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小解把你教養得不錯”?看到當時他的那張裝模作樣的笑臉,程希就打定主意不與之親近。擺什麽長輩譜?從倫理上來說,他不過是解信誠的同輩。這種屈尊降貴的姿態擺給誰看?如果他是在官場,這樣對解信誠說話還有情可原,畢竟他的職位比解信誠高。但那也不是一個係統的。隔係統擺譜,那不是有病嗎?


    程希不喜歡他,一點也沒辦法喜歡。雖然她找了很多理由,但程希自己知道,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對解信誠的輕視,雖然這種輕視表現得很優雅很隱晦,但程希沒辦法忍受。


    更何況,他輕視解信誠的理由在程希身上也成立。甚至更多。畢竟,程希的母親是那個出身農民,最後成為童養媳,然後又神經了的程紅,而非風華絕代的紅二代佟姨。


    現在,他這麽重視自己,不過是因為他沒辦法忽視沒辦法扼殺罷了。不然的話,程希還能夠存在嗎?如果解信誠還在茶葉胡同的小作坊裏做裁fèng工,程希被他發現,程希現在還能活得好好地坐在他麵前嗎?程希很懷疑。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兒女成雙,對於另外再存在一個孩子並不期待,父愛更是不存在的。程希和他的關係,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這張相似的,辯識度頗高的臉上。於是,才不得不承認這個關係。


    聽了程希隱隱帶著惡意的語言,裴啟國皺起了眉。說實話,他生氣了。他長這麽大,還沒有敢對他如此不留情麵。就算是他的父親,對他也多為讚賞。萬沒想到,最後竟然要被一個說是自己女兒的丫頭如此對待。裴啟國沉默了一會兒,不是在思考什麽,而是在壓抑這他意料之外的怒氣。


    他也不是傻子,程希都這樣毫不顧忌地表現了,他自然也知道程希根本沒把他當成父親看待。那句“你的教養呢?解信誠就是教你這樣對待父親的嗎?”就在嘴邊,可是,看著程希與自己相似的眉眼間的冷漠,這話又被他咽了回去。他知道,說出口,也是自取其辱。這小丫頭不知是不是麵對記者麵對多了,嘴皮子很利。


    “很好。我們在此問題上達成了一致。”裴啟國微笑:“但我希望,從今天起,你可以改口稱我為爸爸。”一旦認親之後,如果還被人抓住程希叫他裴先生,那可就是一個糟糕至極的事情了。這會讓人質疑他的掌控力的。


    “父親。”程希點了點頭,見好就收是必須的。以武家和佟家還有馬德明一派之間的關係,自己不可能去當那根挑撥的刺:“父親,不是爸爸。”


    “可以,我的小女兒。”


    正文 求婚


    “我們結婚吧。!”


    程希和鄭航第一次親密之後,鄭航一身是汗地倒在一邊,聲音中帶著嘶啞與濃濃的鼻音。


    當時,程希也覺得很累,歡愉還在身體裏留有餘韻,沒有更多的力氣反駁,隻是閉著眼睛,應了一句:“我可從沒聽說過有人**求婚的。”


    “現在聽說也來得及。”鄭航目光在自己和程希不著一絲的身體上溜了一圈,嘿嘿一笑,伸手要再次抱住程希,卻被她推開來:“都是汗,粘嘰嘰的,不舒服。”


    不以為忤,鄭航笑得合不攏嘴:“隻要你願意嫁,想要什麽樣的求婚都可以。鮮花,鑽戒還是氣球,情歌?或者蠟燭,海灘?”


    “無聊。我才十八歲。”程希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已經快睡著:“結婚……那是火星語吧?”


    於是,第一次求婚,失敗。


    第二次:


    “嫁給我吧,希希。”


    從音樂廳演出完出來,應酬了一圈之後,程希坐進鄭航的車裏,沒卸妝,沒換衣服,癱在座位上,放鬆地吐出一口氣。從如雷的掌聲中驀然回到靜謐,還沒緩過勁兒來,就聽見隨後坐進車來的鄭航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誒?”程希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呆。


    鄭航探過身來,從身後拿出一束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火紅的玫瑰,另一隻手拿著一隻戒指盒:“嫁給我吧,希希。”頓了一下,加了一句:“我今天穿得很得體。”


    程希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我很不得體。”一身黑色曳地長裙是演出的基本款,程希懶得換,這一款已經穿了三四年了。再加上過於濃重的舞台妝,已經有些淩亂了的頭髮。程希有些尷尬。無論答不答應,這也是個求婚場麵,自己這樣子,實在有點對不起鄭航的精心準備。


    聽了程希婉轉的拒絕,鄭航氣息摒足了一分鍾,才慢慢舒出來。聲音低沉:“希希,你不想嫁給我嗎?”


    程希聞言,愣了愣,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不是的,鄭航。我隻是……還沒有準備好,不想現在這樣倉促的心態下結婚。在我的認知裏,結婚了就代表有太多的計劃要改變,你的,我的人生都要有所不同。不隻是一張結婚證書的事,更多的是責任與兩人的共同的未來規劃,甚至還有孩子。你想過沒有?鄭航,我才二十二歲,你也不過二十八歲,你到底在著急什麽?”


