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看著眼前場景,聽得耳邊這句“華蓋滿堂”,鬱眠心中兀生起萬丈豪情。


    玉浮山,曾經有千鴻師祖,再後來有玉浮七絕,而現在……


    有她!


    如同一脈傳承,這座曾經輝煌,如今被列為禁地的山峰,住著的從不是弱者,唯有強者,亦或更強者。


    “師父,我明白了。”


    鬱眠站直身子,撐著身上那犯懶的女子,忍著臉上被圓潤指尖輕輕刮擦過的酥癢,回應道。


    升卿將目光落在徒兒越忍越紅的耳垂上,一道陰冷的氣息吹拂上耳垂,慵懶的將身子的力道全部卸下,“嗯,帶為師回去吧…”


    鬱眠在底下看比鬥,準備擂台戰可以打發時間,徒留升卿無聊的很,坐在位置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還要看場下菜雞互啄。


    鬱眠身上頓一沉,她熟練地稍彎下腰,將身後一動不動的蛇女人背得穩當,禦器飛行緩緩朝著玉浮宮而去。


    身後靠著的冷香軟玉服服帖帖,少了醒著時候的銳利,倒多了一絲柔軟。


    好像…就好像她隻是屬於自己一人的,背負在身的家人。


    鬱眠抿唇輕咬,為自己陡然生起的遐思感到羞意,飛行速度提快一分,撤開自己麵前的風障。


    倒要讓風吹散這些念頭。


    *


    枕上春、佳人俏,明透紗窗天欲曉。


    鬱眠稍動了動,從升卿臂彎裏掙脫出來,換好衣服,掀起珠簾,從床尾跨出。


    今日是第二日,昨日大勝,大大增添了她的信心,必要乘勝追擊!


    銅鏡前輕濯麵,棉布拭芙蓉,露齒笑清風。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還是那張臉,但鬱眠不知為何,覺得好像多了一絲堅毅和英氣,似乎沒有以前那般嬌柔俏豔了。


    是因為眉眼之間對實力的自信,還是因為她不再諸多愁苦的蛾眉,亦或是掛在嘴角含著的清朗笑顏。


    她上手捏了捏,並未發現幾分特殊,也不知升卿為何總愛不時搓揉捏按她的臉蛋。


    真是怪癖。


    和喜好拍臀部一般的怪癖。


    “師父,走吧!”她自不必轉頭,就知道那女人已然起身,此刻估摸著正坐在椅上飲茶。


    鼻尖稍動,茶香清而雅,寧心靜神,並非前日裏的劍仞峰岩茶,應該是蜀山清霧。


    不知她今日穿什麽顏色衣服,鬱眠至今也沒弄明白升卿到底有多少套衣服,她隻道繡娘走後沒有新衣裳穿。


    可換到如今,也未曾見她重複過衣裳。


    這六十多年的,即便一年三五套,也有至少三百套換洗,一整年不重樣吧?


    念及此,鬱眠悄悄背著升卿,低下頭掐指頭開始猜算起來。


    剛要掐指,手指就止不住抽筋。


    痛的她連甩數下。


    升卿原本飲茶的動作一頓,不免好奇問道:“眠兒作何把戲?”


    鬱眠另一隻手抓住五指,一掰,才將抽筋矯正回來。


    “沒有!就是…想算算師父今日穿什麽顏色的衣裳。”她後悔了,自己一個小菜雞,怎麽敢去算升卿的啊,果然是飄了。


    升卿將杯盞落下,垂眸看向今日身上這一套與鬱眠法衣顏色相近的靛青色法衣,笑道:“轉頭瞧瞧便是,何故掐算?”


    “怎了?”這一聲已然到了鬱眠耳邊,五指牽上鬱眠剛剛抽筋的手,稍揉了揉。


    鬱眠本以為還會痛的手上肌肉,竟然完全沒了痛意,欣喜道:“謝謝師父。”


    “上次大師伯特意上門傳授的《摘星錄》我不是還沒入門,就想著試試。”鬱眠上回問仙山考核完,顧如瓷說要傳授她《摘星錄》,鬱眠還以為她就說說而已,沒想到後麵真的找上門來。


    現在,那足有小腿那麽厚的秘籍,她才看了一個指頭那麽多。


    “不急,占卜觀星靠的是領悟,而非死板練習。 ”升卿鬆開手,她其實並不是很希望鬱眠去練什麽推演之術,莫日後學著學著,和顧如瓷一樣學進死胡同裏,道心破碎。


    “嗯,好的!”


    鬱眠轉身,看見了升卿今日這一身靛青法衣,看起來和宗門內的服飾有點相像,倒真有點長老的意思了!


    仙氣飄飄,少了點那種神魅妖女的感覺。


    原來是這個樣式。


    和她的有點像…


    鬱眠低頭看自己身上,再看向升卿,默默輕勾唇角。


    再次來到擂場,她的出現引起周圍一陣呼聲。


    “鬱師妹!加油!”


    身旁有幾個師兄師姐特意靠近底下休息處來鼓勵,還給她塞了些許靈果和靈糕。


    鬱眠懵懵被塞了一懷,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高的名氣,不就是一個築基後期嗎?


    再一抬頭,昨日隻零零散散坐了不足五分之一的席位,今天塞的滿滿,不隻是金丹初期還有中期和築基的弟子。


    身旁領著徒兒到場的升卿目光冷冷一掃,全場瞬間噓聲,有股陰冷恐怖的氣息撲麵而來。


    鬱眠回身拍了拍升卿爪爪安慰,“師父,人好多,你要不回去等我,還是去長老席位?”


    蛇女人看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小弟子,隻手將鬱眠脖頸撈過來,覆耳邊一靠。


    鬱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脖子上的涼意冷得一激靈。


    升卿??!


    她圈自己脖子上了?!


    “師父,這不太好吧?!”她小聲驚呼。


    “快出來,好涼!”


    “別,別滑動,癢!”鬱眠忍著陰冷,站在原地,將話語從牙縫裏擠出來,又生怕周圍弟子發現,臉有些薄紅。


    法衣之下,纖細瑩白的脖頸之上,圍繞了兩圈小指頭粗細的墨蛇,蛇頭搭在鬱眠鎖骨肩窩之上懶洋洋道:“靜言,為師睡了…”


    還是這般靠著眠兒,睡個長覺得了,瞧著弟子比鬥實在沒趣。


    鬱眠沒敢伸手去摸脖子,隻是身姿有些僵硬,過了良久,冰冷小蛇被捂熱之後,動作才流暢起來。


    升卿給自己施加了降低存在感的屏障,因此剛剛動作,甚至連長老都沒發現鬱眠身側少了一個人。


    到達內場的場邊登記令牌之後,她和一眾今日的金丹初期圍聚在一起。


    這才知道今日熱鬧的原因,因為她昨日的戰績,金丹初期擂台積分榜的第五十名弟子要來會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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