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隻是人群中還會時不時爆發出唏噓感嘆聲, 有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告誡我們說住在那邊的那幾個美人一個都不能碰,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雲梵抿了抿唇, 他吹下了眼眸,眸中的情緒全部被掩在了偏長的眼睫下,看不清楚裏麵的思量。


    這個時候再去矯情地問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也未免太沒有意義了,但雲梵卻從沒有打算過要和流夜發展出除了師徒之外的感情。


    因為他明白,自己一旦完成了係統交給他的任務後就會脫離這個世界,是絕對無法回應這種感情的。甚至, 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打算將流夜列入其中。


    他這個名義上的師父,本來就應該好好地待在他的夙息閣,不該跟著他們來到這裏。


    雲梵盡量試圖輕鬆一點提起讓流夜回夙息閣的事情,但流夜半點不肯妥協,一定要留在這裏美名其曰督促他們……然而仙域連靈力都有,再怎麽督促努力也是不可能修出什麽成就的。


    有一日他終於被問煩了,然後盯著雲梵看了許久,才幽幽地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接受不了我在你身邊,不過以後適應就好。”


    ……這是多麽巧妙的一語雙關。


    雲梵覺得這沒法辦了,他一直裝傻不承認,也隻能尋找一個機會攤開來說了。


    他選了一個雲君溯出門辦事的時機向流夜挑開了說自己不可能喜歡上一個男人,因為自己更喜歡香香軟軟的姑娘。


    但流夜完全不相信他,隻是執意看著雲梵略帶苦惱的臉,忽然道:“你是看出來了吧。”


    雲梵有些莫名奇妙,但覺得這裏麵似乎隱藏著一個被流夜認定的拒絕原因,於是附和道:“沒錯,所以我……”


    但他準備的官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流夜打斷了。


    “我知道,你在氣我設計你。”


    雲梵表示自己被這句話砸的懵了一下,於是閉上嘴準備先聽一會。


    流夜果然繼續說了下去:“你從來都是一個心細的孩子,所以我也沒打算能瞞你多久——隻是沒想到那個苦肉計被你這麽快就識破了。”


    他微微笑了笑,可那笑容中卻略帶著些苦澀:“我就是這個樣子,隻會用精心的算計和謀劃來取得我想要的東西,包括感情。可我所付出的感情、所受的傷也是真實的,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我本身的意願……”


    流夜忽然停了下來,激動的神色也略有緩和,隻是喉結不住地上下滑動著,似乎還有許多難以言表的感情堵在嗓子眼裏說不出口。


    但雲梵卻極為冷靜地道:“你說這話也隻是因為你現在喜歡我而已。”


    他慢慢放輕了聲音,“你是想讓我相信你喜歡我這句話麽?我信了。可是……我實在是不想接受你。”


    流夜一下子平靜了,平靜得有些異常。


    “為什麽?給我一個理由。”


    雲梵很是直白地道:“和你在一起會很累,而我是個懶人,隻想和沒什麽心機的人在一起。”


    但隻有雲梵自己知道這隻是個藉口而已。


    一個拒絕的藉口。


    因為其實雲梵自己也是類似這樣的人。他習慣於根據劇情精心設計好每一個細節以引導主角走上安排好的那條路,雖說每次都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原因導致那些設計好的東西崩得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但他習慣於掌控的毛病幾乎和流夜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


    流夜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又換上了他一貫的漫不經心的慵懶笑意。


    他美麗的眼睛中仿佛有雲煙霧靄,即使在凝視也給人一種輕忽飄渺的感覺。他此時就用那雙眼睛及其專注地看著雲梵,然後喃喃道:“真是可惜啊。”


    雲梵心裏忽然湧起一股顫慄的情緒,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因寒意而起的寒顫。


    他隱隱約約盤旋著的不安感更甚了。


    事實證明,雲梵的第六感不是一般的準,因為第二天他就被流夜餵了什麽不太好的東西軟禁起來了。


    ……


    流夜端著兩碗東西走了進來,他看到雲梵醒了,就微微笑了笑,走了過來。


    “怎麽樣?”他噙著笑意的臉在昏暗的背景中簡直像是自帶了一層柔光特效一般溫柔俊美,但雲梵卻無意欣賞這種美景。


    “你……”他欲言又止,“你這又是在耍什麽花招?”


    流夜輕笑著搖了搖頭:“這不是花招。”


    他湊近雲梵,一雙寫滿了笑意卻不見半分喜悅的眸子緊緊盯著他:“你說你喜歡簡單的人,喜歡一段不複雜的關係,這樣你不會覺得累。”


    他極盛的容顏就在雲梵觸手可及的地方,但那臉上的笑容卻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般,似乎隔著什麽看不見摸不著東西,顯得那麽的遙不可及。


    他越湊越近,鼻尖幾乎抵上雲梵的臉頰:“那麽,我們就保持這樣一段關係如何?不複雜也不會讓你感覺疲憊,一段我們都滿意的關係。”


    “……”


    雲梵說不出話來,索性閉上眼睛背過臉去。


    這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也曾教導過他許多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時——他不會對流夜動手。


    流夜也沒怎麽著他,就是看到雲梵必須乖乖躺在那裏很是滿意,這種不痛不癢的軟禁根本沒什麽威脅,況且他的身體也逐漸產生了抗藥性慢慢恢復著,雲梵也沒怎麽當一回事。


    但三天後,流夜開始轉移他了。


    雲梵忽然想到似乎好久沒有見過雲君溯了,就隨口問了一句他去哪兒了,結果聽到流夜滿不在乎地道:“或許活不長了吧,不必在意他。”


    雲梵一驚之下顧不得自己現在還應該是“身體乏力使不上勁”的形象,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你說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流夜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冷笑道:“從我第一次看到他時起就覺得我們會是宿命的對手,果不其然。”


    但看到雲梵麵上的焦急時,他到底還是心軟了:“那小子以一己之力妄圖顛覆仙域,三天前就與他們在仙域的聖戰之地約戰了。現在已經這麽久了……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他話音剛落,雲梵就已不見了蹤跡。


    流夜仰麵躺在馬車破舊堅硬的木板上,身邊是方才雲梵躺過的地方。他的手虛空慢慢撫上了那塊唯一鋪著厚厚氈子的一小塊空間,似乎還能從穿過指縫的空氣中觸摸到那人殘留的一絲絲體溫。


    “我已經盡力了……還是不行麽?”


    他閉了閉眼睛,然後把頭微微側向了聖戰之地的方向——卻最終沒有追過去。


    聖戰之地本是仙域最美麗也是最神聖的地方,但雲梵趕到時卻險些認不出來這個早已不似從前的地方。


    若是再加上幾幢被劈的焦黑的斷壁,那這裏簡直就是無魄小千界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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