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徹骨的冰寒。


    洛傾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逕自回了房間。


    瑩白的玉玨被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撫摸,愈發溫潤清透,銀絲藤蔓般地纏繞其上,巧妙地連接了玉玨碎片,遮掩了深深的傷痕。洛傾凝視著玉玨上的血跡,攤開手心,上麵是四彎殷紅的月牙,他就專注地看著,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碰巧路過他房間的奴婢忽然聽見房裏傳來一聲嘆息。


    很輕。


    讓人聽了卻莫名地想要落淚。


    “上官氏如煙,家承鍾鼎,淑慎有宜,行推柔順,敬德孝恭,其品貌懿德,深得聖心,是能母儀天下,今宣召入宮,可立為皇後,以為天下女子之表率。”


    賞了前來宣旨的人,應珣揮手遣散了身邊奴婢,將手中聖旨前前後後看了個遍。


    “臥槽這是怎麽回事?”


    【_(:3」∠)_】


    【你不說聞人軒缺個端莊嫻淑深明大義的皇後嗎,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


    “我得去找飲冰商量,如果他與如煙兩情相悅,我就好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他不喜歡我妹妹,聖旨也不是那麽好能收回的,如煙沒有其他中意的對象,肯定會把她當女兒來寵的折玉其實也是不錯的選擇。”


    目光掠過旁邊的案幾,上麵幾張薄薄的信紙,墨痕淡淡,有點點梅花的冷香。


    應珣抬腳便走了出去。


    他每天都會來清淵王府拜訪,對府中布局已是十分熟悉,很快便在竹林中找到了聞人淵。


    他正在彈琴。


    明淨瑩潤的指甲剛剛觸到琴弦,一絲清音便順著指尖流瀉而出,崑山凰鳴般地響在耳畔,青年簡單撥了兩下琴弦,動作輕柔而漸緩,最後停了片刻,似乎就此凝住。一雙手穩穩停在那裏,猶如兩朵潔淨的素心蘭悄然綻放。


    那怎是靜態的蘭花,分明就是對雪色蝴蝶,隻等微風吹來便在空中翩翩起舞。


    聞人淵動了。


    手指飛快地在琴弦上躍動,很難想像這樣病弱的青年居然會有如此磅礴的琴風,每次彈撥都透著燕脂凝紫才有的悲壯豪情,金戈鐵馬腥風血雨似乎都在那雙手底下被訴說了出來,悲泣著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的絕望。


    聞人淵垂下眼睫,淡粉色的唇角微微挑起,手腕輕揚指尖微轉,原本奔流著的旋律忽然靜緩下來,匯成潺潺的溪流繞過山穀,帶著清冷的花香蜿蜒流轉,應珣細細聽去,發現居然是至今無人敢嚐試的千古名曲《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


    琴聲雖動聽,節奏卻有些急促,不復平日的閑適悠然。


    他似乎,在因某些事而慌亂。


    應珣坐到他身邊,輕輕笑了:“怎麽,飲冰有心事嗎?”


    琴聲戛然而止。


    聞人淵垂下眸子,聲音有些低:“我聽說聖旨的事情了。”


    應珣歪頭想了想,折玉共給他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給他與洛芷賜婚,另一道則是立如煙為後——咦?難道他們兩個有戲!


    應珣的眸子頓時亮了幾分,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嗯。”


    “我不知道軒是怎麽想的。”


    聞人淵的聲音低了幾分,獨屬琉璃的冰冷清麗。


    “但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臥槽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好嗎,絕對不允許別人肖想自己的妹子!”


    應珣頭次見聞人淵冷著臉的樣子,不由覺得有些新奇,同時又想打趣:“你現在才知道著急,當初我不在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把我妹妹追到手,你不知道你的詩集都被她珍藏著嗎?”


    “嗯?”


    聞人淵淡淡地睨了眼應珣:“和她有什麽關係。”


    應珣的笑意凝在了嘴角。


    【等等,為什麽我總有種接下來會很不妙的趕腳?】


    應珣有些僵硬地側過頭:“你是指給我賜婚的聖旨?”


    “嗯。”


    聞人淵環住應珣的腰,將下巴擱在他肩上:“我不會讓他強迫你的。”


    強迫你妹!哥happy得很!


    應珣拿開聞人淵的手:“不麻煩了,這聖旨是我自己請的。”


    說罷,便要起身。


    手腕卻被人扼住。


    聞人淵凝視著應珣的臉龐,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你說什麽?”


    應珣仰起頭,俊朗的眉眼間俱是冷意:“我喜歡的,從來就隻有洛芷,你如果是我的朋友,就不要阻攔我。”


    【你怎麽……】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還是打消他的心思為妙。”


    而且,他以後會避他如洪水猛獸。


    應珣起身,也不看沉默不語的聞人淵一眼:“時候不早了,先告辭。”


    “朋友?”


    應珣剛邁了幾步,就被來自青年的強勁力道扯了回來。


    腰被聞人淵緊緊扣住,對方的聲音近在耳畔,聽起來分外冰冷。


    【臥槽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迅速撤離!鑑於我不具有攻擊性,先滾了!】


    “混帳!把護ju藥膏給老子留下先!”


    這次應珣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聞人淵點了他的穴道,他現在隻覺得渾身無力,除了嘴巴可以自由活動外,他連抬起手指都覺得困難萬分。青年輕輕抱起他向竹林間的樸素竹屋屋走去,屋內靠牆擺著張鬆軟的床,鋪在其上的錦被外麵包裹了層纖細得幾乎透明的絲線,西域進貢的火蠶絲綢,極是珍貴稀有。


    如此低調的奢華。


    聞人淵輕輕將應珣放在床上,身下鬆軟的觸感讓人舒服得想要嘆息,但此刻應珣卻什麽享受的感覺都沒有,身體被撕裂的恐懼已經充斥了他的大腦。


    聞人淵動作輕柔地剝去了應珣的衣衫,如同懷春的少女將手中紅玫瑰的花瓣片片摘下,皮膚接觸到空氣引起身體的不停戰慄,應珣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別怕……”


    聞人淵注意到了應珣的反應,俯下身在他額上落下輕輕的吻。


    “我不會傷到你的。”


    【_(:3」∠)_】


    【論“我不會傷害你”和“我不會傷到你”的區別。】


    “不要,求你……”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應珣的聲音都不穩了。


    “應珣。”


    聞人淵的手指撫過應珣的臉龐:“抱歉,我不想強迫你,但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了……”


    那種瘋狂地渴求,無時不刻在體內翻湧叫囂。


    聞人淵的衣袍滑落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_(:3」∠)_我覺得是時候該去考個駕照了。


    第34章 曾慕多情應笑我


    額上有微涼的觸感,伴隨著唇輕柔的碾磨蜿蜒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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