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絲被畫風明顯不對的黃少天鎮住,抱著簽名海報一臉呆滯地走了。後麵排隊的人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卻發現黃少天原本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喻文州扭頭看到黃少天狀態不對,連忙過來把他拉到後台。


    “怎麽了?”喻文州問。


    “沒什麽。”黃少天垂著頭,聲音低落,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喻文州定定地望著黃少天,黃少天避開他的目光,說:“隊長你回去吧,我真沒事。”


    喻文州嘆了口氣,“要不我幫你請假?”


    他和黃少天不僅是隊友,更是好朋友。粉絲見麵會雖然難得,卻未必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比起外麵粉絲的情緒,喻文州更擔心黃少天的狀態。


    “不用了。”黃少天抓了抓頭髮,語氣可以說是非常差勁,“隊長你給我十分鍾,就十分鍾!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黃少天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能讓他變成這樣的人隻有一個。想起之前和葉修的談話,喻文州再次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勉強自己。”


    “我心裏有數。”黃少天說。


    喻文州原本就要離開,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遞給黃少天一樣東西:“葉修讓我給你的。”


    黃少天沒動,喻文州把東西放在他旁邊的桌上,轉身出去了。


    空蕩蕩的後台隻剩下黃少天一個人,隔著玻璃不斷傳來粉絲們的呼喊聲,黃少天聽著他們一聲聲“黃少”“劍聖大大”的喊聲,心裏越發難受。


    在聽到粉絲說那是喻黃遊戲的時候,黃少天終於想起來了,那熟悉的音效是他在霸圖去找葉修的時候,在葉修的房間門口聽到的。


    那時候黃少天還以為葉修是在跟他開玩笑。


    葉修竟然萌喻黃?!


    黃少天忽然覺得很可笑,在那天之前,黃少天知道喻文州已經跟葉修告白了,葉修竟然還能繼續萌喻黃,這究竟是什麽心態?


    讓黃少天覺得更可笑的是,如果葉修是腐男的話,那他憋著這麽多年不敢去告白到底是為什麽?


    黃少天不是沒有試探過葉修,但每次看到葉修茫然的表情,他都忍不住岔開話題,因為他不確定葉修到底能不能接受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


    但剛才知道葉修玩了喻黃遊戲,黃少天才有了另一個想法:如果葉修是腐男的話,他一定聽得懂自己的試探,但他裝作不懂的樣子,隻有一個可能。


    葉修不喜歡他。


    葉修把他當成好朋友,怕挑明了傷感情,所以才假裝不懂。


    從葉修家裏出來,黃少天在酒店分別時,問葉修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他,葉修說可能有。黃少天當時還自作多情地想,他這麽回答肯定是不好意思了,葉修一定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現在想來,葉修隻是怕他難堪,才這麽回答的吧。


    葉修根本就不喜歡他。


    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黃少天苦笑一聲,他眼角忽然瞥到喻文州放在桌上的東西。是塊巧克力,黃少天愣了一下,伸手拿起來,發現竟然還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他把巧克力轉了轉,看到包裝背後貼著個藍雨的小標籤,臉上苦澀更明顯。


    “一定是隊長騙我的吧……”黃少天把巧克力重新扔回桌上。葉修連他生日都不記得,怎麽可能會記得今天是情人節呢。


    可喻文州這樣麵麵俱到的人,會從桌上順手拿塊巧克力還搪塞他,還連標籤都不記得撕嗎?


    難道是為了裝得更像葉修一些?黃少天想,還是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借花獻佛這種事葉修以前沒少幹。在蘇黎世的時候,葉修就經常拿著方銳從樓下超市買回來的零食,到訓練室外邊對大家說這是他辛辛苦苦拿過來的。這個舉動差點沒把方銳氣倒,當著所有人的麵連罵他無恥。


    葉修被戳穿了還理直氣壯地說這的確是他從方銳的房間親手拿上來的,臉皮厚得讓隨行的翻譯都嘆為觀止。


    黃少天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想問葉修是不是讓喻文州帶了塊巧克力給自己。把鎖屏劃開了,卻又覺得這沒什麽好問的。


    葉修不是沒有拒絕過他,不過每次都被他打斷了而已。


    自作多情也就到此為止吧。


    黃少天深吸一口氣,再次看了桌上的巧克力一眼,把手機收回兜裏,調整了一下表情,繼續回現場去了。


    喻文州拿出葉修讓他轉交的那塊巧克力,是想安撫黃少天臨近崩潰的情緒,他絕對不會想到,那塊巧克力竟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黃少天不是那隻聽話的駱駝,卻也是會死的,不過是心死而已。


    黃少天暗戀葉修這麽多年,從來不覺得難過,隻有在這一刻,在知道葉修可能在很多年前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不動聲色地迴避時,才覺得徹底難受起來,除了難受,還有無法言明的委屈。


    那些被他壓抑多年的負麵情緒如同潮水襲來,在那一瞬間把他全部淹沒,他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在這樣的情緒下,他覺得自己真的要窒息而死了。


    但即使這樣,他出去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半點不對的表情。


    喻文州看到他出來,明顯鬆了口氣。


    黃少天朝他笑了笑。


    正如喻文州所了解的。黃少天真的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隻要他不想,誰也看不透他的情緒。


    第57章


    晚上聚會,喻文州看到了原本不打算來的葉修。黃少天看到葉修,則轉身朝他的反方向跑了。


    喻文州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葉修的影子。


    難道他和黃少天之間的事還沒解決?


    喻文州皺了皺眉,給葉修打了個電話。


    葉修原本躲在角落裏,正打算找個人少的時候偷溜回去,沒想到口渴時把桌上擺著的果酒當成飲料喝了,果酒度數不高,直到葉修站起來才發現身體不對勁。


    不過好在他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周澤楷,周澤楷一看他雙頰緋紅,雙眼迷濛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喝醉了。


    在蘇黎世最後一晚的慶功宴上,葉修是第一個被灌酒的,結果他剛喝了沒兩口,人就倒了,徹底暴露了酒量不好這個事實。


    為此他回國之後還被黃少天和張佳樂兩人在群裏嘲笑了半個多月。


    不過他們倆的酒量和葉修比也就半斤八兩,被葉修反嘲笑回來之後,他們自討沒趣,這個話題也就少有人提了。


    喻文州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葉修正抓著周澤楷的胳膊說:“休息室……”


    聚會的場地後邊有好幾個房間是供休息和娛樂的,周澤楷扶著葉修往休息室走,葉修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直了直身子。


    “文州?”葉修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不是說不來了嗎?”


    周澤楷隱隱約約聽到了喻文州柔和的聲音,帶著點說不清的曖昧。


    “葉秋送我過來的,”葉修說,“我正找機會偷溜出去呢,不和你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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