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炒蛋,唇邊皓腕玉酥手遞了枚烤鳥蛋過來,鬱眠抬頭,看見了好似在禦獸堂裏小弟子們投喂幼獸的眼神。


    帶著一股子新奇,外加部分期待。


    鬱眠:“師尊?…唔…”


    她剛想開口,嘴巴微張,就被塞入了一枚烤鳥蛋,噴香的氣味襲來。


    這蛇又要玩什麽遊戲!?


    她也不敢吐掉,這樣子直接烤,即便沒有放鹽下去,味道也是極其鮮美的,恰好她也沒吃飽。


    這個蛋隻有比鴿子蛋大上一圈,五個也不過是墊墊肚子。


    升卿看著鬱眠腮幫子一鼓一鼓,頓時對這個小徒弟還要每日吃食這一點的嫌棄消了許多。


    她漆瞳點墨,嘴角含著一抹恬淡到幾乎不可察的笑意,就這麽支手撐在桌子上,一顆一顆往鬱眠口中塞。


    她塞的有點快,鬱眠隻能努力嚼吧,努力吞。


    可蛋類的蛋黃有個缺點,容易幹巴,噎得慌。


    最終她一個不慎嗆住,朝著身側猛的咳嗽,淚花滿眼,“咳…咳咳咳!”


    “師尊…咳…您慢點…咳咳咳!要不…給我自己吃成不?”她咳得淚眼婆娑,整張臉都憋出緋紅,費勁地拍自己的胸口。


    謀殺!這是赤果果的謀殺!


    “怎得如此笨,吃個飯還能噎到?”升卿眸子一凝,毫不自我反省,嘴上更是不饒人。


    那空下的另一隻手來到鬱眠背後,順了順氣後,輕輕翻掌一拍。


    “咳!!”


    鬱眠嗆在氣管裏的一小塊蛋黃終於咳出來,她轉頭就要控訴對方,可一想起自己滿眼都是淚,到時候怕不是這人又要說出些虎狼之詞。


    你是蛇類,身體構造又不用怕嗆到!


    我是人啊!消化道和呼吸道連在一起的,當然會嗆到!


    你才笨!


    伸出袖子將眼淚擦幹之後,才轉過腦袋,聲音因為劇烈咳嗽還有些喑啞,“多謝師尊…”


    這小臉梨花帶雨,倔強可憐的模樣落到了升卿眼中,是極為賞心悅目的,她嘴角含著的笑意擴大,指尖輕輕撚起一枚鳥蛋,還想繼續塞入。


    鬱眠這回是說什麽也不張口了,她捂住自己嘴巴道:“…要不還是我自己來?”


    隻見那指尖輕輕一用力,那枚原本還好好的烤蛋就化作了碎塊,掉落在桌麵上,手的主人還維持著那副麵上雲淡風輕未曾動搖。


    “哦~眠兒說什麽?”


    鬱眠頓時警鈴大作!


    她捂住嘴的手一放下,慫慫道:“…我頓時覺得,還是師尊喂的好吃!”


    “乖,張嘴…”升卿語氣難得溫柔,帶著些誘哄。


    她又拿起一枚,遞過去,這回不消她投喂,那個毛絨腦袋主動往前一伸,一口咬住了鳥蛋。


    鬱眠內流滿麵,這投喂遊戲她要玩到什麽時候才過癮啊?!


    她動作一急,一口咬住鳥蛋同時,齒間還不小心磕到了冰涼的指尖,腦袋收回去,看見在升卿指頭上出現淺淡的不能再淺的牙印子。


    她頓時腳趾摳地,麵紅耳赤,將脖子縮成一個鵪鶉。


    這…這也不能怪她啊!


    她那手拿的那樣近,近得自己沒法完全避開,有什麽辦法,真全然是個意外。


    “師尊,您聽我說,這是個意外,您千萬別衝動!”她好不容易吞下之後,誠懇解釋道,自己絕不是為報私仇,刻意下口。


    她倒是想咬一口報複回來,可她不敢。


    升卿眉峰一挑,看著原本瓷白素玉的手上多出的標記,眼色一暗,忽地綻開笑意:“這是眠兒想給為師留的標記是嗎?眠兒可知,在蛇類靈獸中,咬而不露齒,是在求愛。”


    她後半句刻意壓低,抵在鬱眠耳朵邊說出,肉眼瞧著鬱眠耳朵尖泛起層層粉意,升卿用著那留下淡淡齒痕的指尖,將鬱眠下巴捏住,扳了過來。


    鬱眠慌了,你真的不是瞎編來騙我的嗎?


    她沒這個意思啊!


    “師尊,徒兒…不知啊!”她想躲,卻躲不開,隻能被迫的抬起腦袋,露出纖細脖頸。


    升卿輕輕將涼氣吹到領子裏,接著像是蛇類一樣纏上溫暖的身軀,隔著交頸衣領。


    一口畢。


    “…”


    鬱眠隻感覺自己好像被猛獸銜住了渾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被全然掌控,沒有一絲間隙,她絲毫不敢動彈,直到鼻翼尖那股好聞的藥香褪去。


    周遭空氣才如同又重新流動起來一般,猛的被她泵入肺中,適才感覺自己再次活過來了。


    她恐懼著,卻同時又被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蠱惑,最終閉眼逃避。


    她就是故意的,拿自己尋樂子。


    升卿退開後,將手輕輕撐在下巴上,眼眸微眯,口中吐出涼薄的話語:“真可惜,為師今日身上竟未帶留影石……”


    鬱眠裂開。


    這個世界是有留影石的,她決定了。


    從今天開始,做一個麵癱。


    她絕不能落下這種把柄在這女人手上,鬱眠毫不懷疑她會像個頂級變態一樣日日觀賞。


    鬱眠一臉木然,像是靈魂被抽空。


    “…師尊,弟子…還有課業未做完,我先去練習了。”


    她發現了一點,在學習和課業上,升卿一般不會阻攔她,如此說完之後,果然對方麵上神色收斂了兩分,許是覺得無趣,留下一聲“罷了。”,衣袍一揮便消失不見。


    鬱眠這才看伸手去摸自己脖子,“嘶——”倒也不痛,就是皮肉被咬住,有種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鬱眠努力在原處搓了好幾個來回。


    直到將皮膚都搓出微微皮下出血,才鬆開手。


    她拍拍自己臉,壓下那被美色腐蝕的狂亂心跳,跑回自己房間練字去了。


    靈芙長老留下的三百字練習,她還沒有寫完呢。


    小弟子伏在案前,周圍點了數盞明燈,提墨描畫。


    重明殿內,升卿化作巨蛇,將自己一圈一圈盤著,回憶著剛剛有趣的畫麵,輕舔了下利齒。


    養個小徒兒,日子真是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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