耳邊,弄得他耳根都有點發熱了,怎麽回答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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