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製到了極點,往往意味著不顧一切的反擊——


    徐子青便是如此,被人這樣逼到了生死邊緣,一切驚恐早已煙消雲散,困獸猶鬥的氣勢直衝頭頂,令她再也不急著倉惶逃離,而是猛地回頭,嘲諷的看向江世軍:“謝謝江總告訴我這些,比我用竊聽器聽到的信息有用多了。”


    徐子青說著已拿出包中的手機,當著江世軍的麵作勢要撥號:“相信我妹妹聽到這些消息後會比我還要感激江總。到時候徐氏成功擊退了敵人,我們等於欠了江總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可惜她的這番話並沒有擊碎麵前這個男人的自信,他仿佛對她的這番話沒有半分忌憚,徐子青想要解讀他嘴角那抹有恃無恐的微笑,可惜一頭霧水,她警惕地上下掃了眼江世軍,繼而失笑:“這是公眾地方,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滅口?”


    江世軍依舊安安穩穩坐在那兒,絲毫不為所動,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醜,他的這番表情令徐子青皺眉的同時,江世軍悠悠地說:“內線交易、挪用公款……你覺得我把這些罪證交給警方之後,你會做幾年牢?”


    徐子青撥號碼的手指刹那間僵住。


    “還有,你不會真以為我用來收購徐氏的資金隻有45-50億吧?”


    仿佛被利器瞬間刺中要害,徐子青的雙眸謔地圓睜,滿眼的不可思議。


    那不可置信的樣子,那如受驚小動物似的惶恐地閃爍著的瞳孔……江世軍極其享受地一一審視過後,又說:“我早就發現了你的竊聽器,你覺得我為什麽直到今天才揭穿?我放給你的那些假消息,能夠一步一步地引誘你妹妹賭上一切資本去翻盤,隻可惜這會是個無底洞,隻要你妹妹一天不放棄,那麽不久之後她就會失去徐氏,並且債台高築。”


    “……”


    “無論你們做什麽去挽回,結局永遠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江世軍的語氣刻意一頓,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令他十分滿意的瀕死般的表情後,才慢條斯理地落下最後一記重擊,“——破產。”


    ***


    所有的反擊都被這個強大的敵人的三言兩語給攻破。


    周圍突然安靜極了。


    徐子青許久之後才徹底反應過來,她的目光已不是驚恐,而是一片絕望——比起害怕,絕望才是最可怕的。


    這個時候,江世軍終於站了起來,踱著步子走到徐子青身旁:“要知道你爸爸已經把徐氏交給了炎涼,這裏麵根本沒你什麽事,如果不是你硬要插手進來,我其實是可以放你一馬的。”


    江世軍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看著這個年輕女人的臉,最終抬起手來,憐愛地撫了撫她僵硬的側臉。隨即而起的勸慰的笑容,比他的這番動作更加虛偽:“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妹妹,她就算傾家蕩產也會繼續守著徐氏。你呢?難道也願意陪著她傾家蕩產?”


    “……”


    “你媽媽可是做了大半輩子的小老婆,才好不容易替你、替她自己爭得了那麽點遺產。”


    徐子青心中某根弦頓時被殘忍的撥動,她機械地轉頭看他,一片空白的眼睛裏,悠悠地滋生出了一道正中下懷的光,這自然沒能逃過江世軍的眼睛。此刻的江世軍,就像個勸人向善的過來人,拍一拍徐子青的肩:“你雖然愚蠢,但是你起碼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自私。你大可以把我告訴你的這些轉告炎涼,隻要你不怕坐牢出來之後,你會變得一貧如洗。”


    “……”


    “要是我是你,我就拿著我得到的這些遺產,到國外過自己的安穩日子,不趟這淌渾水。”


    語畢,幕落,江世軍收起那一臉的勸慰,也收回了放在徐子青肩膀上的手,帶著滿心滿眼的冷然離開。留徐子青一人,站在這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麵上毫無表情,心中那根弦卻是直到許久之後,才重新恢複平靜。


    徐子青低頭看了看手機上那一串沒來得及撥全的號碼,搖搖頭,似乎想要揮去某種可怕的想法。她繼續撥號,動作卻是一點一點緩慢下去,直到最後,徹底停下。


    明明是安靜的、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的辦公室,徐子青卻仿佛聽到了一個聲音,幽幽地在耳邊回蕩:


    你大可以把我告訴你的這些轉告炎涼,隻要你不怕坐牢出來之後,你會變得一貧如洗……


    一貧……


    如洗……


    ***


    三天後。


    炎涼起了個大早。


    這段時間都是蔣南負責做早餐,這一天炎涼卻破天荒的打算勤快一回。


    蔣南則是在經曆了一段漫長的噩夢之後,從夢境中驚醒。相同的夢在這段時間裏頻頻上演,以至於蔣南也早有準備,猛地睜開的眼睛的同時,已成功的令自己的神智從夢境中抽離。


    隻可惜在看到見空無一人的床邊時,不起然地又墮入某種惶恐。


    空落的床,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跡……這一幕,和噩夢的開頭何其相似……


    就在這時候,門邊突然出現一抹身影。蔣南循聲看去。目光是半秒的板滯,半秒後,已將一切粉飾:“起這麽早?”


    他笑問。


    炎涼也是回以一絲甜笑:“快起來,再煎個蛋早餐就算完成了。”


    蔣南有點不置信,可見她圍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隻得已最快速度洗漱完畢、來到飯廳。果然有一桌賣相不怎麽樣、但看了卻讓他食指大動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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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站在餐桌邊一動不動,炎涼踮起腳尖自後摟住他的脖子:“愣著幹嘛?”


    蔣南那複雜隱忍的目光在扭過頭去回視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已經被一派的輕鬆愜意所替代:“如果我說,這是我十多年來頭一次吃到別人為我做的早餐,你是不是能允許我不忍心把它們吃了?”


    炎涼眸光一怔。


    但很快她就帶著埋怨地笑開:“誰信?堂堂蔣南,多得是女人願意為你洗手作羹湯,怕我做的難吃,還找這麽個理由。”


    說著已雙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坐進餐椅裏:“我現在命令你,全部吃光。”


    蔣南也沒再解釋,她手又環上他的脖頸,半趴在他身上,等著他吃第一口後發表些意見。蔣南卻隻是笑著,切了片培根,回身送到她嘴邊:“你今天還回徐家大宅陪你媽媽?”


    “是啊。”炎涼麵帶擔憂,“我媽媽最近心情不好,身體似乎也比以前差了。我想多陪陪她。”


    ***


    說完此話的半小時後,炎涼坐上了前往明庭集團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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