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鄴不敢貿然上前,給徐赫陽使了使眼色,徐赫陽也不願意,兄弟倆你推我讓的,誰也不肯大頭陣。


    “陪我喝一杯!”


    紀昭南又坐到桌位上,拿起酒瓶要倒酒。


    司徒鄴立即搶過來,笑著說:“我來。”


    一杯酒下肚,紀昭南又說:“再來一杯。”


    兩人就又陪了一杯。


    紀昭南喝完,便沒再放下杯子,握在手裏無意識的轉著,眼睛盯著某一處,一副沉思的模樣。


    司徒鄴推了徐赫陽一下,徐赫陽咳了兩聲,說:“哥是剛從南城回來嗎?”


    紀昭南淡淡的恩了一聲。


    “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我看哥的心情不好。”


    “嗯,出了點問題。”


    紀昭南淡淡的說,從始至終,眼睛都沒有動一下。


    徐赫陽和司徒鄴像是一看,心裏略鬆一口氣,看來哥真的是為工程的事煩心。


    “嫂子在醫院裏,哥知道嗎?”司徒鄴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一邊察看著他的神情變化,見他的神情沒什麽變化,又問:“嫂子沒有讓我們告訴哥,害怕會打擾到你,其實,我們看得出,嫂子很想哥。”


    “是啊,阿姨昏迷不醒,嫂子心裏承受的壓力無人可知,這個時候如果哥能在她身邊,嫂子會好受很多。”徐赫陽再接再厲。


    其實,司徒鄴和徐赫陽兩人關於他們二人,心裏有太多的疑惑,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嫂子的身體重要,其餘的可以先放一放。


    害怕打擾到他?想念他?


    紀昭南冷笑一聲,她是怕他會打擾她吧?


    紀昭南轉頭看著兩人焦急擔心的模樣,心裏的自嘲更重。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輕易的讓他身邊的人,包括他自己,對他好?


    想起自己一聽到她暈倒,便心急如焚拖著疲憊的身子跑到醫院,看到的確是她和別的男人相擁相抱的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傻瓜,那一刻,連他自己都嘲笑自己,鄙視自己。


    他幾經掙紮與苦惱,才迫使自己放下心中的仇恨,即便他覺得愧對溶月,可是他相信隻要有她的真心嗬護,他會走出心底裏的陰霾。


    他第二次說她愛他時,他是真的相信了,她說她和林浩然隻是朋友時,他也相信了,她說她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時,他也是真的相信了。


    她對他說了很多謊,最後他相信她,因為他相信她是真的愛他。


    可是相信她的結局是什麽?便是在自己的心上狠狠的捅上一刀,而且他不能說痛,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也許現在他唯一慶幸的便是,他從未開口說愛。


    感覺到手心裏一絲疼痛,他才發現杯子已經被他捏碎了,玻璃的碎片深深的刺入了手心裏,鮮血流得滿手都是。


    司徒鄴和徐赫陽嚇了一跳,趕緊讓經理拿著一個醫藥箱過來。


    徐赫陽蹲下來,為他包紮。


    看著紀昭南滿臉的戾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裏盛滿的憤怒,他們誰也不敢說話,包紮好後,乖乖的又坐回原位。


    曾玥回來看到紀昭南的手受傷了,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哥,你手怎麽受傷了?”


    紀昭南甩開她的手,淡淡道:“沒事。”說完,便站起來,走到窗前。


    曾玥詢問的看向司徒二人,二人俱是一臉迷惘。


    四人出來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了,除了曾玥稍稍清醒些,其餘的都醉了,紀昭南更是醉得不省人事。


    曾玥掏出幾張票子遞給架著司徒鄴和徐赫陽的兩個服務生說:“麻煩你們送他們回去了。”


    “你,你們要去哪、哪裏?”司徒鄴迷迷糊糊的說。


    曾玥回頭瞪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喊道:“我送哥回去。”說著,將紀昭南放進自己車子的後座。


    坐進車子前,又對兩個服務員說:“路上小心點。”


    司徒鄴嗬嗬笑著,擺手:“你也是。”


    曾玥又瞪了他一眼,鑽進車裏。


    夏唯睜開眼睛,覺得頭又暈又疼,眼皮也很沉重,全身無力得很。


    “少奶奶,您醒了。”


    陳嫂一張笑臉出現在眼前,伸手將她扶起來。


    夏唯看了看病房,病房裏並沒有其他人,難道她是在做夢嗎?可是昨晚明明有人的。


    “少奶奶是不是在找少爺?”陳嫂端著粥過來,笑著問。


    夏唯一愣,問:“昭南?”


