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那臨時的變卦,可能會傷到寧陽,當然,當事人並沒有這感覺,因為無論去哪,對於她而言都很新鮮、有趣,所以為了徹底打消喬納森的歉意,寧陽再三強調這變卦不礙事,直到他們出門。


    “路上小心些,如果趕不及回來的話,你可以在比利家裏留宿一晚。”喬納森囑咐道,而他口中的比利就是給他打電話的那位,他在瑪莎的提醒下,默默的將一些能安排好的事都安排好了。


    “好的,爸爸,我們會把東西帶到的。”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克拉克搖下車窗,向喬納森保證道,同時坐在他身邊的寧陽也探出身附和克拉克的話,這才讓喬納森放心,並目送他們離開。


    路上他們倆聊起他們要去的那個小鎮——福克斯。


    “它那的天氣不是很好。”克拉克最開始說起的並不是那裏的風俗、景色,而是天氣:“它那常年陰雨綿綿,一年天晴的次數連十根手指都湊不齊。”


    嚶,這天氣……


    “這種天氣……如果我住在那,估計會發黴。”寧陽想像了一下那畫麵,頓時覺得有些可怕,她果然還是喜歡那種正常的天氣,該天晴就天晴,該下雨就下雨,而不是一種狀態到近乎極致。


    開車的克拉克分了一些神給寧陽,所以他看到了寧陽寧陽那一剎那的哆嗦,看來她想了些不是很好的畫麵。不過他贊同寧陽的說法,他說:“我也這麽覺得,如果是長住,我更喜歡大都會那樣的城市,那兒的天氣非常好,和福克斯完全相反。”


    “沒有人隻因為天氣而決定住哪,除了天氣,它還有哪吸引你的?”寧陽笑著問道,棕色的雙目滿是揶揄,她才不信克拉克會因為天氣來選自己喜歡的城市。


    “恩……人們的表情。”克拉克遲疑了一下,然後抿嘴羞澀的笑了笑。他覺得他的理由旁人聽了,多半不理解,甚至嘲笑他,可他相信寧陽不會,因為她不是‘旁人’,所以克拉克對寧陽說出了讓他心儀的理由:“我曾經去過一趟大都會,那裏來往的人們表情都非常陽光、漂亮,我當時就覺得——這裏適合我。”


    “所以你打算大學畢業後,去那個大都會發展?”


    “是的,但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麽。”談及自己迷茫之處的克拉克微微收起笑容,鏡片下的藍色眼睛有些陰鬱:“我學什麽的都很快,隻要我想,我能學會所有東西,但是這學習速度也導致我迷茫……希望你不會笑話我,陽。”


    克拉克餘光望了眼寧陽,她臉上並有笑話之意,反倒一臉認真,記在心裏的模樣,這讓克拉克眼中的陰鬱散去,心底湧出難以言語的情緒,感動,又或許是愉悅。


    但他還是誠懇的接著說:“我不普通,你知道的,但這不普通超乎想像,我在想我到底該怎麽向旁人證實自己是好的存在。”


    確實,平庸與不凡的跨度對別人來說很大,甚至一生也做不到,但對於克拉克而言,隻要他想……是的,隻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但這也讓他迷茫,難以擇選。


    他應該平庸一輩子,還是不凡一生?兩者之間又該怎麽樣才能做到平庸,或者不凡。


    這一刻寧陽想給迷茫的克拉克來一個擁抱,可礙於他們在車上,為了人生安全,她暫時壓下那想法,側頭看向克拉克,雙目含笑,並堅定的告訴他:“沒事,我陪你一起找。”


    多年後,談及起這件事的克拉克對寧陽說:‘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有了心動的苗頭。’


    他們到福克斯時,已經是中午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兒今天沒有下雨,雖然天氣還是那陰沉沉,看似隨時會下雨的樣子。


    他們一到,就受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比利叔叔的熱情迎接,他是位殘疾人士,但身體上的殘疾沒給他帶來負麵情緒。


    他滿臉燦爛、豪爽的笑容,說:“嗨!克拉克,你又長高了不少!”


    “是的,我已經有一米八了。”克拉克走進,伏身擁抱比利,並告訴對方他此刻的身高,便聽到比利在他耳邊笑說:


    “十八歲一米八?看來你還有的長!”比利趁機拍了拍克拉克的背。


    在克拉克背上呆過的寧陽知道他的背異常的讓人安心,或許……是寬大的原因?


    分開後,比利看向克拉克身後乖巧站著寧陽,隻見她勾起嘴角,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比利挑眉說道:“你小子不介紹一下你身後漂亮的女士嗎?”


    “她叫寧陽,是我的好友。”克拉克一炸,像是這才想起她,趕忙快步走到寧陽身邊,實際也就那麽兩步,伸出手向麵前的兩位介紹道,但這解釋讓比利不是很滿意。


    “好友?我可不知道你小子有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孩好友。”比利不滿的看了眼企圖用傻笑矇混過關的克拉克,隨後又很熱情的看向寧陽,反差不是一點兩點,隻見他笑道:“你好,我叫比利?布萊克,這是我兒子雅各布?布萊克。”


    站在他身後,上身隻穿了一件無袖緊身背心的雅各布靦腆笑了笑,向寧陽頷首問好,他非常的健壯,一眼就能看出,這還多虧了他穿的衣服。


    兩個一塊玩過的少年又相互打招呼,男生除了口頭上的招呼外,還有動作上的,隻見雅各布伸出拳頭,克拉克也伸出手,兩人很是默契的握拳相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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