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 那北靜王妃來到甄府, 對凝煙說太後要召見甄珠,凝煙看到她心虛的摸樣,就知道大大咧咧的她又惹出什麽事來了!


    凝煙無奈地問道:“姐姐又做了何事, 太後為何突然要召見珠兒?你與我詳細說來,不要想著隱瞞。”


    那北靜王妃向來天不怕地不怕, 不知為何,唯獨對凝煙是言聽計從, 從不違拗, 真是奇怪的緣法。


    王妃陪著一張笑臉,弱弱的說道:“妹妹聽了可不要惱姐姐,姐姐也是迫不得已的, 所以你千萬不要拿我出氣哦。”


    在得到凝煙的保證後, 王妃才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召見甄珠的原因來……


    原來,就在昨日, 王妃前往宮中探視太後姑媽。姑侄兩個坐在一起閑聊, 說來說去就說到了水溶身上。


    那太後對孫兒自是十分關心,就問道:“溶兒的年紀眼看就要十六了,也應該給他說門親事收收心才是。你看需不需要哀家給溶兒先尋幾個過過眼?”


    王妃蠻不在乎的說道:“姑媽不必為溶兒操心,他啊,早就心有所屬了!隻等那姑娘及笄後, 我就來找姑母請旨賜婚,到時姑母就等著喝茶抱重孫就是了!”


    太後聽聞孫兒已有心上人,自是高興, 說道:“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讓你們娘倆這麽看重?還藏著掖著不讓我這做祖母的知道。如果不告訴哀家詳情,那就別指望哀家賜婚!”


    那王妃本就是個藏不住心事之人,又是對著嫡親的姑媽,就獻寶似的說道:“姑媽你猜是哪個?就是那新任的大學士甄大人之女,名喚甄珠的。想來姑媽也是見過一麵的。”


    太後聽說是士隱之女,先自歡喜三分。那甄士隱夫妻她自是熟悉,才學自不必說,那為人處事,也是眾人皆讚。更有的是,士隱夫妻的相貌皆是一等一的,極其出色。他們的女兒被水溶相中,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妃繼而得意的說道:“姑媽有所不知,那甄珠不但和溶兒情投意合,就連我和王爺也是認準了她做兒媳不可。您也知道我的脾氣,一向看不過那唧唧歪歪的嬌小姐,難得能找個順眼的兒媳,我是決不能放過的。”


    太後見她如此得意,不禁失笑道:“你們一家這脾氣,卻是古怪,難怪被人拿著到處說嘴。罷了,既然你們都滿意,哀家也不做那惡人。等明日把那甄小姐領進宮來,也讓哀家看看未來的孫媳,是否有你說的那麽好。”


    太後高興之餘,突然想起孫女永安公主說給自己的事來。就帶著幾分猶豫說道:“雪兒,你覺得你叔叔家的萱丫頭如何?”


    王妃一愣,隨即便知曉了姑媽的意思,她為難的說道:“姑媽也知道,王爺掌握兵權是雲朝的戰神,當初王爺上戰場時,就是侄女一人挑起王府重擔,做了王爺堅實的後盾。那溶兒將來也多是子承父業的,就必須尋一個性格堅強,豁達開朗的媳婦來掌控王府,好讓溶兒無後顧之憂。那萱丫頭自是好的,但她的性格卻軟弱了些,心思又重。靠她撐起王府,恐怕頗為艱難。況且她與溶兒性格不合,您看這……”


    太後也歎息道:“哀家自是知道他們不太合適,隻是聽你嬸嬸和永安話裏的意思,那萱丫頭的心思,倒是全落在溶兒身上,倒是讓哀家很是為難。”


    王妃急道:“姑媽可千萬不要誤了他們兩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強把他們湊到一起,必不會幸福的。姑媽還請三思才是。”


    太後怒瞪了她一眼說道:“看把你急的,哀家還沒老糊塗呢,他們一個是哀家的親孫子,一個是哀家的侄孫女,都是哀家的心頭肉。哀家是誰也不想傷害,但又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想來想去隻能委屈萱丫頭了。隻是那萱丫頭是個死心眼的人,還需想個妥當的主意,讓萱丫頭知難而退才好。”


    王妃頗是頭疼的說道:“先前嬸嬸曾隱約在我麵前露過這個意思,可那時我也曾婉轉的拒絕了。本以為此事已了,怎麽這萱丫頭竟然如此固執。唉!這可怎生是好?”


