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一族,以海神後代自居,食海獸魚蝦,兩百歲步入成熟,每五十年舉行一次婚獵,能在當晚狩獵最多海獸的鮫人,便擁有絕對擇偶權…”升卿一點點為鬱眠解釋著,“獵殺海獸看得是生存天賦,因此不許使用靈力,更多的是簡單有效的狩獵技巧。”


    鬱眠連連點頭,看著底下的光圈,到現在也沒瞧見什麽鮫人,眼中些許疑惑。


    “才剛開始。”升卿輕聲哄道。


    話音剛落,一片金色蝴蝶一般的尾鰭便從暗夜海中翻扇子一般翻了上來,緊接著一尾接著一尾,像是花海花浪一般湧上來。


    紅的、黃的、藍的、青的、多色的魚尾在接近海麵之時一個仰起,接著沉落其中。


    花團錦簇,一時間讓鬱眠想起了那一池子胖錦鯉,淺笑出了聲。


    海麵下,美好的畫麵之出現了片刻,緊接著無數發著光華的蝶尾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衝了出去,四散開來,於洶湧的海麵之上,盤旋圍剿。


    悠揚的海螺號角吹響,在海麵上盤亙,似是開啟戰鬥的鍾鼓樂。


    那些身影從閑適的慢遊到加速離弦隻花費了不到一秒,緊接著殺戮開場,血色彌漫在海域之上,吸引著覓食的鯊魚落入圈套。


    兩尾鮫人相互爭鬥,糾纏,各色的花尾纏繞在一起,美得就像是海洋秀場。


    強大靈活的鮫人,一己之力在海麵留下一串血腥,漂浮起的海獸,布滿它經行的痕跡。


    一場充斥著暴力血腥的美麗表演。


    長達兩個時辰的圍獵結束,在深藍昏暗的海麵之上,一個接一個的鮫冒出了頭,它們用著自己族群的肢體語言,將尾巴拍打在水麵上,激起又高又遠的浪花,表示興奮。


    接著是長螺號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吹奏響起,在月光之下,迎接著海底鮫人宮殿的出水。


    金碧輝煌的海底宮殿一角,被台著浮出水麵,任由浪花拍打上麵的珍珠珊瑚寶,熠熠生輝。


    鬱眠趴在雲上往下看,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場夢幻秀,美得有些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難怪用鮫人魚尾製作的鮫紗雖然靈力不強,但依舊價值高昂。


    “升卿,它們現在是在幹嘛?”海麵下突然陷入寂靜,鬱眠有些不解詢問道。


    見身後沒了聲音應答,隨即轉身看去,這片被固定的小雲層上,除了自己空無一人。


    哪裏去了?


    她再度低頭,竟然看見了大搖大擺去到人家宮殿門前的升卿,周圍上千尾鮫人皆麵色嚴肅瞧著她,生怕她突然發難。


    宮殿內,鮫人王躲著有些瑟瑟發抖,這個煞神又來做什麽,上回揍了它一頓還不夠嗎?


    本以為薄弱的宮殿大門定然抗不住對方一掌,誰料這回居然出奇好說話,隻是要點珍奇異寶……


    給!


    當然給!


    一盒子從宮殿內遞出,升卿從自己空間內隨意挑了件相配的禮物交換,隨後頃刻間消失海麵之上。


    身後,一隻冰涼無比的手搭上肩膀,鬱眠被嚇得忽然轉身,見是升卿鬆了一口氣,開口詢問道:“你怎麽去人家婚獵現場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升卿未回答,隻是將手裏的小盒子遞了過去,“瞧瞧…?”


    “裏麵是什麽?”鬱眠好奇盯著那紅色的珊瑚盒子,隻有巴掌大小,但做工精致細膩,漂亮極了。


    原來大老遠帶著自己來這裏一場,就是為了這樣東西,難怪還多留下了一天多。


    鬱眠接過看了看,終於發現了一處用珠寶製作的開口,指尖輕輕摳開,隨著噠的一聲,盒子可以自由打開。


    畢竟是收人禮物,她還是有點緊張,輕屏了一口氣息,再緩緩打開來。


    溫潤潔白的光華一點點透出來,像是月華的月紗一般輕柔,似神女垂淚掛落的淚滴靜靜擺在小盒子內。


    這是千年鮫人為愛垂落的鮫珠,可凝回憶過往,蘊含靈力,萬年不腐,一念結晶。


    兩枚耳墜就這樣靜悄悄擺在盒子裏,漂亮的不像是凡俗事物。


    “可喜歡?”


