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臉上又是淚又是青的指印,顯然是被剛才的遭遇嚇得有點呆傻。聽見解信誠的話,才陡然清醒過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迅速地整理起衣裝來。


    見差不多了,解信誠小聲對程希說了一句:“行了。打出人命來,影響我們的回程。”說完,站起來,猛地一腳下去,正好狠狠地踏在了男人的子孫根上。男人本來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這一下徹底開發了他的男高音的天賦。嘹亮又婉轉的聲線隻怕連旅社裏的人都能吵醒了。


    等聽見動靜的人趕來的時候,女知青已經把衣服整好,連頭髮都理順了。解信誠也已經站了起來,還在男人子孫根處輕輕地拍了拍,把自己的腳印拍掉,男人的慘叫聲隨著這一拍兩拍抖出好幾個花活來。做完這一切,解信誠向驚訝的女知青露出一個再淳樸不過的微笑來,走到一邊,一派“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的溫順模樣,誰也挑不出錯來。隻有程希打得過於專心,小辮子都散了,臉通紅通紅的,配上她要哭不哭的表情,顯得特別可憐。


    “怎麽?怎麽回事?哎呀,這是老李吧?怎麽……?”


    亂七八糟地聲響過後,這片林子裏已圍了一整車的人,有人認出了被打成豬頭的男人,不由又驚又疑。


    “叔叔,你認識這麽臭流氓嗎?”程希站出來。


    “流氓?”旅客中頓時嗡嗡地議論起來。


    “是啊。我和這個姐姐約著一起來解手,讓舅舅在那邊給我們站崗。誰知道這個臭流氓竟然在糙叢後麵偷看我們解手!你看,那糙叢裏麵倒下來的糙就是他趴著的時候壓倒的。我們發現了他,他還對姐姐動手動腳,你看,姐姐的臉都被他掐青了。姐姐嚇得直哭,我氣壞了,就打了他一頓。”說著,程希背在身後的手伸到人前來,竟然拿著一枝手臂粗的棒子:“這是舅舅給我用來防身的,舅舅說,晚上林子裏有蛇。”


    眾人見此兇器,再看那男人還痛地在地上翻滾不停的慘樣,都不由偷偷吸了口氣,替他疼。這孩子,誰教的?也太厲害了。打蛇用得著這麽大的棒子嗎?


    程希一個四歲的小丫頭,當然不會有人懷疑她現場編假話。她這麽嘰嘰呱呱,小黃鸝似地一說,這男人的流氓罪頓時就定了。這時代,男女作風問題可是嚴重的大問題,連談個戀愛,牽個手都能送到勞改農場去,這人竟然半夜偷看女人解手,還對女知青動手動腳,這簡直是滔天大罪。不用想,下場完全不用想。不論解信誠那一腳會不會讓他不舉已經不是問題,因為他以後很可能沒有機會再舉了。


    幾個旅社的領導過來,還帶著電筒,堪察了現場,無論是女知青臉上的青指印,還是地上伏倒的糙,都是實打實地證據。直接幾句話,那位不能反駁了的男人就被拖走了。


    “姐姐,我們趕緊去解手吧,搞了這麽半天,我都憋死了。”程希走到女知青麵前,拉了她的手,撒嬌的口氣說道。


    女知青已經被今晚的一切變故搞得完全不知所措了。雖然不明白程希的意思,但還是被她拉著向林子更深處走去。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景,其中一小夥子感嘆了一句:“啊,原來什麽都沒看著啊……”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揪了耳朵,眾人發出幾聲心明神了的竊笑,轉身小聲議議論著,陸續往回走去。


    解信誠則站在原地,等領導們問完話,說要等外甥女回來,一個人站在了黑暗裏。黑暗中,解信誠嘴角上揚,無聲地笑起來。


    這一晚,舅甥倆沒有再多說什麽,因為程希回來的時候,帶了那個女知青。女知青受了驚嚇,不敢再回去睡,非要在舅甥倆的吊床邊上打地鋪。


    程希沒有客氣,讓程希意外的是,解信誠也半分沒有客氣的意思,就這樣,舅甥倆睡吊床,女知青睡在旁邊的地上,過了一夜。


    早上吃飯的時候,程希就發現女知青眼睛紅通通的,眼泡也腫得象個小麵包,顯然一晚上都在哭。不由也心軟了幾分。


    “謝謝你,小妹妹,還有你舅舅。如果昨晚不是你們,我,我,我肯定已經不在這人世了。”女知青蹲下來,說著說著,似乎又想哭。


    程希倒是相信她的話,這時候的女子,被強x的後路,自殺是十之七八。但她這麽愛哭,著實讓程希有些頭大,被牽著手,臉上表情僵著,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解信誠洗完臉,看著程希為難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直接向程希招了招手:“希希來,幫舅舅準備早飯。沒你呀,舅舅都不知道吃什麽好。”


    程希趕緊地甩開女知青的手,沖向可愛的舅舅。在搭褳裏摸了半天,摸出幾個包子,看著外表不起眼,餡可是那天的餃子餡又加了碎薺菜,既有豬肉蝦肉的濃香,又有薺菜的清新,當早餐最好不過。摸了好一會兒,才算把軍用水壺摸出來,解信誠喝了一口,竟然是玉米麵粥,還是熱的!