    太後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姑侄兩個麵麵相覷,沒了主意。正在此時,韓皇後來給太後請安,見兩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問道:“看母後和弟妹這幅表情,莫非是遇到什麽難事?如若不嫌皇媳愚鈍,倒是說與皇媳,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這韓皇後是太後當年為水玄斌親自挑選的,因當時顧忌柳皇後和太子,就沒有尋那世家大族的小姐,而是挑中了翰林院學士韓俊卿之女素梅。這韓素梅秀外慧中,端莊賢淑,自嫁給水玄斌後,疼愛夫婿、孝敬婆母、憐惜弟弟,深得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後喜歡。及至韓素梅當了皇後,依然不改其行,所以太後遇事從不隱瞞於她。


    太後見韓皇後詢問,就把事情說了一遍。那韓皇後其實早就從女兒永安公主口中得知此事,不過她曾私下認為梅萱配不上水溶,隻是不敢在太後麵前露出這個想法。沒想到如今太後和王妃竟然也沒有相中梅萱,倒是看中了甄大人之女。


    韓皇後在心裏思索著,韓家在朝堂上的勢力不濟,太子全靠北靜王府和甄士隱等人的輔佐。對於水溶看中甄珠她還是樂見其成的。水溶與太子交好,兄弟情深。那甄大人更是才華橫溢,短短幾月時間,就幫太子在朝堂上站穩腳跟,扭轉局勢。如果能幫他們兩家結為姻親,他們對太子自然會更加忠心,倒是極為不錯的一件事情。


    至於那梅小姐雖是太後唯一的侄孫女,太後也頗為疼愛,但畢竟不如孫子和侄女重要。更何況水溶並不喜歡那梅小姐,如果硬要湊到一切,到時夫妻不和、家宅不寧,必定拖累水溶,間接拖累太子。這是萬萬不能做的!


    權衡完利弊,韓皇後笑著說道:“皇媳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可不可行。既然皇弟與那甄大人對兒女之事已有默契,倒不如明日之時,把甄小姐和萱姑娘皆宣入宮中。一是讓母後看看未來孫媳,二是弟妹借機在萱姑娘麵前露出些口風來,到時皇媳則在旁邊敲敲邊鼓,幫襯幫襯,依著萱姑娘的冰雪聰明,定會明白一切。到時要如何選擇,萱姑娘自會多加考慮的。”


    太後沉思一會後,猶豫的說道;“這樣倒是不錯,不過還需謹慎些才好。畢竟女兒家的名節重要。”


    皇後笑道:“母後不必擔心,此事總不過是我們幾人知道而已,到時約束好奴才們也就是了。”


    兩人聽完韓皇後的話,覺得倒也可行,遂就此決定依計而行。就這樣,那北靜王妃才跑到甄府來了。


    凝煙聽完王妃的講述,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兩個孩子感情甚好,但畢竟年紀尚小,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現在倒好,這麽一鬧,女兒就隻能嫁給水溶了。要是將來水溶有了變化,豈不坑了女兒?


    想到這裏,凝煙更是沒給王妃好臉色。那王妃委屈道:“妹妹,你說過不生氣的,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保證,如果溶兒將來有對不住珠兒的地方,我一定饒不了他。到時,要打要罵隨你處置。”


    凝煙聽了她的話,在心裏一通鄙視:真要走到那一步,你的保證又能起到什麽作用。真要打了罵了,你們皇家能依嗎?不過事已至此,凝煙也隻能答應女兒進宮了。


    得到答複的王妃興高采烈地告辭了,臨走時告訴凝煙待會就派人來接甄珠。凝煙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王妃卻毫不在意的笑著走了。


    待王妃走後,凝煙派紫韻去把小姐請來。稍時,甄珠來到娘親房中,凝煙將此事告知女兒,詢問女兒到底對水溶是否有意。如果有,最好。如果沒有,凝煙自會想法替女兒推掉此事。


    甄珠靜靜的聽完娘親的話,鄭重的對娘親說道:“女兒謝謝娘親,隻是靖琪哥哥對女兒確實情深意重,所以女兒決定明兒進宮。”


    凝煙見女兒如此堅決,欣慰的說道:“你既下定決心,就需全力以赴,幸福是靠自己去經營的,所以好好維護這份感情吧。”


    甄珠自是點頭應下,自從接受水溶的告白後,甄珠就決定和水溶一起麵對一切,絕不後退,所以她是不會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的!


    等到了明日,北靜王妃就早早的來到客房親自為甄珠妝扮。甄珠素日裏不喜奢華,喜歡淡雅清爽的妝容和打扮,可今兒卻被王妃打扮的雍容華貴,這讓甄珠極不適應。可那王妃及丫頭們卻驚呼:“太漂亮了!”當甄珠走出房間時,更是讓侯在外麵的水溶看晃了神。


    今日的甄珠隆裝盛飾,煙眉秋目,凝脂猩唇。少了幾許稚色,多了幾分少女的嫵媚。一身淺粉色梅花紋紗袍,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外套著絲綢罩衣,雅意悠然、大氣婉約。,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兩隻金蝶耳墜掛在臉頰邊燦爛耀目,唯有簪在髻邊的白色茉莉,星星點點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此刻的她真笑顏如花,明豔不可方物。


