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麵擾動,水波泛泛。


    鬱眠被蛇尾卷進懷裏。


    她抬眼看見了升卿狀似認真的表情,可這蛇手上卻行著頗不得體的舉動,像是在摸骨……


    鬱眠渾身肌肉一顫,目光想要對上控訴,卻落進升卿神色冷靜,並無綺色的眼眸裏,她似乎…不是單純在占便宜?


    “師尊…您做什麽?!”鬱眠很想將自己縮成一個蝦球,但被蛇尾禁錮住,無法過度動彈。


    “為師想知道,你這是何特殊體質…”升卿眸子一眯,她不止摸過一回鬱眠的根骨,隻知道底子不錯,極陽之體,具體並不可知,她對人族修士的特殊體質研究不多。


    鬱眠聽此身子極其輕微地一僵。


    原來升卿知道自己身負特殊體質?


    她應該…還不知道是少陰聖體吧?


    這事……要和她說嗎?


    鬱眠悄悄看去升卿正經時,清冷如仙的麵容,和那雙不似作假有所好奇又有所擔憂的眸子。


    她該信任她嗎?


    還有一個問題,自己就算道出身負的體質,又如何讓對方相信?


    而升卿會不會懷疑自己從哪裏得知的體質?


    鬱眠審了審背後可能出現的問題,最終還是決定先按下不表,她賭不起。


    “…奇怪,你這極陽之體竟然還有漲勢?”升卿捏了捏鬱眠靈骨,從中能感受出暖陽之氣散發出來,就像是一座不斷添柴加火的爐子,燒的通紅火熱。


    再這樣下去,要麽會被燒死,要麽……


    她終於正了正神色,在泉池之外又設下天羅密網,隱藏天機。


    鬱眠看著升卿揮手而出的陣盤,導致周圍流動的靈力瞬間凝固,空間像是突然被鎖住,一瞬間,連呼吸都有些凝滯。


    她頓時覺得有些不妙,升卿這…是想做什麽?


    她才剛築基,難道是覺得養得夠肥了?!


    “師尊,您說的極陽之體是什麽意思?”她不是少陰聖體嗎。


    升卿眸子睨了一眼這個憨蛋,女子向來屬陰,手腳四季能保持溫熱的姑娘都偏少,何況是她暖烘烘的,被她整夜抱著還不失溫的身子。


    問仙山課業難道開了小差?竟不曉得自己體質偏陽,且是極陽?


    想到此,升卿的眉宇頓時微蹙一瞬。


    鬱眠見她眉宇之間一跳,頓時扯開話題,語氣乖甜問道:“師尊,那這極陽之體有什麽不好的嗎?”


    “身為修士,體質純陽不是更好滅妖殺魔?”


    “世間萬物過猶不及,極陰極陽,都易盛極而衰…”升卿見她好奇,且關乎生死,便緩緩與她道來,“道之陰陽學說,男主陽,女主陰,身負天命之人可壓這兩種命格,成就天驕之列…”


    頂著鬱眠好奇瞧著自己的眼神,和眼眸裏一瞬間劃過的若有所思,升卿語氣涼冷地打斷鬱眠設想道:“…為師位列天驕,自不必在此列。”


    鬱眠稍訝,看著升卿的眼神變成,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升卿勾起抹淺笑,眼睫一壓,語氣幽然道:“修為到為師這個地步,讀心不過小道耳…”


    鬱眠一驚,啥?


    那她背地裏罵蛇女人的話,還有畫她的小像,還有謀劃逃下山豈不是都被知道了?!


    她隻慌亂一瞬間,立馬恢複原樣,不可能不可能。


    若是升卿知道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她已經死八百遍了。


    她是在詐自己!


    果然,冷靜之後,瞧見了對方眸裏的輕微戲謔。


    “那…我是天驕種子?”鬱眠恬不知恥問出這句話,說完之後,她老臉一紅……


    卻見升卿居然輕點頭了。


    她點頭了?!


    鬱眠瞬間膨脹,難怪自己修煉速度還挺快的,領悟能力也好,原來是天驕種子!


    “不過,是或許快死的天驕種子…”升卿看著她略得意的小表情,給她潑了一瓢冷水,將鬱眠澆了個透心涼。


    她神情呆愣住,升卿什麽意思,她快死了?


    她怎麽不知道?


    升卿看著她變幻來去的表情,隻覺得可愛極了,蛇尾尖部在水下輕輕環住了鬱眠的腳踝,在上麵輕輕一撓。


    嚇得鬱眠快速擺動了下小腿,不明白這人剛剛嚇完自己說她要死了,怎麽又用尾巴來逗人。


    “…你沒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熱了嗎?”升卿伸出手在她皮肉上一捏,便落下一道指尖紅痕下來,“你的極陽之體在不斷燃燒,一點點要將你從內到外燒透為止…”


    鬱眠看著手臂上的痕跡,她目光有些滯住,可這不是少陰聖體要爆發的前奏嗎?


    到底劇情裏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升卿說的是真的?


    鬱眠茫然若失看向升卿,有些無措。


    卻見升卿原本掐在手臂上的手慢慢抬起來,鉗住了鬱眠的下巴,麵容一點點靠近,占據鬱眠的全部視野之後,方才幽幽開口問道:“所以眠兒,上一世是幾多歲而亡?”


    她的語氣篤定無疑,甚至都沒問鬱眠是否是借屍還魂之人,想必是已經確認她非本人。


    ……!


    突然發問。


    鬱眠原本稍微抗拒的神情,霎時間完全凝固住,像座雕塑一般頓在原地,她飛快反應過來調整自己平靜的呼吸,一呼一吸之後,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問道:“師尊您在說什麽,我有點聽不明白。”


    她語氣看似平靜,實際緊張到聲帶發緊,心跳不受控加快起搏。


    她不知道升卿是何時知道自己不是本人的。


    她害怕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奪舍的妖魔?


    以她對升卿的了解,若是邪魔在前,必死無疑。


    “哦?眠兒當真聽不明白嗎?”升卿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上鬱眠脊背,直到最後停留在纖細的脖頸上,冰涼的指尖帶來莫大的壓力。


    鬱眠熟悉那種感覺,抽魂!


    她若是再狡辯升卿可能會對自己搜魂逼問嗎!?


    她嚇得眼瞳一顫,“我…我…”


    升卿的手輕輕撫摸著鬱眠顫抖的身子,似是在安撫,又似是誘哄道:“眠兒不妨慢慢想,為師有許多時間聽聽眠兒的過去,莫要怕,我並未想傷你。”


    她的手上在一點一點順著鬱眠剛剛被自己一句話,嚇得發抖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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