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見過升卿紅眸的,黑眸的,豎裂起眼瞳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整雙眼瞳發著灰白,像是蒙上了一層白膜。


    關心則亂,一時哪裏還關心什麽道侶不道侶的,“你眼睛怎麽了,升卿…你…你不要嚇我!”


    她雙手輕輕想要撫上眼瞳,卻又不敢觸碰,在半空中虛掩著微顫,著急的神色看著垂淚欲泣。


    “可還瞧得見?”鬱眠將手在她麵前揮動,卻見升卿似是凝住不動,目光隻是定定瞧著鬱眠。


    水中厭厭的蛇尾尖輕輕打了個轉。


    升卿語氣帶了絲脆弱感道:“瞧不清了,眠兒莫走…”


    “可好?”她的腦袋輕輕靠上,貼在上鬱眠脖頸邊,像是極沒有安全感一般,繞在鬱眠腰身上的尾巴又緊了緊。


    “都看不清了,我留下有什麽用,要喚醫者來才是!”鬱眠氣惱蛇女人這時候了還要纏著她,輕重緩急不曉得把握。


    “升卿…聽話好不好?”她打著輕哄的語氣,希望她不要在這種時候還執拗。


    “不好…”升卿聲音有些低啞,語氣更悶了,好像是呼吸減緩到極點,瀕臨睡去一般。


    這情況不免讓鬱眠心中焦急更甚,可蛇女人再怎麽受傷,圈住她一個小金丹還是輕而易舉。


    根本無法掙脫。


    “放心…無礙的…”升卿在徹底靜默下去最後一刻,撐起一絲精神安慰了懷裏小姑娘。


    而後萬籟俱寂。


    鬱眠的心髒猛的跳動一下,猩紅的血絲片刻爬上眼瞳,渾身好像是僵住了,下唇微微發顫著,有些試探性喚道:“升…卿?”


    “升卿?!”


    “你…是不是…又嚇我,不要總是嚇我好不好…我害怕,唔……”鬱眠抱住懷裏的大黑蛇,喉嚨發出難以抑製的嗚咽,理智告訴她升卿會沒事的,可感性像是放大鏡,將那微小的恐懼設想,放大萬倍。


    即便如此,也不敢真的抱緊對方,那些身上的傷口,若是使勁了定會很痛。


    寂靜持續了一瞬,亦或是漫長的一個時辰,時間流逝好像被無限拉長。


    直到懷裏的黑蛇輕輕又動了一下,鬱眠才如夢初醒,打破悲傷的壁壘醒來,她猛的喘息一口,像是溺水之人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氣。


    蔥鼻薄紅,杏麵胭眸。


    “升卿…升卿你沒事吧?!”她隨手胡亂塗抹掉眼前的濕潤,眼裏因為水汽所以瞧起來亮晶晶的,鼻音雖重卻也難掩喜色,有些勉強地抿了下唇。


    下一秒,卻見身上環繞的力道漸漸鬆去,懷裏的蛇身像是緩緩空落,鬱眠雙手發顫看著手中那張破損嚴重的蛇皮頓在原地。


    這…這是,蛇蛻…


    她是蛻皮了是嗎?!


    按理說,蛇類蛻皮之後,表皮受到的損傷會留在蛻去的蛇蛻上,而生出新的漂亮的鱗片。


    那升卿所言無礙,興許確實無礙,她心下定了定。


    開始一點點收好蛇蛻,順著尋去,在籃球場大小的泉池裏,一點點摸索著,仔細將那有些殘破的蛇皮認真收好,輕輕折成小疊放在小臂上。


    身後泉池水波蕩漾而來,層層波瀾在她後背輕推。


    “眠兒…”


    鬱眠簇然轉身。


    水中人,青絲如瀑傾瀉,繞著曼妙身姿,好似圍攏成一件若隱若現的薄紗,欲語還羞,似透還無。


    她的肌膚好似晨露玫瑰,透著驚人的光澤,細膩光滑得連水珠都不忍掛上,順著起伏往上,麵容如同罩著一層光暈,竟是白皙透亮的嚇人。


    那雙漆黑烏亮得眼瞳,直勾勾盯著你,豔麗紅唇微勾,是水中芙蕖幻化的妖孽。


    直教你跌落,與她同生。


    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鬱眠愣住,久久未能回神,直到那身影朝她勾了勾指尖,她才破涕而笑。


    “升卿,你混蛋…!”這句輕罵,分明喜色多過惱意,鬱眠手上將最後一段蛇蛻收好後,順著池水靠了上去。


    一個前傾撲到對方懷裏。


    卻聽到一聲短促的輕哼。


    那聲音嬌軟得倒像是,蛇女人情動時分的模樣,她注意到升卿的手頭一回沒有主動擁上她,而是靜靜垂在兩側。


    鬱眠鬆開手,在剛剛圈著升卿上半身的身軀上,瞧見了抱住那處的薄粉,好似被摩擦到一般。


    升卿有些故作無辜的眼神瞧向她,“眠兒,輕點兒~”


    “好癢…”她一雙白皙藕臂輕輕耷攏上鬱眠脖頸,像是海妖一樣借著浮力隻非常輕柔地搭在上麵。


    鬱眠不敢動了,“那…那我不碰你可好?”


    她將手也靜靜垂在身側,在水裏無意識抓了抓水。


    “那你鬆開我吧,我曉得蛇類剛蛻皮是會十分敏感,需要獨處等到適應新的鱗片。”她養二餅時候學會的知識,每回要蛻皮了,就提前將二餅放到淺淺的溫水亞克力盒子內。


    泡軟皮膚,就可以完整蛻下,然後收藏起來……


    想起自己剛剛收的那一張,鬱眠幻視自己養了一隻超級大蛇……


    爬寵人的巔峰。


    升卿聽此眼眸微凝,那水潤含光的眸子裏有所不滿,語氣故作不經意道:“可是養那二餅得來的經驗?”


    鬱眠思緒被打斷,麵上一緊,訕訕扯出一道乖巧笑意來,眼眸輕抬一瞬複又收回。


    沒有回答,卻是震聾發聵。


    唇上一道冰涼如果凍的口感猛地襲來,貼上之後,一觸即分。


    鬱眠被突然調戲,沒反應過來,舌尖輕輕舔了下唇上,帶走被麵前這蛇帶來的涼意。


    “你做什麽?”她睜大眼睛發問。


    “吻你。”升卿原本一瞬的惱意,被這小憨瓜的反應給衝散了,她故作調笑回道。


    鬱眠想要退開半步,卻因脖子上還掛著對方的手臂,將人一同帶著往後。


    慣性使然,升卿就這樣柔意綿軟地跟著撞上自己胸口,因為身子尚還敏感“羸弱”,半張麵頰貼上自己側臉,唇瓣擦過耳垂。


    “哼…”升卿短促輕吸氣。


    軟香酥玉在懷,鬱眠呼吸一重。


    這…她腦袋有些血氣上湧,垂在身側的指尖抓住了身上的布料,揪了一下。


    鬱眠似乎有些懂了古代君王不早朝的原因,就連她也抵擋不住這樣的引誘,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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