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蕭君集哦了一聲,似是十分意外,但又很是歡喜。


    他又問道:“三郎後院之中可有新添花色?”


    所謂“花色”自然指的是那些好看的麵首了。


    裴儀有點囧,笑道:“哪兒有什麽花色?”


    “我去年忙於科考,今年又新官上任,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早就歇了那些心思。”


    “再說了,我如今大小是個父母官,怎麽也得注意自己的官聲。”


    蕭君集抿唇一笑,目光中都是滿意之色。


    霍淵這狗人不住在縣衙裏。


    七殺這棺材臉又一時半會兒不回來。


    荀歡這死鴨子又早早跑了。


    三郎這後院又沒有納新人。


    那如今不就正好他與三郎獨處麽?


    蕭君集滿意極了。


    他忽而慵懶地歎了口氣,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三郎,我這一路風餐露宿的,現在真是疲倦不堪。三郎,你能讓我去屋裏睡會兒嗎?”


    如今大白天的,裴儀也沒多想。


    她柔聲笑道:“那你得等等,我讓人收拾一間客房給你。”


    蕭君集就想著去裴儀房中共赴雲雨,這話還不能說得露骨,不然就沒有驚喜,也沒了情趣。


    他故意做出困頓的模樣來,笑盈盈地看著裴儀道:“哪用那麽麻煩,我直接去三郎你屋裏睡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裴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蕭君集托著腮幫子,微微噘著嘴道:“三郎真是好狠的心呀。人家這一路遠途顛簸,吃不好,睡不好的。”


    “好不容易見上了一麵吧,誰知三郎竟是如此冷漠,這可真真是比外人都還不如了。”


    裴儀覺得好笑。


    但她的房間是萬萬不能讓出來的。


    她畢竟是個女子,就算臥房裏已經收拾得很妥當,但也保不齊哪裏會漏了馬腳。


    蕭君集這等大佬本來就是心細如發之人,指不定在她臥房裏睡一覺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證據,到時候自己就女兒身又掩藏不住了。


    裴儀打定了主意,好言勸道:“客房很快就收拾好了。”


    接著,她扭頭就抬高音量朝守在外麵的仆人吩咐道:“趕緊去收拾一間客房,蕭郎君趕著休息。”


    這就是說此事無可更改了,就這麽定了。


    但蕭君集卻不肯輕言放棄。


    他壞兮兮地笑了,唇邊顯出兩個小梨渦,平添幾分少年氣,倒是顯出幾分軟萌可愛的模樣來——這和他本就俊美的臉形成了一種反差,無端端的勾人。


    裴儀就被這看似不經意的撩撥給勾了一下,心裏頭有點微微的癢。


    蕭君集不動聲色地伸出手來輕輕按住了裴儀放在小幾上的手,壓低聲音引誘道:“三郎就不能讓人家和你一起睡?”


    裴儀從美色沉醉中醒過神來。


    以前蕭君集是她的侍君,做點勾搭之態那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是生存之道。


    可如今蕭君集是淮南王世子,縱使在晉州和她傳緋聞,但也大可不必這般做作演戲。


    裴儀倏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哂笑道:“你現在可是蕭家世子爺,怎麽還來這一套?”


    蕭君集瞟了眼她那隻收回去的手,又癱回了椅子上,慵懶地打趣道:“可蕭家世子爺也是對裴家三爺情根深種的呀——這一點,晉州可是人盡皆知。”


    裴儀端起小幾上的蓋碗茶飲了一口,笑著調侃道:“所以,蕭郎君這是要演戲演到底了?”


    蕭君集眉頭微蹙。


    他就這樣癱軟在椅子上瞅了裴儀小會兒,忽而傾過身來。


    他將胳膊肘放到兩人中間的小幾上,撐著自己的臉頰道:“這怎麽能叫演戲呢?我愛慕三郎是真,哪有半分是假的?”


    裴儀壓根兒就不信他的話,笑著道:“你這可就過啦。如今也沒別人,你犯得著這樣演?”


    蕭君集深深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哂笑道:“三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呢?難不成是在怨我離別那日拒絕與你共赴雲雨?”


    “咳咳……”


    裴儀口中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一時間被嗆得直咳嗽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尷尬地笑道:“阿衡,這種玩笑就別開了吧?”


    蕭君集從一進屋目光就一直黏在她身上。


    此刻聽她說這種話,他露出點不屑的神情來,轉而歎息道:“哎,本以為三郎當了縣令會有所不同,結果還是這般惹人心寒。”


    “我太乏了,趕了幾日的路也沒好好洗漱過。三郎,你就讓人燒點水伺候我沐浴吧。”


    裴儀覺得這要求無可厚非,便差人吩咐下了。


    蕭君集一副懶洋洋之態,不動聲色地又開始引誘道:“我現在真的是太累了,說話都費力。三郎能不能行個好,讓我去你屋裏休息啊?”


    怎麽這說來說去又繞回最初的話題了?


    裴儀正要拒絕,可巧仆人進屋來稟報:“大人,客房收拾好了。”


    裴儀鬆了口氣,趕緊接口道:“你來得正好,帶蕭郎君去客房休息吧。”


    蕭君集暗惱這仆人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若是在客房歡好總覺得不比在三郎臥房裏來得刺激。


    可如今三郎這木頭死活不讓他去臥房,那他也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蕭君集索性坐在椅子上不起身,拿一雙含情目眼巴巴地凝視著裴儀,放軟聲音帶了幾分撒嬌道:“三郎,我們這麽久沒見麵了,我就想和你多說說話。你就陪我多走走路,送我去客房吧。”


    這要求中規中矩,若是不答應反而顯得不近人情。


    裴儀頷首應了聲“好”。


    蕭君集很高興,這才站起身來道:“三郎,那我們走吧。”


    兩人一路閑聊,氣氛融洽。


    裴儀把人送進了客房,轉身便要出去。


    蕭君集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淺淺地笑道:“三郎就不多陪陪我嗎?”


    裴儀覺得蕭君集以前就是個撒嬌的一把好手,這久別重逢之後撒嬌本事更是見長,粘人的功夫也更精進了。


    裴儀笑著打趣道:“你不是說要休息嗎,難道我坐在這兒看你睡覺?”


    蕭君集目光微微一亮,頓時計上心頭,反問道:“那又為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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