    “嗯,很漂亮,非常喜歡…”鬱眠此刻本該開心,可看著自剛剛開始便格外溫柔的升卿,一時間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她開口,被升卿動作打斷。


    升卿伸出手去,取出一枚,指尖的靈力探入其中,將原本鮫人垂淚的故事清去。


    而後,眼中一絲回憶泛起,含著淡然的笑意裏卻隱隱透著瘋狂…


    “眠兒,我…為你戴上可好?”她兩指頭輕撚著耳墜,輕聲詢問道。


    “嗯…”鬱眠靠近一步,她耳朵上的耳朵眼其實很少戴耳飾,因為不方便戰鬥,上回戴都是大婚的時候了。


    升卿傾下一分腰肢,清瘦的腰身微曲,長發朝一旁散去,借著天上的月輝,為她的妻子戴上耳墜。


    小心翼翼,珍重萬千。


    耳垂被冰涼的指尖輕輕揉了兩下,而後銀勾穿過耳朵,稍微整理之後,鬆手垂落下散發淡淡光華,襯得鬱眠愈發明眸皓齒,另一隻如是佩戴上。


    升卿雙手輕捧起鬱眠的下巴,接著月華看清所愛,輕輕湊了上去,在額間落下一個淺淡的吻。


    眼底那翻滾的情緒瞬間沸騰起來,蠶食的速度加快,兩道氣息一強一弱,幾乎壓倒性的反撲去。


    那雙眼底藏了許久的痛苦,終於暴露無遺,鬱眠瞳孔微縮,伸手去撫升卿的眼眸,聲音有些發顫:“升卿!?”


    “記住,這是本尊送你的。”她指尖勾了勾吊墜,眼中藏著荼蘼花一般的頹麗迷離,那本性自帶的占有欲好像會突破眼眸將人生吞入腹。


    分明那樣可怖,又那樣克製溫柔,清醒的沉淪著,僅為她……


    “更不要忘了本尊…”


    “第一次忘了,本尊便既往不咎了…”帶著涼意的指尖勾了下鬱眠鼻尖,接著在海麵上鮫人一族婚獵的樂聲之中,明月清輝見證下吻上了鬱眠的唇。


    她自然可以再留存久一點,可她看不得鬱眠克製的相思,下意識的躲避,更不願在無聲無息之中,就被搶走主動權。


    連聲道別都留不下。


    無人能掌控她的生死,自己也不行。


    這樣美的回憶,獨一無二的禮物,眠兒定然會記得本尊永生永世吧?


    會記得…對嗎?


    再見……


    頃刻間,鬱眠眼中一切消失,耳畔嗡鳴陣陣,而後傳來傾盆大雨的夜,餘光裏是車水馬龍,她又回到了那個雨夜,以升卿的視角,站在那排水渠的旁邊……走來送傘的少女…跟隨…圍繞…搭救…


    癲狂的笑意,貫穿入身的魔劍,和那…那擁著少女淌行的,幽冷無邊的黃泉之水…


    那是…我……?


    原來那傘給了她。


    她沒說錯,自己將她忘了一次,她怎麽能忘了……


    怎會忘了升卿!


    她救了自己……


    她不該忘的!


    升卿!


    胸口沉悶的痛意像是被一寸寸敲碎肋骨,她不可避免微彎下腰身,那股心口蔓延開的痛感順著神經,將全身麻痹,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五感。


    唇上女人眼中的原本的悲戚被十足嫉妒的占有欲侵吞,唇吻攻城略地撬開貝齒。


    而那完全收回的魂魄和原身融為一體,一切記憶融合共享,經曆相互貫通。


    升卿原本妒恨的神情微微愣住。


    頃刻融合之後,有了兩者本為一體的感悟,那種微微的割裂感消失,所有記憶歸位,前因後果,前塵舊憶……


    她退開來,摸了摸自己的心魂,暗道了聲,


    原來如此……


    抬眸看去,便對上了鬱眠滾落豆大的淚珠,抬手輕柔撫上去,看著自己在耳墜上動的手腳,有些無奈於自己的醋意,竟然無意間傷害到了眠兒。


    “乖…莫哭,是我,那一直是我。”升卿將人一把拽入懷中,兩方糾葛的記憶終於不再打架,也終明白了,懷中這人的珍貴。


    這是她親手帶回來的妻子。


    “升卿…”鬱眠的情緒似是承受不了那些看見的過往,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傷痕,她該有多痛,她隻能看著!


    一遍又一遍看著!


    她重重幹咳一聲之後,像是終於從情緒的痛海中探出頭來,回手抱上對方道歉:“咳!…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對不起…!”


    “那些記憶太朦朧了…我噩夢做過數次,我記得我送了傘…可我不知道那是你,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咬住衣角,因為心痛,四肢緊緊攀在對方身上,幾乎要將全部力氣使出。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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