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儀頓時被堵得沒話說,拂袖一振憤憤離去。


    蕭君集抿唇輕笑,暗道他家三郎發小脾氣也這麽可愛。要不是三郎不允,他現在真想上去抱著三郎好好哄哄。


    當天夜裏。


    裴儀悄悄摸摸地從後門而出,穿過幾條街,暗搓搓地溜去了三皇子府。


    “噔噔噔……”


    寢殿的敲門聲忽而響起。


    霍淵正心神不寧地坐在繡墩上凝視著楠木桌上的燭燈出神,冷不丁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誰呀?”霍淵沒好氣地問道。


    屋外沒人說話。


    霍淵心中一緊,起身輕手輕腳地到了門邊,接著將門輕輕推開了一點。


    一柄利劍突然直刺他麵門而來。


    霍淵駭然失色,連忙往後避讓。


    那執劍之人瞬間逼進屋來,還反手關上了房門。


    屋裏點著數十盞燭燈,頓時將那人照的明明白白。


    霍淵頓時放鬆下來,好笑又驚喜地道:“梵音!”


    裴儀收劍歸鞘,哂笑道:“你這王府的守衛也太放鬆了,若真有刺客,輕輕鬆鬆就能摸到你寢宮來。”


    霍淵笑而不語,他才不會說他專門給府上諸人打過招呼,隻要看到裴家三爺就直接放行,不得阻攔或是盤問。


    霍淵幾乎貪婪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雖是隻有數日未見,但他覺得恍如隔世,心裏實在是念得不行。


    霍淵柔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裴儀坐到桌邊,兀自倒了杯茶解渴,淡笑道:“今日剛回來。”


    今日剛回來就趕著來看他。霍淵心裏禁不住泛甜。


    但他又很快陰鬱下去,整個人神色懨懨的,話也不多說。


    裴儀見狀,問道:“殿下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霍淵心說:煩心事自然是有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煩心事。


    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想,宮變那日若是裴述晚來一步,他可能就已經葬身於叛軍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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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述實在是到得太巧了。


    霍淵不得不懷疑,裴述其實是想讓他和四皇子、五皇子互相殘殺,等他們三敗俱傷了,裴述再悠悠趕來救駕——這樣成年皇子幾乎死的死,廢的廢。剩下那些皇子大都年幼,裴述大可以隨便挑一個扶持上位做傀儡。


    之所以裴述還是選擇將他救下,或許隻是因為裴儀的關係而已。


    霍淵心底發寒。


    裴家都已經如此藐視皇權了,還能留嗎?


    可他若是對裴家動手了,裴儀又該怎麽辦?


    霍淵隻要一想到可能與裴儀決裂,他就難受得不行。


    “梵音,若是有朝一日裴家做了謀逆之事,你是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裴家那邊。”霍淵冷不丁問道。


    裴儀愣住了。


    她委實沒想到霍淵會有此一問,但仔細想來又確實在情理之中。


    她家阿爹在宮變那日到得實在是太晚,輕慢之意實在是太明顯。


    她若是個皇族也會對裴家不滿。


    裴儀一臉真誠地沉聲安撫道:“我自然是站在殿下這邊的。”


    才怪!


    要是有朝一日裴家真的逼宮造反,她當然是站裴家這邊的。


    她現在所做種種都是為了護裴家周全,又怎麽可能對裴家捅刀子?


    裴儀心裏暗暗苦笑,心說裴家果然是反派。


    從她家阿爹宮變那日營救霍淵的情形來看,她家阿爹確實是有不臣之心。


    要是放在後世電視劇裏,她們裴家這一幫子人絕對是權傾朝野的大奸臣。


    “梵音,這可是你說的,我信你。”霍淵笑得有些苦澀地道。


    他何嚐不知道梵音那話其實沒幾分可信度。


    但梵音既然開口了,他便信。


    霍淵心裏止不住難受。


    就裴家這等目無皇權的樣子,將來他必定是要對裴家出手的。


    到時候,梵音肯定都恨死他了。


    梵音還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霍淵胸腔裏一片酸澀,堵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殿下……”


    裴儀見男人一副泫然欲泣之色,她便有些無措。


    她才剛開口,一顆滾燙的眼淚就從男人的眼眶裏掉落下來,直接砸到了男人的衣裳上,瞬間暈染開了一小點。


    霍淵也沒像往常那樣否認流淚,而是任由眼淚巴拉巴拉的掉。


    他這眼淚來得如此突然,還這般來勢洶洶的,裴儀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了。


    正當裴儀手足無措之際,男人突然環抱住了她。


    他的頭擱在她的肩頭上,眼淚都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裴儀頓時感到脖子又濕又燙。


    她猶豫了一瞬,抬起手輕輕拍著男人的後背,試圖以此安撫一下對方。


    “裴儀,”霍淵抽抽搭搭地道,“我好怕……”


    怕你以後與我反目成仇。


    怕你以後再也不理我了。


    怕你與我從此有緣無分。


    這些話,他沒法說,隻能在心底裏默默惶惶不安,默默發酵。


    裴儀隻當男人是害怕裴家造反了。


    她柔聲安撫道:“殿下,你身在高位,目光當放長遠些。我大周如今外有強敵,內有隱憂,還經得起動蕩嗎?”


    霍淵微微愣怔。


    裴儀這話點醒了他,縱使裴家有不臣之心,但在如今這情況下,裴家也不會謀反。


    因為裴家不願意接手大周的亂攤子,更不想在這種時候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就算裴家現在不造反,就憑裴家這做派也是遲早要反的。


    為了大周江山穩固,待他登基之後還是要對裴家出手的。


    霍淵心裏一片悲愴,眼淚簌簌而流,止也止不住。


    裴儀感到脖頸處已經一片濕潤。


    她輕輕撫著男人的後背,柔聲道:“殿下,我們大周疆土北邊有誰?”


    “東突厥和西突厥。”霍淵哽咽著道。


    “我們南邊呢?”


    “楚國。”


    “今年我們國內起義有幾起?”


    霍淵沒有再往下回答。


    他明白裴儀的用意。


    裴儀在告訴他,大周如履薄冰,斷不能失了裴述這個戰神,不然天下會大亂的。


    霍淵自然懂這道理。


    他們大周現在太缺將士了。


    他可以暫時不動裴述。


    可等他培養起了自己的將帥之才,他必定要將裴家的兵權收回來。


    裴家實在是權勢太大了,必須整治。


    霍淵想到此處,眼淚就更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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