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白皙的手掌,她細看,卻不知怎的淚盈於眶。這些年,這雙手上沾了血腥,有的,是她吩咐手下人做的,有的,卻是她自己親自動手。


    想起關在英王府暗牢的那些赤焰軍的背叛者,或者說是滑族內應,她閉上眼。即使他們罪該應得,但日日受那血蠱的折磨,也是她的孽障。


    不多時,霓凰出了門。風荷收拾好神色,點點頭,領著她往外走。


    “等等。”霓凰喚道。風荷側目,有些疑惑的挑眉。


    “我要麵聖。”


    風荷有些驚詫,“這……”


    “這確實不是什麽露臉的事,”霓凰冷笑如冰,“也許貴妃還指望我為了掩此屈辱,忍氣吞聲呢。可惜她還是錯看了我霓凰,且莫說她今日未曾得手,就算被她得了手,想讓我因此屈服於她也是白日做夢,決無可能。”


    “我其實已經將物件呈上去了,”風荷有些不同意,“出了這事,越妃定然會受懲罰。”


    “那些不夠!”霓凰目光森然,“她一定要付出代價!”


    風荷皺眉,有些猶豫,但還是無奈嘆息,“你可能不知道。十幾年前,宮裏也出過這種事。”


    霓凰挑眉。


    “因為這件事,皇奶奶斷了情親,一病不起,就那麽去了。”她神色黯淡,“當時太奶奶就說過,從此以後,若再有此種事情發生,不論對錯,都會重罰。”


    “我……”


    “越妃這次,不僅踩到你的底線,也觸了我的逆鱗。”她側過臉,“這種事情,對女子閨譽十分影響,你…”


    “我不怕。”她眼神堅定,“今日,我必定要討個公道!”


    風荷怔了半晌,還是隨她去了。出了引簫閣,兩人一路默默前行,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對於兩旁行禮的宮人,也都象沒看見似的。


    一直到了養居殿前,才停住腳步讓殿外黃門官通報。


    聽到他二人一起求見,梁帝有些吃驚,忙命傳起來,一眼瞧見霓凰的臉色,心中更是起疑,等他們行罷國禮,立即問道:“霓凰,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霓凰郡主挽裙下拜,仰著頭道:“請陛下為霓凰作主。”


    “哎呀,起來,快起來,有事慢慢說……”


    霓凰郡主跪著沒動,直視著梁帝的眼睛道:“越貴妃娘娘今日以敘談家鄉風情為名,傳召霓凰入昭仁宮,卻暗中在酒水中做了手腳,迷惑霓凰心神,太子乘機攜外臣司馬雷入內院,欲行不軌,從而想要逼迫霓凰下嫁。此事還想陛下詳查,還霓凰一個公道。”


    她言辭簡潔直白,並無一絲矯飾之言,反而聽著字字驚心,梁帝早已氣得渾身亂顫,一迭聲地叫道:“喚貴妃與太子!速來養居殿!”


    這道旨意傳得出奇得快,沒有多久不僅該來的都來了,連不該來的也全都來了。


    除了奉召的越貴妃與太子外,皇後和譽王竟然也隨同一起出現。


    “越妃!太子!你們可知罪?!”不等眾人行禮完畢,梁帝便是迎頭一聲怒喝。


    越貴妃麵露驚詫之色,惶然伏首道:“臣妾不知何事觸怒聖顏,請陛下明言。”


    “你還裝不知道?”梁帝一拍禦案,“你今天對霓凰做了什麽?說!”


    “霓凰郡主?”越貴妃更顯驚訝,“臣妾今日請郡主飲宴,後來郡主不勝酒力,昏昏沉醉,臣妾與太子正在照顧,清漣郡主突然就闖了進來,還打傷了一個太監,之後太皇太後還以臣妾失德的罪名將臣妾禁足降級。臣妾也覺得委屈萬分。莫非是因為招待不周,郡主覺得受了怠慢?”她越說神色越委屈,到了最後美目掛上了淚珠,欲墜不墜的樣子,堪堪惹人憐愛。


    霓凰郡主見她推的幹淨,不禁冷笑了幾聲,道:“你的酒真是厲害,隻飲一杯便如中迷藥,神誌不清。天下有這樣的酒麽?何況我剛剛飲下那杯酒,太子就帶著司馬雷進來糾纏,這也是巧合?”


    “那酒是聖上禦賜的七裏香,酒力雖猛,但也隻有郡主才說它喝了後如中迷藥。陛下可以到臣妾宮中搜查,絕對沒有其他的酒。而且郡主當時怕是已經醉了,進來的明明隻有太子,哪裏有什麽司馬雷?此事也可查問所有昭仁宮中伺候的人,看有沒有第二個人看見了司馬雷進來。”


    霓凰郡主秀眉一挑,怒道:“昭仁宮都是你的人,你矢口否認,誰敢舉發你?”


    越貴妃並不直接駁她,仍是麵向梁帝娓娓辯解:“昭仁宮的人雖然是侍候臣妾的,但連臣妾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臣屬婢子,陛下聖德之下,誰敢欺君?”


    她利齒如刀,句句難駁,言皇後早已按捺不住怒氣,斥道:“你還真是狡言善辯,敢做不敢當麽?可惜你怎麽抵賴也賴不過事實,難不成是郡主無緣無故誣陷你?”


    越貴妃神色淡然地道:“臣妾也不明白郡主為何會無緣無故編出這個故事來,就如同臣妾不明白皇後娘娘無憑無據的,為什麽立即就相信了郡主,而不肯相信臣妾一樣……”


    言皇後心頭一沉,頓時明白自己做錯了一件事。自己應該自始至終旁觀,而不該插言的。


    本來是霓凰郡主狀告貴妃,梁帝不可能會認為郡主是在自尋其辱,以女兒清白之事構陷貴妃。但自己一插手袒護霓凰,似乎突然就變成了兩宮相爭,不由得多疑的皇帝不再三思忖了。


    越貴妃見皇帝開始皺眉深思,又徐徐道,“而且臣妾還想請皇後娘娘做個證見,郡主醉了以後,清漣郡主曾經奉著太皇太後突然闖進了昭仁宮的內院,請問當時郡主看見有人在對郡主不軌嗎?就算太皇太後年邁不方便這時去打擾她,但當時郡主也在啊,請皇上查問郡主,她進來時可曾看見過什麽不堪入目的場景麽?”


    霓凰沒想到這位貴妃娘娘如此嘴利,怒氣更盛,衝口便道:“那是因為她們來的及時,你的毒計未遂……”


    風荷本是站在一邊看著,沒有插話,卻不想越妃把話題牽到她身上。頓時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聽到霓凰的反駁,這才笑著扯了扯霓凰的袖子。


    “越妃伶牙俐齒口綻蓮花,小荷甚是欽佩。”她轉頭看向梁帝,“隻是小荷當時讓太奶奶手下的幾個宮女取了當時桌上的酒水點心,已經送到了太醫院去了。看這時辰,應該也是有了結果。”


    越妃頓時臉色煞白,卻又強撐著神色,“郡主這般懷疑與我,堅持認為我心懷不軌,我不願爭辯;郡主更親近皇後娘娘和譽王,而非我和太子,那是我們德修有失的緣故,我們也不敢心存怨懟。但請問郡主,你口口聲聲落入了我的陷阱,但霓凰郡主玉體可曾有傷?我若真是苦心經營一條毒計,怎麽會有皇後娘娘如此恰到好處地衝進來相救?”


    梁帝眉頭一跳,眼角掃了皇後和譽王一眼,似是已被這句話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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