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雁樂也已看見了七師兄,及他身後護著的馬車,馬匹。那馬匹神駿,便是趙雁樂都有些眼紅,而且因為石屏山莊祖訓,趙家雖也是有名的世家,但石屏山莊卻是並無死士的,因此他對這些帶著死士招搖的,更是多多少少有些記恨。


    趙雁樂雖是有心把七師兄也牽扯進來,一勺燴了,但是,別看他如今領著一群人煞是威風,其實這裏邊真正管事的,並不是他。


    原因便是趙雁樂方才自己說的,花長憐與長寧侯有舊,而長寧侯是誰?那是當今聖上的奶兄弟,更是有從龍救駕之功勞。雖然為官三十多年,一直還隻是個龍驤將軍沒變。但是宰相那官是高,如今卻已經換了七八位了——當今天子可不是個念舊的人,而唯一被他念舊的長寧侯,也就是特別中的特別了。


    而與長寧侯有舊的,即便就隻是擦個邊,那也是要大大的謹慎對待的。所以即便趙雁樂不屑一顧,可是他爹,石屏山莊莊主趙興年卻是要顧一顧的。畢竟他明白,武林世家再如何強大,那也是民,民尚且不能與官鬥,更何況是這般的天子近臣?


    趙興年就怕趙雁樂一個任性上來,宰了花長憐,因此還特意在他身邊安排了自己的左右手——如此看來趙興年其實並不是不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性,不過是放任——隻是人現在隱在暗處而已,明麵上卻隻由趙雁樂出頭,就算是日後長寧侯找來,那也能用“小孩子玩耍略有些過頭”來搪塞。


    而之前,趙雁樂把花長憐也給傷了,已經讓他那多事的叔叔埋怨了。他要是再把七師兄也給牽連進來,說不準那人就要蹦出來奪了他的權了。左右今日馮思定已經是甕中之鱉,插翅也難飛了,想著終於能解決這大敵,趙雁樂才能勉強將這口火氣忍下來,將主要目標對著馮思定!


    因此他隻是命人擋住了花長憐朝七師兄那邊去的通路,以防他狗急跳牆,偷了馬匹跑路,便冷笑著等著花長憐把人交出來了。


    “花長憐,我趙雁樂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這句話不隻是讓花長憐撇了撇嘴,就是那石屏山莊的自己人裏,也有嘴角抽搐的,不過趙雁樂此刻全當沒看見,又或者已經將對方記在了心裏,等著秋後算賬,“你把我那師兄交出來,我早行了家法,也早放你二人走人,你也好快些去尋個好郎中,興許他下半輩子還能拄著拐走路。但你死活不放人,等他的血流幹了,那用不了多久,你可就隻能挖個坑把他埋了。”


    七師兄一旁聽到這話也是一驚,方才廟中昏暗,馮思定和花長憐兩個人又是一身泥水,衣衫破爛,所以七師兄也沒看清楚。待讓如今細看馮思定的狀況,麵具下的眉頓時皺了起來。


    原來馮思定是被花長憐用衣裳係在身上的,具體有什麽傷雖然看不出來,但是那順著他衣裳下擺淌在地上的,卻並非是泥水,而是赤紅的血……如今已經在他二人的腳下積起了一個小窪。


    即便這裏邊混著一路淋到的雨水,這出血量也絕對是不少的。再這麽下去,馮思定真的要像趙雁樂說的,因失血過多而堅持不下去了。


    這就讓原本想要動點手腳的七師兄隻能繼續保持沉默了,他原先計劃是讓馬兒受驚,衝開眼前這幾個嘍嘈乓曰uち幕椋囟芄蛔プ嶸下硤幼摺k淙皇欽庵痔炱獗嚀旌諑坊蛞宦硎疤隳且彩且氖攏親芤脖卻粼謖飫鐧人籃謾


    可是現在看來,馮思定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雨淋風吹,馬上顛簸卻還是兩說的。


    那麽最好的選擇,就是等墨峴回來,以他的武功,料理這些人並不是問題。至於得罪人的問題……趙雁樂本來名聲就不好,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七師兄想得挺好,但他考慮了趙雁樂,考慮了墨峴,卻獨獨沒考慮花長憐——同樣也把墨峴當成了救命稻草的他,可不知道如今人沒在。


    他見一直隻是七師兄在馬車前守著,就誤以為墨峴避在車裏,不想幫忙。而馮思定的狀況已經越來越糟糕了,他之前還在發抖,但是現在已經連呼吸都輕若不聞了。偏偏這個時候,他連把人放下來,包紮一下傷口都不行。


    被逼急了的花長憐,幹脆朝著馬車喊道:“小青!我知你氣我負你!我也確實對你不起!但如今我背上這人對我有恩!又有一個求愛不得的小人對著我喊打喊殺!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他們欺負嗎?!”


