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孔琉玥第一次見到傅城恆穿武將皚甲的樣子,是那麽的威武,那麽的陽剛,以致她一時間不由看得怔住了。


    傅城恆也是一進門,便一眼看見了侍立在老太夫人身後的孔琉玥。


    就那樣靜靜的侍立在老太夫人的身後,麵容還是那般姣美,眸子還是那般晶亮,身姿還是那般娉婷……與夜夜都要出現在他夢裏的她分毫不差,讓他原本陰雲密布的心,在一瞬間已是晴朗不少。


    “夫人,”眼見侯爺與夫人隻顧凝望彼此,好似滿屋子就隻剩下了他們彼此一般,侍立在孔琉玥身後的珊瑚雖樂於見到侯爺與夫人感情好,卻也知道眼下並非他們旖旎的時刻,因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附耳悄聲說道:“老太夫人還等著呢……”


    孔琉玥方如夢初醒般回過了神來,隻覺臉頰發燙的同時,人已矮身福了下去,“侯爺,您回來了!”


    除了老太夫人以外的眾人忙也跟著福了下去。


    傅城恆方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命眾人:“起來罷!”然後上前給老太夫人行禮,“祖母,孫兒回來了!”


    老太夫人見傅城恆麵色如常,並不見怒色,滿心的歡喜,抬手道:“快起來,快起來,你一路護駕辛苦了,給你……給你母親上過香磕過頭後,就回房更衣洗漱去罷!”


    傅城恆聞言,眼裏飛快閃過一抹戾色,隨即拱手應道:“是,祖母!但隻孫兒皚甲在身,便是見了皇上,也不必行跪拜大禮的,所以上香可以,磕頭就免了罷!”


    “應當的,應當的!”隻要願意上香,大麵上不錯就行,老太夫人原還擔心傅城恆連香都不肯上,這會子聽得他同意上香,雖仍不同意磕頭,卻也有正當的理由,忙不迭便道:“那你快去!”


    “是,祖母!”傅城恆應了,麵色冷峻的大步走到太夫人靈前。


    早有婆子知機的撚了香點燃,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傅城恆於是接過,象徵性的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香遞迴婆子手中,待其岔進香爐裏後,方退回了老太夫人身前。


    老太夫人便吩咐他道:“你一路風塵僕僕的,必定累了,且先回房讓你媳婦服侍你換身衣服罷。”


    又命孔琉玥,“好生服侍你侯爺。你也累了一天了,今兒個你們就都不必過來了!”


    傅城恆與孔琉玥忙應了,雙雙行了禮,被眾丫頭婆子簇擁著往外走去。


    經過傅旭恆身邊時,傅城恆有意頓了一頓,拿森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隻看得他不自覺的瑟縮起來後,方無聲的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孔琉玥落後半步跟著傅城恆。但見沿途的門匾燈籠一律都是白色,還扯了白布,瞧著一派慘然的樣子。


    她正暗忖回去後一定要叮囑下人晚間別讓三個孩子出門,省得被嚇著了,手下忽然一緊,小手已落入了一隻溫熱熟悉的大掌之間。


    不用想也知道,握著她手的人是傅城恆。


    “下人們還跟著呢……”孔琉玥掙紮了一下,卻被傅城恆將手握得更緊,片刻方沉聲道:“玥兒,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不能在身邊照顧你,保護你,還要累你為我照顧保護三個孩子,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話音剛落,孔琉玥已輕笑出聲,“不知道說什麽,那就什麽都不要說,橫豎你要說的,我心裏都明白!”


    “哦?你都明白?那你說說,我要說什麽?”俏皮的話,讓傅城恆原本緊繃著的臉色一下子放鬆不少,語氣也跟著鬆快了許多。


    孔琉玥嗔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是好了,我又怎麽說得出來?橫豎我心裏明白就是了!”


    兩個人說著話,回到了蕪香院。


    早有梁媽媽謝嬤嬤領著眾下人接了出來,行禮問安後,簇擁著夫妻兩個進了正房。


    孔琉玥接過珊瑚奉上的茶遞給傅城恆後,瓔珞走了進來請問:“回侯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侯爺是這會子沐浴,還是過會子再沐浴?”


    傅城恆沉聲道:“就這會兒罷。你們都退下,這裏有夫人服侍即可!”


    “是。”珊瑚瓔珞屈膝應了,領著眾服侍之人魚貫退了出去。


    178


    眼見珊瑚撼格領著眾伺候之人魚貫退了出丟,方才還滿滿都是人的房間,便瞬間隻剩下了傅城恆和孔琉玥。


    方才人多,孔琉玥還不覺得尷尬無措之類的,這會子屋裏隻剩下她和傅城恆後,她方覺得有些羞澀和不自然,畢竟她和傅城恆又分開了一個月,要說對他沒有一絲半點的陌生之感,是不可能的,總要先熟悉一下……尤其是當接觸到他灼灼盯著她看的目光後,她就越發的不自然,有種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的感覺。


    孔琉玥被傅城恆看得手足無措,粉頸低垂,卻等了半晌都沒有聽到他說話,隻得試探著抬起了頭來。


    不想就與傅城恆仍盯著她看的目光對著了正著,立到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隻能慌慌張張又低垂下了頭去,小聲說道:“那個,我幫你準備幹淨衣服去……呀……”話沒說完,隻覺身下一輕,整個人已被傅城恆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往淨房走去。


