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孩童明顯就是這部功法的靈智。自成體型,有獨立思考的能力,這個靈智顯然不會低。


    但它卻是個小孩子的模樣,這也代表著靈智的源頭——這部功法問世的時間必然不會太久。出世時間尚短,卻已有了如此智慧, 這本身就是一種逆天。


    它會是部霸道的功法。


    得到了這樣一部功法普通人早就興奮得飄飄欲仙了, 甚至還可能會有些自大的人覺得流夜仙君絕對是很看好自己, 從而充滿希望地展望未來或許已在幻想中看到自己足踏頂級法器摟著絕世美人對酒當歌的場景了,可雲梵畢竟歷經過那麽多世界,他的閱歷早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流夜皺著眉頭拋給他這卷功法時, 臉上些微的困惑和遊移。


    他的身體絕對出了問題,而且可能是連修習這種霸道功法都無法克服的問題。至少,他在流夜臉龐上絲毫沒有看到輕鬆之意。


    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 他不應該有這樣的眼力和閱歷,所以他不可能親自去詢問流夜——更何況他很懷疑就算去問了流夜也不會告訴他。


    至於小火, 它看起來不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但他如果貿然去問得到的答案恐怕也是敷衍。小火這隻係統從來都是這樣,不拿出點讓它啞口無言辯無可辯的證據來,它永遠都不會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而換句活說,隻要拿到了那個“讓它啞口無言辯無可辯的證據”,就可以從它口中逼出點什麽了。


    要拿到這個證據,就要從眼前的小孩子身上下手。


    雲梵不動聲色地把整個關係在腦中過了一遍, 眼睛看向了那個小童——就看到他有些瑟縮地將身體幾乎團成了一個球,卻仍然很有誌氣地拿大眼睛回瞪著雲梵,眼裏閃動的光芒很是固執。


    雲梵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偏過頭很是嫌惡地哼了哼:“你還好意思說我折磨你?”


    雲梵又拿眼角瞥了小童一眼,稚嫩卻自帶一抹獨特艷麗的眼尾處有濃密纖長的眼睫垂下遮住了他半邊剔透入水晶的眸子,也一併遮住了那眸中的顏色,無端給人一股輕慢而蔑視的感覺。他輕輕掀了掀唇角,眼中卻是要笑不笑的漠然的神色:“我的身體你不可能不清楚。明知道這是師父為我尋的最穩妥的方法了,你卻還要阻攔我修習這本功法——我若不折騰你,你又怎會趁我磕了額頭神智暫昏的時候帶我來這裏?”


    這句話說得半真半假,有試探也有他看了流夜奇怪舉動後的推測。若是這孩子也看不出他的身體有什麽異樣,那麽大概是他推斷錯了。但如果他認同了他的推測……


    那就說明他身上的問題很大。


    大到不僅連一本功法中進化出的靈智都看得出來,而且那靈智並沒有根治那問題的把握,甚至連嚐試的勇氣都沒有。


    他悠然地站在小童麵前,臉上的表情仍然是似笑非笑的。他是以靈體的身份出現在這裏的,靈體自生的月白色微光使得他臉上幾乎沒有一絲陰影,隻有半垂下眼簾時才會有一絲絲細長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印在白皙的眼瞼上。


    雲梵就這樣垂眸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欲開又閉的嘴,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不見一絲緊張與急切。


    那蜷在地上的小童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卻很是誠實地如了雲梵所願地道:“不是我阻止你,隻是你這樣太胡鬧了。主人也真是、真是——”他有些委屈,卻又覺得這樣在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好的,重複了幾遍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有悻悻然閉了嘴吧氣憋在肚子裏不再言語。


    他這句話單看並沒有暴露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畢竟也可以理解為給弟子挑選了超過弟子承受能力的過於霸道的功法,雖然這個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也並不能完全排除。


    但對於雲梵來說,他暴露的已經夠多了,至少他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那小孩子麵上的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


    他對於雲梵話語中的“身體”“穩妥”的說法沒有露出迷茫的神色,其實已經是等於間接默認了他的猜測。


    “……”雲梵向著拚命想把自己縮到黑暗裏的小火投去一個滿含深意的眼神。


    那小孩氣鼓鼓地獨自抱膝沉默了好久,雲梵也很有耐心地等了他很久,久到他有些惱怒又有些心虛地瞪了他一眼:“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你體質特殊天生適合作為爐鼎而存在,容易引起某些心懷不軌的修者覬覦難道是我的錯嘍?我隻想告訴你我對於你這種情況沒有萬全的把握罷了,我並沒有錯處!”


    聽到這裏,雲梵的眉毛忍不住動了動。


    爐鼎什麽的……是他想的那種意思嗎?


    如果真的是那個意思……雲梵眯了眯眼睛,然後一針見血地道:“其實你隻是不想擔負這個風險罷了。”他頓了一頓,“如果我失敗了,那麽我就會成為你永遠洗不掉的汙點,就會被人挑剔嫌棄。因為害怕這種情況出現,所以你直接剝奪了我努力的權力。”


    小童張嘴就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為了避免失敗,所以他杜絕了一切的開始。這原本就是他的內心想法,他無可辯駁。


    他啞口無言了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委屈的,悶悶的聲音,像是小孩子憋著一股氣傲嬌地不肯跟不帶他去遊樂園的父母說話一樣,皺起精緻的眉眼:“那、那又怎樣,我才不相信你一個被嬌養慣了的世家小公子能吃得了修煉這種苦。”


    “怎麽不能?”雲梵頗有些咬牙切齒的開了口,“畢竟,本公子還不想淪落到做別人的爐、鼎!”


    小童忽然語塞了一下。似乎……大家出來的孩子自尊心都十分強烈?那麽……他該相信他嗎?相信他會為了自尊心而奮起?


    小童略有些遲疑。


    雲梵也沒有逼他,隻是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你的這種做法也沒錯。想來想去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並沒有立場來指責和強迫你,我隻是有點擔心——”


    他墨色的眼眸在渾身乳白色微光的襯托下是極致的純粹和瑰麗,當他專注地凝視著一個人的時候極易給人以他的眼底隻有唯一一人、也隻會用這種眼神凝視一人的錯覺,非常具有欺騙性。


    他嫣紅的唇開啟,吐出略帶嘆息和疲倦的話語:“——擔心你心智不穩,每每回想起這一刻的決定就會有不自覺的愧疚感。畢竟,你曾有機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卻因為懦弱而生生看著他走向另一端極端的人生。”


    法器功法類衍生出的靈智都十分單純,所以雲梵才能夠利用它們的單純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傲嬌又別扭的孩子最後一定會選擇幫助他。當然,雲梵也絕不會讓那小孩擔心的情況出現就是了。


    爐鼎什麽的……看來小火有必要好好給他一個解釋了。


    雲梵意識回籠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一把把小火從半空中捉下來,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它,直看得它臉上不住地冒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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