    王妃得意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對小兒女是那麽的般配,心中升起無比的滿足感。


    因為水溶已經跟隨太子在朝中辦差曆練,不能跟隨兩人進宮,隻能下朝後再去給太後請安。所以水溶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坐車遠去了……


    坐在車中,王妃拉著甄珠的手說道:“珠兒見了太後不必緊張,太後是個敦厚之人,不會為難於你的,盡管放寬心應對就是。”甄珠自是感激的謝過王妃的提醒。


    王妃的車馬駛入巍峨莊嚴的皇城,到了後宮所在,王妃及甄珠下車帶著丫頭們朝太後宮中而去。


    一路上,甄珠看著那重重殿宇,道道宮牆,心裏忽覺十分壓抑。修煉有成的她,感受到宮中鬱氣凝結,陰氣逼人。看來這天下最富貴榮華之所,不知屈死了多少無辜,以至於積累了那麽多的怨氣。甄珠微微蹙眉,對皇宮產生了幾許排斥。


    此時太後那裏,已經有了第一批客人。韓皇後和女兒永安正陪著太後和梅萱閑聊。那永安早從母後那裏得知了真相,不禁為好友癡心落空而傷心難過。同時也甚為好奇究竟是何女子能讓冰山似的堂兄動心。


    那梅萱並不知今日將是她的傷心之日,兀自遐想著能不能遇到水溶表兄。想到水溶偉岸的身影,梅萱的心中充滿了甜蜜的感覺,不禁臉生紅暈,喜不自勝。


    旁邊的幾人看著她的樣子,心生不忍。少女的真心甚是難得,奈何卻芳心錯付,真是讓人同情。


    隨著宮人的通報,王妃攜著甄珠進入殿中。那永安和梅萱自是站起迎接,待各自見禮完畢,才落座敘話。


    那梅萱在見到王妃之時,心情頗為激動。待看到王妃親熱的挽著一個極其出色的姑娘時,心裏不禁一沉,生出幾許惶恐來。


    太後暗歎一聲,含笑說道:“吟雪身邊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竟然生的如此俊俏。到讓哀家眼前一亮,開了眼界。”


    韓皇後也在旁邊幫襯到:“看弟妹如此看重,想必是極得弟妹歡心之人。快來說說,是哪家小姐入了弟妹法眼。”


    韓皇後說完,偷眼看向梅萱,果不其然看到她臉色突變,坐立不安。


    王妃為了打消梅萱的念頭,不得不繼續下去:“姑媽、皇嫂有所不知了吧?這就是我們王爺的好友甄大人之女甄珠。她小時候你們也曾見過一麵的,人說女大十八變,如今長成美人一個,你們就認不出了吧?”


    太後與韓皇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和甄珠交談起來。甄珠含笑回答著兩人的問題,態度誠懇恭敬,不卑不亢。


    兩人對甄珠讚歎不已,這倒是兩人的真心之語。那甄珠初進皇宮卻無拘謹害怕之感,舉止間進退有度,優雅從容;言談中蕙質蘭心,玲瓏剔透;再加上那出色的容貌,真是讓她們這見慣美女之人都要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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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看看甄珠,再看看梅萱。不說甄珠容貌品性如何,單這份氣度梅萱就差的太多了!看來梅萱是一絲勝算也沒有了。


    韓皇後打趣道:“怪不得弟妹走到哪裏都帶著她,原來這就是溶兒小時的青梅竹馬啊。說起來,那溶兒也是個古怪性子,當初除了這甄小姐,他可是誰也不認。倒真難為這兩個孩子從小的情誼之深,至今不變。”


    王妃也笑道:“可不是,皇嫂算說道我的心裏去了,我就是喜歡這孩子,想著把她當女兒似的留在身邊,可就怕有人和我鬧,這才罷了。”


    太後見梅萱已是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為了徹底打消她不切實際的傻念頭,狠心雪上加霜的說道:“快別捉弄人家丫頭了,看把她給羞哭了,小心溶兒和你們沒完,到時哀家可不幫你們。”


    饒是甄珠早有思想準備,此時也被這幾人給羞紅了雙頰,更是顯得明豔動人,讓人再難轉移視線。


    梅萱此時已經絕望了,聰明的她已看明白了一切,自己多年的癡戀終是落空,本想依著水滴石穿的毅力能感動姑媽一家,成全自己的癡念。誰知到頭來還是夢一場。


    梅萱腦中空白一片,呆呆地坐在那裏。當她毫無焦距的視線落到甄珠身上時,心中生出幾分怨恨來。如果沒有你的出現,表哥遲早會被我的癡情感動,你為什麽要來和我搶表哥,我真的很討厭你!


    梅萱拒不接受現實,她要找表哥問個清楚,沒有表哥的親口承認,她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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