    陳嫂點點頭,“說啊,昨晚上少爺一回家聽說少奶奶你在醫院裏,衣服都沒有換就過來了,怎麽,少奶奶,你沒有見到少爺嗎?”


    夏唯一愣,然後心裏一喜,剛才的那點小不安也不見了,聽陳嫂這麽說,昭南真的來醫院了,那昨晚抱著她的人就是他了。


    不由自主的,一絲微笑就浮現在唇角,是幾天來她臉上嘴溫暖的一抹笑了。


    陳嫂趁機把湯遞過去:“這是新熬的,少奶奶趁熱喝點。”


    夏唯端過來,剛喝了一口,想起什麽似地問:“現在幾點了?”


    陳嫂一愣,看了看時間,說:“快十點了。”


    夏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點點頭,喃聲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公司,不知道他早飯又沒有吃。”


    其實陳嫂再進來沒有看到紀昭南,心裏也納悶著呢,她以為少爺會一直陪著少***。這會兒見夏唯這麽說,也點頭附和著:


    “是啊,少爺可能是看少奶奶睡得香,不忍吵醒您,就先去公司了。不過少奶奶不要太難過了,少爺可能隻是去交代一下工作任務,說不定中午就會過來了。”


    被陳嫂猜到心思,夏唯有些不好意思,沉默著低頭喝湯。


    夏丹萍依然昏迷著,偌大的重症監護室裏,隻有她一個人安靜的躺著。


    夏唯望著,可能是這幾天支透了太多的眼淚和感情,此刻她蒼白的小臉上已經找不到任何情緒,隻是那麽靜靜的看著,等著,祈禱著,盼望著。


    顧醫生在病房裏找不到她,就直接望這邊來了,果然看到她站在玻璃前。


    她本就瘦,這幾天的痛苦煎熬更是讓她的身體瘦得厲害,遠遠看去,像是一張薄薄的剪紙人兒,孱弱而惹人心憐。


    此刻她正閉著眼睛,雙手合十,默默的念著。


    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祈禱。


    顧醫生走過去,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


    回去的時候,顧醫生突然說:“夏夫人如果知道少奶奶每天為她祈禱,一定會醒來的。”


    夏唯停下來,然後轉頭看著顧醫生,說:“顧醫生謝謝你,我相信媽媽一定會聽的,她也會醒來的。”


    她的眼睛明明是悲傷的,卻又有著讓人心痛的堅定。


    顧醫生笑著點點頭:“一定會的。”


    陳嫂把她扶好躺下,顧醫生用手感覺了一下她的腦袋,皺了皺眉,問:


    “少奶奶感覺哪裏不舒服?”


    夏唯想了會兒,搖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累。”


    顧醫生又摸了下她的腦袋,然後說:“少奶奶可能發燒了,腦袋很燙。一會兒我開點藥讓護士拿過來。”說完,又用這開玩笑的口氣說:“若是夫人醒來看到女兒生病,夫人得多傷心啊,所以少奶奶要快些好起來才行,這樣才有力氣照顧夫人啊!”


    夏唯本來是不想吃藥的,聽顧醫生這麽說,想來他也知道自己不怎麽配合醫生的治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會的,顧醫生,謝謝你。”


    顧醫生走後不久,一個護士拿著藥進來了,先是口服了一包,接著是輸液。


    夏唯靜靜的看著輸液管理的液滴,眼皮漸漸的越來越沉,想來是剛才的那包藥藥效發作了,眼皮一閉,便睡了過去。


    也許是藥效的力量太大,也許是她太疲憊了,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睜開眼睛太陽已經掛在西天的邊上,紅彤彤的,像一個大火球,卻沒有什麽熱度。


    病房裏已經來了一些人,除了幾天前出現的那些人,沈曼麗也來了,他們都低著頭,連她醒了都沒有發現。


    “曼姨,你怎麽來了?”。


    夏唯一邊撐著床要坐起來,一邊笑著問。


    眾人聽聞聲音,都抬起頭來,見她醒了,緊繃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


    韓茜樺趕緊上前將她扶好,沈曼麗也上去幫忙,帶她坐好後,握住她的手。


    “孩子,辛苦你了。”


    說著,沈曼麗的眼圈就紅了,夏唯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我沒關係,一點也不辛苦,倒是連累你們總往醫院裏跑,我心裏過意不去。”


    沈曼麗瞪了她一眼:“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多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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