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墩墩的胖子張笑嘻嘻的去與劉掌櫃家的大兒子說話,幾個幫廚直奔廚房。那劉掌櫃家的大兒子還好,本來就是把該說的都說了的,酒樓易主,他們劉家雖不幹了,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虧待了酒樓的新主。


    那大師傅卻有點麻煩了,這年代但凡是手藝,就都是機密的,就都是要防著外人的,嚴重點的就都是傳子不傳女的。可是廚藝不像其他,容易防著,聰明點的看兩眼,就大略知道怎麽做了,笨點的,記住東西幾個人研究研究也能折騰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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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大師傅看著墨峴找來的這群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再說墨峴這邊,不管是張胖子,還是幾個幫廚,都是很樂意離開侯府,到這酒樓來的。畢竟他們在侯府裏,根本不是一把手,連五把手都算不上,也就是比小卒子略好些,但其實吃苦受累也都少不了的人。


    但到了酒樓,侯府裏已經說好了,他們那份的奉銀依舊不會少,墨峴卻也說過,這邊做工少不得他們的銀兩,若是買賣好,過年過節自然有禮,甚至會給他們分紅,最優者,還能得幹股。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買賣。


    墨峴見張胖子那沒什麽事,小二雖然走了三個去養傷,但現在沒什麽客人,還剩下三個就已經夠用了。於是墨峴拉著七師兄進了廚房,一進來就看見廚房裏邊分了敬畏分明的兩邊,雖還不到對峙的程度,但兩邊人看對方的眼神卻也都不怎麽好看。


    墨峴卻當沒看見,隨便抓了張條凳,拉著七師兄坐下了:“你們自己找材料,一人做兩個菜,一葷一素。”


    四個幫廚立刻點頭稱是,各自去做了。那原本的大師傅對墨峴粗粗行了個禮,帶著他的徒子徒孫出去了,顯然是避嫌。


    墨峴卻不是幹坐著,他也在觀察著幾個人,從一開始的選材是否新鮮,到刀功,再到翻炒的手藝,火候,他都在看——墨峴如今也算是自學成才的廚子了。


    這幾個人的選材和刀功都是不錯的,畢竟他們最年輕的也都快三十了,且他們多是最底層的廚房雜役開始幹活的,到現在這些基本的東西少說幹了十六七年了,也算是業精於勤。


    不過真到做菜上,這幾個人卻並不算強。


    四個人,素菜兩個炒菠菜,兩個炒芹菜。墨峴和七師兄嚐了嚐,墨峴愣沒感覺出來這菠菜芹菜是四個人炒的,味道全都一樣。


    到了葷菜還是炒,三個人炒豬肉,味道也全都一樣,隻有一個人新了點,做的是清蒸鯉魚,不過下了一筷子墨峴就皺了眉頭,魚腥味太大。


    墨峴放了筷子,轉頭問道:“師兄今天想吃什麽?”


    “都好。”


    墨峴看了看廚房一邊堆著的菜,邊卷袖子邊站了起來:“那今天咱們中午就吃拔絲山藥,外帶水煮魚。”


    七師兄挑眉,一甜一辣,也不知道墨峴是怎麽想的,但既然說了隨便了,那也就隨便了。


    墨峴把幫廚們指使得團團轉,做好了他和七師兄的那一份,端著東西就出去了,材料卻還剩下不少,卻就讓幫廚們做了,做得好做不好那都是他們的午飯了。這兩個菜看似簡單,要做好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特別是拔絲山藥,熬糖以及出鍋的火候,稍有不準,那不是熬糊了糖,就是掛不上絲變成山藥糖湯。


    墨峴卻也不管,短時間內,這兩個菜他們能做好,那就算是招牌菜了。


    至於墨峴和七師兄今天的中午飯,墨峴吃了兩人份的水煮魚片,七師兄則是幹掉了兩人份的拔絲山藥。


    吃完落筷,七師兄覺得墨峴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怎麽了?”摸摸嘴,沒掛著東西啊。


    “甜嗎?”墨峴壞笑著問。


    “……”七師兄臉紅,往常他總是說自己對甜食沒啥偏愛,但是貌似他總是一次次用行動表示自己確實有偏愛~雖然口味問題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想想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吃甜食……


    七師兄心情正鬱悶著,忽然感覺唇角一濕,這才發現墨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對麵,變成了坐在他旁邊,如今正舔著他嘴唇。


    “小……”七師兄側身要擋,誰知卻正好方便了墨峴,兩個人正好變成了臉對臉,墨峴伸手一攬,七師兄便被他拉了過去,張口原是拒絕,那舌頭卻知機的鑽了進去,攪得他有口難言。


    這也幸虧是在雅間裏吃的飯,否則七師兄非要咬斷了這惱人的舌頭不可!可如今既然無人看見,他又掙紮不脫,也就……也就暫且隨他了。


    待墨峴終於移開了口唇,七師兄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木了,正喘著緩氣,卻又覺得胸口不對勁,低頭一看,頓時又氣又羞。原來不知何時他竟然從剛才並排坐著,變成坐在墨峴腿上了,而如今墨峴一手攬著他的腰,另外一隻手卻已經伸到他懷中去了。


    七師兄掙紮了兩下沒站起來,懷裏的那隻手竟然還捏了他一下,攬著他腰的手,也在他臀上不老實,七師兄頓時有些怒了:“小墨!鬆開!”


