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嶸,你……”她剛轉身,被他一下子堵住了嘴,唇齒糾纏,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雙手推拒著:“慕君嶸……你……唔……”


    他再也沒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那飽滿的力度讓似在急切地表達著他心底的深情,雙眼底下落入的是悠悠雲朵,還有她驚愕的表情。


    好久好久之後,他才鬆開了一絲空隙,鼻尖頂著她的鼻尖,笑著說道:“蘇無相,你給我聽好了,這話我說過一遍,不想再說第三遍,你是我認定了的女人,一生一世都隻有你,也隻能是你!不論你是男顏還是紅顏,不關你是福兆還是禍水,這一生除非我死,否則,你一輩子都休想擺脫我!下次,要是在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懲罰可就不止這麽簡單了!”


    說完盯著他一顆黑色腦袋,慕君嶸皺了皺眉:“怎麽了?”


    她依舊垂著頭,像是被一根線束縛了,紮向地上再也抬不起來。


    慕君嶸心底著急,往下一扶,一把清涼卻握在了手心。


    他驚愕的看著手心,陽光下,那晶瑩如珍珠般閃閃發亮的,正是她怎麽也忍不住的淚花。


    “你哭了?”他緊緊的將人摟入懷中,小心翼翼嗬護著,聲音翠翠撫慰她的心:“別哭了,你是南真相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底下還有什麽事能為難到你呢?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頭抵在他胸口處,生生控訴著:“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動不動就動了情緒,會笑會哭,不再是自己!這讓我不安又討厭,可是,怎麽辦?我就是忍不住,眼淚它自己要出來,我還能怎麽樣?!”


    風吹,影動……


    一片花瓣,帶著朝霞明媚的光芒,拂過他的眉梢,點亮了他的心,寬明無比。高興的難以自抑。隻能加緊了力道,再加緊力道,像是要將人揉入自己骨血,與自己融為一體一樣。


    他的無相啊……


    清風蟬鳴,這一夜,正好是滿月。


    蘇無相與慕君嶸麵對麵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擺放著一壺酒,還有一壺茶。


    蘇無相不滿地敲打著古樸陶瓷杯,月光流瀉在她臉上,染得一層淡淡光芒,將她整個人襯托得越加清秀美麗。


    “一點點…好不好?”


    “一滴也不行。”在這個話題上,慕君嶸態度強硬,一點也不妥協。


    她終於沒忍住氣,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抓住他領子,看起來像個挑釁的小痞子。


    “慕君嶸,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隻是累了,又不是傷了殘了,怎麽就不能碰酒?!”


    被她壓迫的視線從上而下睨著,他還能淡笑如初,玉石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變色。搖頭:“不行。”


    “慕君嶸!”蘇無相氣急敗壞,分明是自己站著睥睨著他,可是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怎麽看都像是自己處於下風,底氣也漸漸消失了不少,不認輸咬牙:“你別太卑鄙了!”


    他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可是那好不將她話放在心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無聲的挑釁她說:我就是卑鄙,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本來蘇無相也不是非喝酒不可,可是被人管這管那兒,約束的感覺讓她極其不自在,好勝心被勾了起來,就真和他槓上了,非的要爭出個勝負才能罷手!


    慕君嶸半點不鬆手,像是已經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兩人眼神相視,一個杏眸瞪圓,一個清淺笑意。穿透稀薄的空氣,似有電火花閃過。一片葉子不知什麽時候捲入兩人視線之間,將這無聲之戰一步步推向高。潮。


    終於,枯葉落下那一刻,她袖手一翻,一道白綾從袖中飛彈出來,直直嚮慕君嶸刺去。


    慕君嶸身形微動,等到白綾離身一寸距離時才不慌不忙揮了揮袍袖。他拂袖的動作極其輕無,就像是扶風彈塵一樣,輕的似不經意,讓人半點也沒看出是在於對方對打!


    隻一招,蘇無相便探出了他隱藏之下雄厚的內力,心中大為所驚!一直在猜測他。一個從小纏病的人,要是沒有半點功夫底子,又如何受得住邊境那嚴酷的環境活到今日?若真隻是一個文雅書生,在山洞那一次,又怎麽會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沒受半點傷!


    這一切,從那夜之後就讓她深深懷疑。今日也不過是借題發揮,想要一彈究竟,那道白綾看似發招淩厲,但是她卻控製好了力度,若是慕君嶸當真不會武功,那麽她就會自如的將它收回來,沒想到他果然還是忍不住。是怕自己真的會傷了他?


    若是怕,那一日又怎麽不惜一命護她?蘇無相有些看不懂他了。


    迷茫無措的看著他,像是認識很久的重頭體悟,初次相識的疑惑打探。


    慕君嶸嘆息了一聲:“無相,你若是有什麽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開口問我,不用這麽步步試探。”


    “問你……”她皺了皺眉:“你會告訴我嗎?”


    “你想知道什麽?”


    “你究竟是誰?”南真六王爺,明明是個人盡皆知的病秧子,又怎麽會突然擁有一身這般高強的武功?這不得不讓她深深懷疑。


    “南真六王爺,慕君嶸。”他表情嚴肅,不像是在說謊。本就是事實,又何須圓謊?


    蘇無相更加疑惑:“六王爺不是……又怎麽會……你怎麽會武功?”


    他笑了笑,重新坐回石凳,目色蒼蒼,穿透月色,裏麵暗沉無光。


    緩緩道:“你是不是好奇,六王爺應該是一臉蒼白,行將就木的病態樣又怎麽會突然會武功?”


    她木然點頭。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而假扮的他?”


    她再度點頭。


    “無相,你想像中的六王爺是什麽樣子的?”


    她點頭,又搖頭,過了一會兒說道:“霍將軍歸京的那日,那個人就一直都是你?”


    “是。”他一笑:“你會撫琴?”


    摺扇輕搖,他輕輕點了下頭。


    “你愛種花?”


    扇麵輕翻,再度點了點頭。


    “你……還懂武功?”她艱難的,一字一頓的問出口。


    慕君嶸笑了笑,接過她的話:“對,所有你看的都是我。我會彈琴,說送花給你,還懂武功。”


    她這一刻才全然明白了過來。就像他說的那樣,其實,從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是他一個人。慕君嶸,真正的六王爺。


    至於為什麽……這世上怕是沒有比她更懂的吧。


    就像為什麽她會女扮男裝,委身朝廷。慕君嶸,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計劃,有自己的抱負。而她,最能貼身體會,這種無奈之感。


    明白了所有,她的表現很平靜,一點都沒有他預料中的激動和惱怒。這讓先前醞釀好台詞的來對付的他一下子沒有了主意,愣在那裏,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無相,我無意於騙你,若是你生氣了,你可以氣我惱我打我罵我,可是不要恨我怨我不理我。”她的沉默,讓他清淡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再也清淡不起來了。坐立不安的看著她,神色侷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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