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近日的公務卻是日益繁忙,於是,不忍齋藤過份勞碌的七月思索半晌,自告奮勇地替他包攬下這一活兒。


    前些日子還好,每頓差不多有湯有飯就能對付過去,她還暗自慶幸著,做飯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卻不想樂極生悲,沒過幾天,她就當麵了對上這麽可怕的東西。


    怎麽辦呢……


    手裏拿著已經有些發燙的鏟子神遊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地被推開了。


    聽到開門聲,七月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但見門間有幾絲明媚的陽光漏了進來,爾後在地麵上勾勒出了一個熟悉的陰影。


    那個陰影,七月哪怕不抬頭都知道是誰。於是,她便垂著頭繼續握著鏟子,隨意地開口問他,“阿一哥哥?你怎麽來廚房了?”


    “因為一君怕你燒了廚房吶。”


    門外傳來的聲線戲謔帶著微微的虛弱,使得七月微微一愣,有些訝異地扭頭看著在陽光下仍舊麵色泛白的總司,不由得驚呼出聲,“沖田先生怎麽出來了?身體不要緊嗎?”


    “沒關係,風還是吹不倒我的,更何況,有些要交代的東西,交代完了才能休息。吶,不過比起這個,火勢這麽大卻瞪著油鍋無動於衷,小七月,你是真的打算燒了新選組廚房麽?”


    “誒,沒有…我隻是討厭碰油鍋而已,還在猶豫怎麽把魚放進去,你們就進來了。”


    “我來吧。”


    正當七月努力扭轉著總司觀點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齋藤卻走上來,穩穩妥妥地接了七月的鏟子,低低開口,“抱歉,我忘了你從小就不碰油鍋這件事。”


    “一君親自下廚做的菜,可是很久都沒嚐到的美味了呢,看來啊,我今天是來對了。吶,一君。”


    “嗯?”


    “一會要警惕著,別被平助他們偷吃了喲。”


    側著退後了一步,七月默默看著正熟練鏟動的齋藤,以及在陽光下盡管臉色蒼白卻笑得異常燦爛的總司,心裏漸漸地,湧現出了一種明媚卻帶著悲哀的複雜感情。


    吶,真希望世界,就定格在這段歡樂的時光裏,永遠都不要變化。


    不過大概這種願望,真的隻是奢望吧?


    誰都清楚的呢,新選組所走的這條路,本就是最崎嶇荊棘的一條。


    作者有話要說:  溫暖裏又……還是後媽本性。


    ☆、28-夜行


    (齋藤一:大概這就叫做新選組吧,即便我們無法預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麽,卻會依然一直走下去,堅定地,好像我們能夠做主似的。)


    慶曆三年,十二月。


    在油小路事變結束後的一個月,薩長兩藩正式開始完善軍備,將軍隊向京城集結,而新選組為了與其對抗,也同樣地進入了伏見奉行所,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九日,王朝復辟的號令發布,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裏,持續了二百七十多年的德川幕府,最終不堪重負地消亡了。正因為如此,名義上效力於幕府的新選組,這一刻也被解除了京都市內的守護職務。


    然而,真實情況比想像要樂觀許多。被褫奪守護職務這件事似乎對新選組並沒有大的影響,這些天來,整個新選組上下都空閑著,聚集在一起,笑語倒是比原先還多了些。甚至是原先麵色蒼白的總司,最近氣色也好了許多,不時偶爾插上幾句話,抱刀半坐在近藤身邊,笑得很是開心。


    未料,這所謂需要從長計議的快樂,卻措手不及地在十八日的夜晚,為新選組諸人,畫上了一個劇烈的轉折。


    當夜,搬回了原房間的七月□□部院中一陣喧囂驚醒,眼見著千鶴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便順手揉了揉眼,披上件羽織攜了刀,緩步走到了院中。


    還不等她靠近幹部的院子,眼前卻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直直地向門外走去,月色中,紅眸嗜。血,銀白色的發折射著有些刺眼的光。


    和那日一樣的怪物嗎?


    七月突然想起和齋藤重逢的那一夜,也是這樣一種特徵的“人”與他們糾纏不休,怎麽砍殺都猶有生機,必須要被貫穿心髒才會死亡。


    這種怪物放出新選組去,實在太危險了。


    她不能讓他為害京都,無論多麽無辜,無論是不是本性所致,她都必須要阻止他的殺戮!


    打定主意,七月裹緊羽織跟了上去,始終保持著落後對方十餘米的距離,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著。


    然而很快,七月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相比較上一次暴躁瘋狂的那一批,這次的怪物似乎完全不同,他是有理智的,並且目標也很明確,他並不驚擾民舍,隻是向著某個既定的方位前行,似乎是去赴一個約定般地腳步匆匆。


    並不消多久,對方已像是尋到了目標一樣加快了腳步。七月不得已地愈跟愈緊,那個身著羽織的背影卻漸漸在月光下清晰起來,熟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七月驀地一怔緩下了腳步,臉色複雜地望著前方,這一刻,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握刀的左手正在微微顫抖。


    那是……真的嗎?


    明明在之前發誓無論對方多無辜,隻要有殺。人的欲。望,她就要立刻阻止。聽聽,多麽冷酷的決心。


    可她覺得,這一次她恐怕是做不到了。


    冰冷的月光悄無聲息地流淌下來,浸透了整個視線的悲涼。而七月卻佇立在原地,什麽也不做地,隻是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入無回的狹路,揮開對手的子彈,然後完全沒有花俏地,幹淨利落地舉刀。


    “就是你們傷了近藤先生嗎?”


    如果說光憑背影還無法確定的話,聲線一出,即便模糊在風裏,也足以證明這一鐵的事實。


    可是,教她該怎麽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總司t t


    ☆、29-代價


    (齋藤一:鬼又怎麽樣呢?從我們為了“誠”的信仰聚集在一起之時,我們就已經做好了捨棄人的身份的覺悟。)


    教她該怎麽相信眼前那個人,是即便擁有“鬼之子”的名號,仍笑容燦爛如星辰的總司?


    是即便身為新選組天才劍客,仍沒有半分架子與孩童嬉戲的總司?


    是曾經逆著陽光,很認真地威脅她不準將病說出去的總司?


    怎麽可能?!


    那個人,雖然表麵上一幅不諳世事、純粹簡單的模樣,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可是有時候,你卻完全不能夠從他的雙眸間,讀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其實他的內心比誰都清楚,所以,在所有人都迷茫的時候,隻有他知道自己要什麽,該怎麽做,並會竭盡全力地為之付出。


    他因為複雜而純粹著,又因為純粹而複雜著。


    他一直帶著某種樂觀而認真的態度活著,執著得不可思議。


    可如今,他卻把自己糟蹋成了這幅模樣……


    為了近藤局長,他竟甘願付出至此麽?


    從方才那些模糊傳來的字節中,七月已經大概知道了總司出手的原因,其實這樣的舉動對於擁護近藤至上的總司來說,的確不該算作意外,說到頭來,七月也隻是無法在片刻間接受這一事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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