    花長憐這一嗓子,讓包括七師兄在內的所有人都傻了。傻過之後,石屏山莊的眾人看著趙雁樂的眼神就都變得有些古怪,同時在心中暗暗猜測,難道今日這事,竟然不隻是自家少莊主報私仇?主要原因還是爭風吃醋,而二男……不對三男爭一男,當然車裏的那一個,也可能是個女的。


    七師兄卻是哭笑不得,暗道這花長憐真能折騰,不過也奇怪,他這樣到底能有什麽好處?墨峴要是在這,非要把肺都氣炸了不可,這豈不是他自己給自己又找了個敵人?


    其實花長憐想要的就是把墨峴的肺給氣炸了,他覺得墨峴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到時候就算又像上次那樣給他一掌,卻不會允許趙雁樂把馮思定給抓走。那到時候兩邊八成會打起來,而石屏山莊的人被打走更是一定的,這樣他們不就得救了?


    不過,這一切依舊有一個最重要的前提——墨峴在車裏……


    “花長憐!我敬你三分顏色!你卻在這裏壞我名聲!”趙雁樂極在意自己相貌,甚至可以說有些自戀,但偏偏他們對男子情事卻又極為厭惡,花長憐這番話可以說是正中了他最大的忌諱!


    看馬車那邊丁點動靜都沒有,花長憐更是焦急:“趙雁樂!你逼我也沒有!你這般姿色,小爺我還看不上!你知道我家小青是何人嗎?”


    “我管他是何人?!”


    “他便是與天嬌火鳳並稱的遺世青鸞,二十年前,天下第一美人碧波仙子之子!”


    花長憐在那裏吼得唾沫橫飛,七師兄在逵猩竦耐保氳攪艘桓鑫侍狻歉鍪裁辭圇降拿牛換峋褪欽飧齷uち鞍铩蹦鋈サ陌桑


    “遺世青鸞?哼!我倒要見識見識!”墨峴的名號一報出來,趙雁樂眉一挑,直接招呼手下朝七師兄和馬車圍了過去。


    花長憐看他那幾乎要燒起來的眼神,甚至懷疑是不是現在自己背著人跑,這趙雁樂都不會追出來,可見趙雁樂對於容貌有著多麽執著了。可惜馮思定的身體狀況由不得他們逃跑了,何況此時他又篤定了墨峴能夠打退這幫人,所以花長憐樂得站在供桌旁看熱鬧。


    七師兄卻是暗暗叫苦,但也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車中的朋友,這大雨之夜,你我相遇也是有緣,何不出來大家認識認識?也是一番佳話。”趙雁樂這番說辭還算有禮,隻是語氣太過僵硬,三歲小兒聽著都能知道用心險惡。


    車裏當然是沒人回話的,七師兄也坐在車前不動彈。


    趙雁樂眉毛皺得更緊了,側耳仔細聽著車中動靜,但今日風雨大作,那車旁邊不遠處還有四匹馬,趙雁樂內功平平,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車裏有什麽動靜。


    不過趙雁樂等的也不是他的動靜,而是隱在暗處那位叔叔的。他原以為那人會出來製止,誰知道那叔叔也沒動靜——七師兄很倒黴的碰到了又一位碧波仙子的仰慕者,且此人堅決不信碧波仙子已經嫁人,所以如今他要看看這冒牌貨到底是如何樣貌,不得不說此人真相了……


    無人製止,雖不知原因,但趙雁樂的膽子卻也大了起來。


    “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臉麵,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若是這位朋友不知敬畏,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手一揮,他自己退到了後邊,卻是招呼著手下抓人了。


    但未等那些人逼到近前,卻是一聲慘叫響起,一人的長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持劍的右手已是鮮血長流。而那動手傷人的,不是七師兄卻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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