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天,裴儀帶著禮物親自登門三皇子府。


    “三爺,殿下如今在宮裏參加成年禮。”門房很有眼力見地建議道,“你若是方便,要不在府中稍作等候?”


    裴儀覺得沒那個必要。


    她將禮物遞給了門房,謙和地笑道:“勞煩你將此物轉交給殿下,我就不叨擾了。”


    門房連忙伸出雙手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很是巴結地笑道:“恭送三爺。”


    夜裏。


    霍淵從宮裏回來,心情實在是算不得好。


    門房將錦盒呈給了梁六德,討好地笑道:“梁公公,這是裴三爺給殿下準備的成年禮。”


    梁六德接過錦盒,多看了門房一眼,笑著打趣道:“你倒是個機靈的,回頭殿下一定會賞你的。”這門房本可以自己去殿下麵前送禮物,但卻轉交給他來呈送,這是在討好他呢。


    門房笑得見牙不見眼,拱手作揖道:“多謝梁公公!”


    梁六德轉而進了寢殿。


    他家殿下如今心情不太好,倚在窗邊望著黢黑的天空出神。


    梁六德快步走了過去,將錦盒往自家殿下眼前一伸,笑著調侃道:“殿下,裴三爺給你送禮來了。”有裴三爺的禮物,殿下肯定能心情好起來。


    霍淵神情微微亮了下。


    他接過錦盒一打開,裏麵是一隻鬼斧神工的抱球小狗。


    霍淵不由得抿唇輕笑。


    哼,臭裴儀,還知道他是屬狗的呢~


    霍淵拿起小狗在手中把玩,卻發現那小金球原來是可以打開的。


    “哇……”梁六德嘖嘖稱奇。


    霍淵聽到自家小太監的驚豔聲,心頭越發高興,還有種不為人道的嘚瑟感。


    那金球裏放著一枚嵌玉邊的小金牌,上麵刻著“情比金堅”四個小字。


    霍淵的心突然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這是……臭裴儀在給他表白呀。


    哎,這沒文化的臭裴儀,說話好肉麻,好直白啊。


    霍淵臉頰泛紅。


    他將那小金牌拿在手中,翻了個麵,發現後麵還刻得有字:“見字如麵”。


    意思是說,見到這行字,就跟見到本人一樣。


    霍淵笑意更深。


    臭裴儀,好不要臉哦。


    霍淵很寶貝地將金鑲玉的小金牌放回了小金球裏,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現在突然好想見到裴儀。


    特別特別想!


    霍淵將抱球小金狗放到了自己的書桌上,接著拳頭放到唇邊狀似無所謂地輕咳一聲,故作淡定嚴肅地道:“六德,你退下吧,本王今日乏了,得歇下了。”


    “遵命。”梁六德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但他心裏卻暗搓搓地想:瞧瞧殿下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這怕是又要夜探小裴府了吧?


    小裴府。


    書房。


    裴儀閑得無聊,站在鳥籠子麵前逗弄綠毛鸚鵡玩兒。


    “狗蛋~”她戲謔地喊了一聲。


    綠毛鸚鵡頓時炸毛,在籠子裏飛來飛去,暴躁不已地叫囂道:“碧玉!”


    它一喊碧玉,西施狗就立馬跑到鳥籠子下麵來回大圈圈,還“汪汪”叫個不停。


    紅毛鸚鵡也雄赳赳氣昂昂地喊道:“狗蛋!”


    屋裏鬧成了一團。


    七殺卻一點不受所擾,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翻閱《鹽鐵論》。


    這是三爺前些日子才給他講解完的書,內容深入淺出,挺好懂的。


    他現在溫習一遍,順帶把裏麵的字都學一學。


    他家三郎如今是有大誌向的人,未來說不定還要當女帝。


    他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爭取給三郎出謀劃策。


    “噔……”


    窗戶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接著,一個小石頭就落到了地上。


    七殺瞟了眼滾到他腳邊的小石頭,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他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戶前冷聲道:“出來。”


    話音一落,一個身影就翻窗而進了。


    這人正是霍淵。


    他滿臉鬱悶之色,就差把“看見你可真晦氣”這話給寫在臉上。


    七殺也是很不爽。


    若不是他今日正好在書房,這三皇子是又想和他家三郎來一場夜間幽會吧?


    “殿下,你怎麽來啦?”裴儀很是錯愕。


    今日不是霍淵的成年禮嘛,這人怎麽深更半夜跑她這裏來了?


    “我找你喝酒,不行嗎?”霍淵別扭地道。


    一提喝酒,七殺就想到除夕那晚自己醉酒後和三郎共赴雲雨了,他就不由得臉頰泛紅。


    “喝酒”這兩個字出口後,霍淵也後知後覺地想起除夕那晚的風流之事,臉頰也不由得開始泛紅。


    裴儀聽到“喝酒”則是想起自己在除夕那晚被三個大男人當成抱枕壓著睡了一宿,當日的那股苦逼感不由得又浮現心頭。


    “殿下,飲酒傷身,還是不喝了吧。”裴儀委婉地拒絕道。


    霍淵很不自在地“嗯”了一聲,紅著臉頰問道:“那你……跟我出來聊聊吧。”


    裴儀滿臉不情願,苦哈哈地勸道:“外麵天寒地凍的,不如就在屋裏說吧?”


    霍淵抿了下嘴唇,委屈感油然而生。


    他不滿地問道:“我就想在屋頂聊天,不行嗎?”


    裴儀愣住了。


    男人雖然看著凶巴巴的,可那眼裏卻滿滿都是委屈,一副快要氣哭的模樣。


    哎呀,這個水一般的男子啊,可真是傷不起。


    裴儀無可奈何地道:“那好吧,我們去屋頂聊天。”


    霍淵瞄了眼蠢蠢欲動的七殺,板著臉道:“七殺不準跟著。”


    七殺頓時黑了臉。


    裴儀摳了摳腦門,尷尬地回頭笑著安撫道:“無咎,你就在屋裏看書吧。對了,那本《虎鈐經》也挺通俗易懂的,你不妨先看看,回頭我給你講講。”


    七殺覺得他家三郎果然時刻想著培養他~


    心裏那點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七殺甜甜地道:“我省的。”


    他站起身來,將小手爐遞給自家三爺,又將披風披到人家身上,殷殷叮囑道:“天冷,不要在外待太久。”


    霍淵盯著這一幕,總覺得眼睛十分不舒服。


    有沒有搞錯啊?


    七殺這副做派就跟個小嬌妻在叮囑丈夫不要在外麵花天酒地一樣。


    搞得好像他就是個外人,完全插不進去一般。


    霍淵心裏大為不爽,伸手就要去拉裴儀的手。


    結果,那個爛人七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的手給拍開了,根本不想讓他碰到裴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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