    墨峴觀察了一下七師兄的臉色,雖然有些不願,但還是老老實實鬆了手——他很想在外邊試一次,書上不都是說那樣身下人會更敏感嗎?不過師兄真不想要,那還是算了吧。


    七師兄立刻站了起來,規整自己的衣裳,臉卻還是陰著。墨峴立刻狗腿的湊上去:“師兄,看來我做的菜確實很甜,師兄的滋味也比往日要甜呢。”


    墨峴確確實實是在吹捧恭維,但他得到的卻隻是七師兄凶巴巴的一個眼神,接著七師兄整理好了衣裳,便大踏步的離開了——和某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實在太過危險。


    “師兄?師兄?”墨峴鬱悶的小跑著追上去了。


    七師兄原本以為這白天拒了墨峴,夜裏,甚至到不了夜裏,回了家某人必定要連本帶利找回來,但沒想到,墨峴這晚上回去異常的老實。一進自家小院,就跑進那幾乎要被二人遺忘的書房去了。徒讓七師兄提心吊膽,以為他又有了什麽新花樣。


    直到了晚上吃飯,他倒是去做飯了,可匆匆吃完,又跑進了書房。直到七師兄例常洗碗回來,看見的也隻是空蕩蕩的屋子。在房裏又枯坐了片刻,七師兄終究是忍不住找了出來,隻見書房點了燈,墨峴的影子映在窗上,正在一筆一劃寫著什麽。


    “小墨?”七師兄進了書房,墨峴一看他立刻招了招手,“師兄過來,且先看看。”


    “什麽?”七師兄隻見了桌上亂糟糟的一疊紙,墨峴一拍腦袋,忙放下筆,一陣正理,這才交給七師兄。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覆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沒錯,墨峴這寫的就是《西遊記》。


    不過當然不可能是原書照著默寫,這開篇詩,雖然因為當初印象深刻,記憶了下來的,但其他那些詳細的描寫形容他可就記憶不清了,索性劇情以及具體人物倒是還記得,再以他自己的文筆,倒是能夠大體連貫的記述下來。


    這一個下午修修改改,已經寫到齊天大聖被封弼馬溫了。


    看完之後,七師兄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放下那疊稿紙,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墨峴——他們倆相伴到如今,這還是七師兄第一次這麽看著他呢。對墨峴來說,這眼神真是恁的勾人~頓時墨峴都有嫉妒讓師兄露出這種眼神的孫大聖了。


    “客官若想再看,請待下回分解。”


    七師兄:“……”


    第二日又寫了一日,第三日,墨峴做了一件讓七師兄奇怪莫名的事情,他讓酒樓中的小二去尋幾個口舌伶俐,名聲不算太臭,且年紀略大的閑漢來。


    沒多久兩個人便來了,都是三十多歲,一個留著山羊胡,穿著灰撲撲的長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落魄書生。另一個二十七八,三角眼,小鼻子,嘴角上還有一顆帶毛的黑痣,倒像是某個闊少的狗頭軍師。


    那小二也在一邊介紹著,落魄書生人稱趙秀才,其實別說是秀才,便是童生也未考上過,但卻拉不下臉去做買賣養活自己,家中又無田,隻能是靠著寫信抄書、算卦測字,又或者是逢年過節給人送吉祥話過日子。


    狗頭軍師外號薛耗子,原先也確實是個狗頭軍師,在小城裏某個富戶家裏做二管家,但是不知道犯了什麽事,被趕了出來,如今和趙秀才也是做著差不多的營生。不過他的名聲,倒是比趙秀才好,隻是為什麽好小二說不上來。


    墨峴點了點頭,讓小二出去,看了看下邊站著的二位。


    那趙秀才看似斯文正派,實則看著他的時候,那眼神淫?邪下流。反而薛耗子,看上去不像好人,一副油滑刁鑽的小人相,神色間也確實有討好之意,可是卻比趙秀才的方正多了。


    雖然心中已有定論,墨峴卻並沒把任何一人趕走,隻是……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趙秀才薛老鼠都是嚇得一哆嗦,正兩股戰戰間,卻見墨峴又是“唰”的一聲,陰涼秋天裏展開了扇子:“卻說海外有孤島,島上有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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