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盤龍城已是一片澤國,百姓身陷其中,已有三萬多死傷,數十萬無家可歸!”


    “皇上,鎮山城遭遇獸災,城牆坍塌,糧倉被毀,傷亡人數達十萬有餘,若此刻再起紛爭,糧草怕是……”


    “聖上!元城的一條玄階礦脈被狂雷摧毀,徹底化作烏有,我們與多個宗門的生意恐怕難以為繼!”


    ……


    朝中大臣將一條條急報念出。


    君高武戴上了痛苦麵具。


    他感覺自己快炸了!


    短短十幾年,他便將青龍皇朝推至巔峰,若是仙逝之後,青龍皇朝的曆史必定會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君高武對‘名’很看重!


    他希望自己死後可以享受無盡香火,日夜傳唱他的功績!


    怎麽形容呢?


    那就是聖主明君!


    可現在,數以百計的災難侵襲整個青龍皇朝,遭難百姓正在瘋狂激增,這要是記載史冊,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夠了!”


    君高武青筋暴起,怒喝一聲。


    大臣們瞬間閉嘴了,驚恐凝視著皇上。


    “這十幾年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安康樂業!”


    “如今怎會突然出現這麽多天災,還是在同一時期爆發!”


    “老天爺,你是不是眼瞎了,看不到我的殫精竭慮,日夜難眠?”


    他的臉色很難看,怒視著昏暗天空。


    這時,一位大臣硬著頭皮道:“災患如此,皆因人事不修。人事不修,上天便降下災禍!”


    “放肆!”


    君高武怒視其臣:“你是在質疑朕犯下滔天大禍嗎?”


    “微臣不敢!”那位大臣立刻跪地,瑟瑟發抖。


    君高武眼珠子紅得要噴火,怒揮袖袍:“都滾出去!”


    大臣們退了出去,隻留下君高武眼神陰鷙,死死盯著一份份急報。


    他的眼神不斷變幻,略有懷疑:“難道龍脈之事,並非虛假?”


    剛說完,君高武一聲冷哼:“不會的,朕乃天子,連上天都要聽我的!”


    ……


    皇宮另一邊。


    族老們得知災禍席卷青龍皇朝,頓時神色凝重。


    “此時需問一問守業大哥,他鎮守龍脈,知之甚多。”


    大族老目光如炬,一開口便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


    他們立刻前往靜心湖,卻發現這裏靈氣稀薄,更不見君守業的身影,心中暗道不好。


    不過,族老們相信君守業不會離開青龍皇朝。


    他的家在這裏,他怎會離開。


    “老大,龍脈之說,也許並非空穴來風。”


    “自從守業說龍脈虧損,就發生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此次天災降臨,是否也因龍脈虧損?”


    其他族老紛紛提出自己的想法。


    大族老陷入了沉思。


    十族老則是冷笑起來:“是或者不是重要嗎?無論皇朝或宗門,決定命運的永遠是人,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氣運之說!”


    “人定勝天,此乃武道真諦。”


    “若是信氣運,豈不是說不用修煉,便可境界連連突破?可笑!荒謬!”


    大族老他們蹙起眉頭。


    這話聽起來挺對的,但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你們在這裏作甚?”


    這時,一道虛弱且淡漠的聲音傳來。


    族老們轉首看去,君守業站在靜心湖之外。


    此刻的君守業已是暮氣沉沉,白發掉光,身心俱疲,臉上更是皺紋堆壘,即將行將就木。


    “發生何事了!”


    大族老神色驚變,急忙上前攙扶。


    眾人迅速將君守業扶到靜心湖中央,這樣稍微能延緩生命的流逝。


    唯獨十族老沒有動。


    他站在最後麵,嘴角微微上揚。


    “你去哪了?”


    “見一見人。”


    “你怎會弄成這副模樣?”


    “生老病死,天理尋常罷了。”


    說完,君守業笑了。


    族老們則是麵麵相覷,決定不打擾他。


    他們離開沒多久,君守業眼睛一閉,昏死過去。


    ……


    離開靜心湖後,大族老召集了皇朝內的所有君姓之人,再將龍脈之事說出。


    “這些虛幻之說不可信。”


    “隻要人定勝天,皇朝便能屹立不倒!”


    君高武和君向天滿臉不屑。


    “閉嘴!”


    大族老白眉倒豎,神態嚴肅:“守業離去時,皇朝各地災難頻發,此事還能是假?”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今龍脈缺損,守業大哥為了它壽元損耗,已到了油盡燈枯……”


    其中幾位族老老淚縱橫。


    君守業年輕時,那是何等的威風,豪氣。


    如今為了青龍皇朝,數百年如一日的鎮守著龍脈,如今再無力支撐,實在令人唏噓。


    “什麽!?”


    君家人心頭一震,難免有些悲傷。


    君高武則是眼睛一眯,心中忽地一陣暢快。


    這時,十族老緩步走上前,聲音高昂:“諸位,我有一言。”


    殿內一雙雙眼睛立刻匯聚到他的身上。


    “君守業已到壽元盡頭,何不用……他的肉身和靈魂,永世鎮守我朝龍脈!”


    “恰好如今天災頻頻,正好印證他的所言所語。”


    “此等無上榮耀,我相信他一定會同意,赴死之時都將含笑九泉!”


    十族老高高舉起雙手,語氣極具煽動力。


    隻是……


    整個大殿寂靜下來。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尤為精彩。


    “他生前守護青龍皇朝,死後還要他的肉身靈魂,是否太殘忍了?”一位族老於心不忍。


    九族老眼珠子一轉,沉聲附和:“我同意老十,所謂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們要將青龍皇朝帶向最頂峰,讓君守業最後發光發熱一次,他豈會拒絕。”八族老平日裏最為德賢,但此次也同意了。


    君向天張了張口,有些不願苟同,但又怕惹怒諸位族老,扭頭看向自己的兄長。


    大族老眼底閃過冷冽,抬頭看向皇上:“不知聖上如何決斷?”


    “朕,同意!”


    君高武仰起頭來,仿佛不想讓眼眶裏的淚水滑落,聲音都帶著幾分哽咽。


    其他人咬咬牙。


    既然皇上都點頭了,再多說也是無用!


    然而,君高武都快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老東西你也有今天!”


    “朕是誰!朕是皇上,當今的天子!”


    “你竟敢當眾抽朕的耳光,現在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他心中狂喜。


    ……


    不知過了多久,君守業終於醒來,卻發現到自己被鐵索和符咒封鎖身軀,懸於一座大墓之上,仿佛是在鎮壓著什麽。


    這時,族老們從陰影中走出,臉上充滿愧疚和無奈。


    “守業,我知道這麽做對你很不公平。”


    “但如今皇朝震動,各地災難,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老哥哥,為了皇朝,請您赴死!”


    他們撩衣跪倒,心中有愧。


    十族老凝視著君守業,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得意笑容。


    那一日,君守業腳踩他的頭顱,他便暗暗發誓,必報此仇!


    現在,大仇得報!


    “哈哈哈哈!”


    突然間,君守業大笑起來,眼角有淚。


    “他說的對,我就是下一個君自在。”


    他想起暗月武尊的話,心中悲涼。


    一生為皇朝,皇朝怎待他?


    “閉墓!”


    大族老緩緩站起,毫無猶豫的轉身離去。


    頓時,墓門合攏。


    這座建於靜心湖的大墓,在此刻徹底關閉。


    君守業眼裏的光也隨著暗淡下去,嘴唇微微發顫,仿佛是在說……


    “自在,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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