    “你要幹什麽?快放我下來,讓人瞧見了成什麽體統!”孔琉玥立刻本能的掙紮起來,卻不敢再看傅城恆的臉。


    傅城恆見懷裏的人兒兩頰通紅,眼神遊離,不由心情大好,起了逗她的心思,“你說我要幹什麽?屋裏又沒旁的人,你怕什麽!”抱著她毫不客氣的“啪”一聲將淨房的門給踢上了,繼續往裏走去。


    他的聲音低啞暗沉,隱隱帶著幾分火熱,再加上他抱著她的掌心亦是火熱一片,孔琉玥隻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燒起來,隻得將臉貼在了他胸前冰涼的皚甲上。


    進到淨房內室以後,傅城恆將孔琉玥放在一直源源不斷冒著熱氣的大浴桶前,便開始解起自己的皚甲來。


    孔琉玥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結巴了半天:“你、你、你……”卻沒結巴出個所以然來。他不會是想現在就在這裏辦了她罷?可她真的是好累,現在惟一想做的事便是睡覺,且明天還要早起理事,他就不能暫時先放過她嗎?


    見她哭喪著臉一臉的糾結,傅城恆暗自好笑不已,麵上卻是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樣子,“還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幫我脫一下這皚甲?真的是很重的!”


    “哦。”孔琉玥呆呆的應了一聲,上前幫他解起皚甲來,“啊,好重……”


    卻在下一秒已禁不住驚呼出聲,人也差點兒被子中的皚甲壓得直不起腰來,還是傅城恆及時將皚甲自她手裏拿開了,她方不至於摔倒在地上。


    甩著酸軟的手,孔琉玥禁不住嘟嘴抱怨,“好重,差點兒沒把手腕兒都給我壓折了,也不知道大熱的天,穿這麽重的皚甲做什麽,又不是要上戰場!”


    傅城恆已將全副申胄都解了下來,一邊將其往旁邊的屏風上掛,一邊說道:“讓我給那一位磕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所以才想出了這個主意。若非看在祖母和你的麵子上,別說給她上香,我連靈堂都不會踏入半步!”說到最後,話裏已帶出了幾分冷意。


    經過這麽一打岔,孔琉玥的羞澀和尷尬不自覺已去了大半,聽得傅城恆不高興了,忙有意岔開話題以援和氣氛,“橫豎他們都已受到應得的懲罰了,我們別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對了,你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罷?”


    傅城恆點頭又搖頭,“是不會再去西山了,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便要開赴戰場。此番皇上之所以召我回來,一來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在西山別宮委實已經住厭了,二來再過半月便是子綱和韓小姐的大喜之日,三來操練了兩個月,將士們也都累了,是時候該休整休整了。”


    說著,已動手解起自己中衣的扣子來,很快便露出了大片呈古銅色的精壯胸膛。


    孔琉玥才減了幾分熱度的臉便又瞬間滾燙起來,慌慌張張扔下一句:“我讓人給你準備晚飯去,你趕了一天的路,肯定早就餓了!”便忙忙要出去。


    腰上卻忽然一緊,人已不受控製的轉了一個圈,等回過神來時,已被傅城恆緊緊箍在了懷裏,“皇上賜了晚飯,我和姐夫都是在宮裏用的,所以你不必為我準備,隻管陪我沐浴即可。”


    陪他沐浴?孔琉玥忙伸出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防止他進一步靠近自己,“我真的好累,可不可以明晚上再陪你那個……沐浴?而且明兒個還要早起,今兒個可不可以就先饒了我?”一虧可憐兮兮的樣子。


    卻不知道自己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比平常更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和破壞欲。


    傅城恆的呼吸變得濁重起來,隻恨不能將懷裏的可人兒一口吞講肚裏。但一接觸到她眼瞼下的清影,想著她昨晚上近乎一夜未睡,今兒個白日又累了一整日:且她原便體弱,自己又忍了這麽久,一旦釋放,勢必猶如猛虎下山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累壞了她,心疼的還是自己。倒不如再忍忍,等她養好了精神,再一次吃個夠本兒!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故作以吃驚的語氣說道:“什麽先饒了你?我不過隻是要你陪我沐浴而已,難道折騰了一整日,你不打算沐浴的!還是,”說著,語氣裏已帶上了濃濃的調侃和戲謔,”你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孔琉玥見他從神色到語氣都滿是戲謔,並不見欲望,知道是自已想岔了,不由有些惱羞成怒,“我才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呢,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成日裏都沒個正經的時候?”說著掙紮著又要出去。


    傅城恆箍著她纖腰的手臂就瞬間收得更緊了,語氣卻從方才的戲謔,變作了可憐兮兮,“我為你可都守身如玉半年了,你就可憐可憐我,不給肉吃,好歹也先給口湯喝罷?”


    誰能想像冷麵侯爺傅城恆也會有這般無賴的時候?孔琉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啐他,就聽得外麵傳來珊瑚小心翼翼的聲音:“回侯爺、夫人,三位小主子請安來了,是請三位小主子稍等片刻,還是暫且回去,明兒再來請安?”


    傅城恆正要答話,孔琉玥已搶在他之前高聲說道:“讓他們稍等片刻,就說侯爺和我即刻就到!”聽得珊瑚應了一聲離開後,方嗔仍緊緊箍著她的某人,“還不放開我呢,孩子們都來了!”


    “可是你剛才明明答應了要陪我沐浴的。”傅城恆依然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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