    “同誌,昨天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的名聲……”


    解信誠一門心思都在吃食上,聽了女知青的話隻是搖了搖手:“昨天的事我都忘了,同誌,你也忘了吧。當這事從沒發生過,才能過好日子。”說著,再也不理她,拉著程希的手:“希希,我還想吃泡菜。”


    程希見女知青站在旁邊魂不守舍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一個女孩子遭遇這種事,身邊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而且,這個時代又把這種事看得這麽重,她有點想不開,也屬正常。隻是,程希沒想到,一路上的那幾個知青竟然和這個女知青不是一路的,難怪昨天她竟然一個人大晚上來解手。幸好遇見自己,不然就真的得橫屍荒野了。


    “姐姐,給。”程希走過去,把昨晚那個大棒子遞給女知青:“你一個人出門在外,還是有個防身的安心一點。見到壞人,你不要怕,狠狠地打,把他們打痛了,他們就記住了,不敢再使壞。”


    見女知青似乎聽懂了,表情堅毅地把棒子接過去,程希又遞過一個紙包,是她昨天剩下的玉米豆渣餅:“姐姐,今天中午車到了縣上,我們就要分開了,這幾個餅就留個記念吧。”


    不是程希捨不得肉包子,實在是肉包子這種奢侈物不方便拿出手。雖然那餅費工並不比肉包子少,但好在不顯眼。


    女知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頓了頓,蹲了下來,上前抱住程希:“謝謝你。雖然除了謝謝,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和你舅舅再做些什麽,但真的感謝。你叫什麽名字,小恩人?”


    小恩人?程希感覺雞皮疙瘩瞬間起立無數,連忙擺手:“我叫程希,姐姐可以叫我叫希希。”程希沒問女知青名字,她知道很多女性發生這種事情之後,會不願意與任何知道這件事的人打交道。


    “我叫王勝男。希希。”說完,王勝男站起身來,向吃得正歡的解信誠深深地鞠了一躬,沒再說什麽,一手拿著餅,一手拿著大棒,走了。


    “舅舅,昨天,你一腳可真狠啊。”程希過去,拿起一個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解信誠自顧自一口玉米粥,一口包子,看都沒看程希一眼,回了一句:“沒你的拳頭狠,希希。”說完,猛地抬起頭來:“泡菜呢,希希?包子都快吃完了。”


    程希聞言,臉一綠,看著周圍沒人,隨手拿出一碟紅油泡菜,放在解信誠麵前。放下小碟子的一瞬,程希猛地反應過來,昨晚……昨晚其實自己完全可以在莊園裏方便的!因為從來沒在莊園裏做過這種事,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起來!程希摸了摸胸口,幸好沒想起來,不然王勝男這個青春女孩就要走向深淵了。


    解信誠拿起筷子,一邊拈起泡菜來吃,一邊問:“希希,昨晚那些說法做法,都是誰教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昨天看到留言說,其實是可以在莊園裏小便的,汗……我完全忘了有這種可能性……不得不在這章最後補上一句解釋……多謝各位心細如髮~


    15


    15、分享莊園 …


    “教?”程希眨眨眼:“沒,沒人教。”


    “那你怎麽……?”解信誠放下筷子,轉頭認真地看著程希。雖然一直覺得程希早慧,但象昨晚那樣成熟縝密的行事,卻完全不能用“早慧”來解釋了。不過,轉瞬,解信誠又想到程希那個變來變去的特殊能力,有了這種能力的程希,早就不屬於正常人的範圍內了,自己對她的評價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標準?


    “如果非要說有誰都,那就是舅舅教的啊。”程希腦筋急轉,裝可愛地嘟了嘟嘴:“舅舅昨天跟我說,劣勢可以轉換成優勢,還說,對於優勢不能過份依賴,但必須充分利用。對不對?”


    “……”解信誠一口玉米粥噎在嗓子裏,差點嗆住。這確實是自己想要表達的,但是……什麽時候她總結出來了?可恨當時還裝不懂,跟自己耍小性子。


    “我就是照你說的做的啊,舅舅。我一小女孩,平時說話根本沒人聽的,在村裏的時候就是這樣,隻有向叔還聽我說幾句,其他的人都不理我的。有事找他們也沒用。這就是劣勢。轉換成優勢就是:我說的話,大人們都不會懷疑真假。對吧,所以,我才跳出來說明情況呀。如果是舅舅或者那位王姐姐出來說,他們肯定會懷疑的。”


    解信誠抿了抿嘴,雖然程希答非所問,但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下,解信誠突然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興趣。他總覺得,自己再問,這孩子也能找到足夠的理由來支撐她的舉動。自己……好象除了坦然接受,別無他法。問再多,除了自尋煩惱,毫無用處。解信誠放下壺,蓋上蓋子,轉頭笑眯眯地看著程希:“收拾一下,希希,我們該出發了。”


    “舅舅……”解信誠沒有再問下去,程希微微有點失落,自己腦中準備了多種答案都成了擺設。但更多的是擔心:“你在生我氣嗎?”


    “沒有,希希。”解信誠傾身上前抱住程希拍了拍她的背:“我隻是在適應你一再給我的驚喜。”說著,突然嘿嘿笑了一聲:“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你突然在我麵前變成一頭大象我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的呢,到時你可別怪我不配合。”


    “舅舅!”程希聽了這話,知道了解信誠的態度,一下放鬆下來,手一揮,地上餐具瞬間消失,隨手把做樣子的搭褳背在解信誠肩上,主動牽上他的手:“我隻希望哪天,我突然把你變成一頭大象的時候,你也能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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