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也把竹刀豎在身前,眼裏是滿滿的戰意,“那麽,開始吧!”


    青峰一開始攻過去的時候並不敢用十分的力氣,他們都沒有帶護具,他怕傷到了千春。然而在千春一次又一次地挑飛了他手上的竹刀時,他也認真了,全身上下充滿了久違的戰意。


    在他對籃球感到無聊甚至感到絕望的時候,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興奮起來了,雖然是在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運動上。


    直到青峰握不穩竹刀,坐在地上喘氣的時候,千春不過是額頭冒出了些汗水,還有餘韻地笑著說,“怎麽樣,青峰前輩,是不是覺得人生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興奮過了?糟糕啊,要是青峰前輩從此對劍道感興趣,從籃球部投入劍道社的懷抱,赤司前輩……我之前得罪過赤司前輩,現在已經不敢再麵對他了。”


    “閉、閉嘴!”


    千春也跟著坐在青峰的旁邊,“青峰前輩還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打籃球的嗎?”


    “嘖,不記得了,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在打籃球了。”


    “我大概還沒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握著竹刀在訓練了。”千春垂下眼瞼笑了,“那時候大概還沒這把竹刀高吧。”


    “我啊,實在是十分羨慕青峰前輩能在自己喜歡的運動上有如此強大的天賦。”


    “若是我的劍道能像青峰前輩在籃球上的天賦就好了。”她可以更強更強,強到在戰場上護住師兄,強到救出恩師,強到改變那個腐朽的國家。


    “哈?你這傢夥要是在劍道上沒有天賦的話,讓那些輕輕鬆鬆就被你打敗的傢夥怎麽想。”


    青峰別著嘴,語氣中帶著鄙夷。而且千春剛剛還隨意地就挑飛了青峰的竹刀,雖然是第一次握刀,但青峰還是有種不爽的感覺。


    “青峰前輩覺得我的劍道怎麽樣呢?很強嗎?”千春雙手撐著兩側靠後的地板,身體微微後仰,側過頭看著青峰。


    千春沒有等青峰迴復,就繼續說下去,“其實當初藤野社長和由裏子她們應該就已經注意到了,小藤也是很清楚的,我的劍道和她們的劍道完全不一樣,像她們這樣訓練是永遠達不到我的水平的。”


    “並不是因為天賦,”千春對著青峰抿著嘴笑了,“雖然也有努力訓練的原因,但青峰前輩的籃球能到達今天的水平更多都是依靠天賦吧。”


    “說起來青峰前輩可能不相信,我的天賦實在是一般,”對比起她從未觸碰到的恩師,“比起天賦,我的劍道可是靠著汗水一步一步磨鍊出來的喲。”她的劍道之路,鋪灑著滿滿的屍體和鮮血。


    放你娘的狗屁,青峰差點就要爆粗口。雖然他不怎麽關注劍道,但也還是知道眼前這個自稱沒有天賦的少女在去年輕輕鬆鬆就獲得了全國國中女子劍道比賽的冠軍,甚至代表日本隊參加國際青少年劍道比賽,並獲得了優勝。今年也帶領帝光女子劍道社順利晉級關東大賽,所有人都毫不懷疑,森川千春、以及她帶領的帝光劍道社,都能夠實現女子劍道三連冠。同時別說是國中生,連成年人怕是都比不過她,那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句沒有天賦單靠努力就可以獲得的。


    而且,她可是建校以來在眾多社團中唯一一個以一年級的身份當上社長的,還是帝光的豪強社團女子劍道社,哪怕是他們戴上雙色美瞳的赤司部長,也隻是在二年級第一學期被虹村推薦破格當上了籃球部部長。


    “青峰前輩知道藤野社長她們和我的劍道差在哪裏嗎?像青峰前輩對待籃球那樣,劍道之於她們,也許是熱愛的運動、也許是為了鍛鍊自己磨練心性、也許隻是拿起了就再也放不下的習慣。可是我不一樣,劍道之於我是更沉重的東西。”


    千春像是在看著青峰,又像是在看著遠方,“劍道之於我,是生命。並不是不能握劍,生命就從此失去了意義的那種,恰恰相反,我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能讓自己深愛的人活下去,才會握劍,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感悟到屬於我自己的武士道,從此就再也放不下我的劍了。”


    “與青峰前輩不同,我過去並不是生活在這樣和平安定的環境裏,那是一段很艱難的時期,唯有握緊手中的劍,才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她試過暗中進入天人部隊暗殺天人將領,她試過夜裏孤身潛入天守閣竊取情報,她試過進入敵營火燒糧倉埋入地雷製造混亂,她試過在前線吸引敵方注意為鬼兵隊繞到天人後方創造機會,她試過留下斷後為攘夷軍轉移爭取時間…中過毒受過傷,很多次很多次,她都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不過說是艱難也談不上,畢竟我的師兄一直在我身旁陪著護著。”


    她記得晉助徒手摺斷敵人穿過他左腹的□□,就怕刺到背上重傷的她;她記得桂以肉身抵擋炮彈,將她護在身下;她記得銀時毫不猶豫躍下懸崖,拽住摔下懸崖的她…


    “我的劍道、我的武士道就是在那段時間裏磨鍊出來的。”在戰場上,在炮彈和□□下,在生與死之間。


    “我並不否認天賦的重要性,籃球之於青峰前輩,劍道之於我。”如果沒有天賦,可能還活不到找到師兄的那一刻。


    “所以,請不要浪費你的天賦。”


    “能夠在自己鍾愛的事物上擁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賦,實在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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