    鄭航低著頭沒說話,他沒辦法說,看見那個叫艾凡·奧德耶的法國小子站在她旁邊過份地相襯,而且,兩人有過多的話題,與過多的合作機會,還有過多的誹聞!就他都已經聽過三四個版本了,所以他急了。


    “你一直叫我鄭航。”


    “……那,”程希有點想笑,又覺得這樣的孩子氣計較的鄭航好可愛,上去揪了下鄭航的臉皮,看著他不慡的表情,心裏直樂:“航航?小航?小鄭,鄭鄭?”


    “鄭鄭。”鄭航想了一下,說出決定。無論是航航還是小航都有人叫,隻有鄭鄭是從未有人稱呼過的。


    “好吧,鄭鄭親愛的,來親一下,安慰一下一晚操勞的女友。”


    鄭航湊過去,伸手把程希唇上的口紅擦幹淨,才親了下去,深吻三分鍾。鬆開口,頭抵著程希的額頭,低啞著聲音:“要不,希希,我們就訂婚吧,結婚以後再說。我喜歡未婚妻這種說法,不喜歡女朋友。”


    “這不麻煩嗎?”程希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笑眯眯地伸出手去,由鄭航給她帶上了那枚戒指:“怎麽辦?我還沒給你買。”


    “哼,現在去!”


    “現在是半夜!”程希大驚。


    “沒關係,我有認識的人。”鄭航難得地在程希麵前霸道起來,開著車就在紐約的街頭飆了起來,急得好象後麵有一千條狗在追一樣。


    於是當晚,鄭航除了獲得了一個程希的未婚夫的頭銜和一枚與程希的訂婚戒指完全不配套的訂婚戒指之外,還收了足了六張超速罰單。


    從程希成為鄭航的未婚妻以來,鄭航一遇到一起,有事沒事就會說一句“不如結婚吧”之類的話,久而久之,程希也把這句話當成了日常用語之一。直到她二十八歲這一年。


    第n次:


    希航實業集團的年會,辦在希航連鎖五星級酒店上京總店裏。賓客如雲,一時間香衣鬢影,柔和的燈光下,映照出一派繁華。鄭航一早就到了,一身手工打製的西裝襯得他更加英挺。已過而立之年的他,看不出半點濁態,甚至麵容也一如二十啷噹歲的模樣,隻是氣質的沉澱是真正二十來歲的青年人學不來的。他保持著微笑與各式來賓談笑風聲。不少上京名媛遠遠地偷偷看他,鄭航的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可比,他可是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打造出如此龐大的一個商業王國。再加上豪奢的背景,金燦燦的學歷,英俊的麵容等等等等,引人注目,惹人愛慕毫不希奇。


    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經常會趁空檔看向大門,一付在等待什麽的樣子。


    “別看了。看了也白看。鄭總早說了,他可是有未婚妻的。”幾個女孩子堆在一起,自然都是八卦。其中一個粉衣女孩子笑著對朋友說。


    “嘁,我看八成是藉口。這話他都說了多少年了?可誰見過他的未婚妻?他這樣的,不知有多少叔伯長輩想要讓他當女婿,他要拒絕,找個這樣的藉口,也是情有可原嘛。”藍衣女孩不以為然,眼睛依舊灼灼地盯著鄭航。


    “就算他是藉口,也說明他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更何況,鄭總是圈內難得的潔身自好,你這樣看著他也沒用。他要那麽好打動,當年那個李家小姐早就把他拿下了,哪還輪得到你動心思?”粉衣女孩似乎有被藍衣女孩的說法打動,猶豫了一下,還是嘟著嘴反駁。她現在的心理很奇妙,對於鄭航這樣的偶像級丈夫人選,雖然她知道自己沒希望,可也不希望被自己熟識的人搶到手。不如就永遠當偶像好了。粉衣女孩在心裏嘟噥了一句。


    “你們說,鄭總……會不會是那個?”旁邊一直笑眯眯的白衣女孩插話進來。


    “哪個?”藍衣女孩說完,突然反應過來,轉過頭來瞪著白衣女孩:“怎麽可能?!不要胡說!”


    粉衣女孩也連連點頭:“據說,上次有人這麽說,那人現在已經不在這個圈子裏了。”


    “啊……呀!這也太……太強悍了!”另一邊一直跟著藍衣女孩的紫衣女孩驚得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看著藍衣女孩,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論門當戶對,我們中間你最合適了。小小,我支持你!說不定你過去示好,再讓你爸出馬和長輩撮合一下,鄭航就手到擒來了。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武家養子嘛。武家有繼承人,他的位置很尷尬的。表麵看著光鮮,其實應該不是那麽高不可攀吧?大家都被表相嚇到了。”


    雖然說是耳語,但這種場合,離得又這麽近,粉衣女孩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聽完,看了眼紫衣女孩,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藍衣女孩的父輩是省部級要員,紫衣女孩的父輩正是藍衣女孩的父輩的下屬,無論是政績評估還是升職都需要這方麵的支持。甚至,紫衣女孩今天能進來,都有藍衣女孩的功勞,不然,以她的級別,是沒有機會進入這個層次的場所的。所以才會一心想討藍衣女孩的好。


    粉衣女孩皺了皺眉,本不想參和,但見藍衣女孩似有意動,不由就半仰著下巴,不屑地瞟了紫衣女孩一眼:“你不知道就別胡說了,說出這番話來真是丟臉。不說鄭總與武家關係密不可分,就是不提武家,咱們也惹不起。無論是佟家還是馬派都是他的後盾,說句不好聽的,小小要是惹怒了他,那翻船也不過是頃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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