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忙推門進去,聽了吩咐立即又出來。


    藍琴忙迎上前問到:“怎麽了?還沒歇下嗎?”


    白書紅了臉,小聲道:“……要水。”


    藍琴的臉也紅了,兩人忙下去安排。


    傅城恆看著懷裏渾身青紫,已呈半昏迷狀態的人兒,有些後悔剛才的孟浪。可是他真的控製不住,隻要一挨上她膩滑細軟的肌膚,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控力便會急劇減弱,最重要的是,他想征服她,想看見她心甘情願的為他綻放,雖然事實證明,接連兩次到頭來,先失控的那個人都是他自己!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本能的煩躁,無所適從……


    孔琉玥嫁進傅家三晚,就屬昨夜睡得最好,一覺醒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不由心裏一緊,完蛋了,起遲了……上司會不會因此而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要知道這世上可是沒有喜歡員工遲到的上司的!


    “白書!”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幾分淡淡的驚慌。


    紅紗床帳被撩起,白書的臉應聲出現在了外麵,”夫人,您醒了。”


    孔琉玥被帳外透進來的燈光刺得本能的眯了一下眼,片刻後待適應了,才問道:“什麽時辰了?侯爺是不是已經上朝去了?你們怎麽不叫醒我?”


    白書抿嘴笑了一下:“是侯爺不讓我們叫醒您的。”


    話音剛落,就見一身官服的傅城恆已從淨房走了出來。


    孔琉玥忙就著白書的手,批了外衣下床迎上去,“侯爺,今兒個妾身起遲了,請您見諒!”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官服,不由多看了一眼,其他地方倒還罷了,微微豎起的領口一扣,卻更顯得他冷峻硬氣,與他昨晚上那稍縱即逝的溫柔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傅城恆見她長髮披肩,脂粉未施,瞧著倒比妝扮好時,又更多了幾分楚楚,表情不自覺放緩了幾分:“你累了,就多歇息一會兒。”


    孔琉玥登時脹紅了臉,想到了昨晚上的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她好像又是事畢之後便立刻睡著了,可才剛她醒過來時,身上又分明穿了衣服的……難道,又是傅城恆給她善的後?


    思及此,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隻是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明兒不會再起遲了。”


    傅城恆未置可否,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時辰尚早,你再睡一會兒,我先去了。”便大步走了出去。


    孔琉玥目送他的 背影徹底消失在了夜幕中後,方胯下肩膀,再次抱怨白書道:“你們怎麽就不叫醒我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去上朝,而且不拘嚴寒酷暑皆是如此,可見高官重臣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白書麵有赧色,“侯爺不讓我們叫,說您昨兒個累著了……”


    藍琴在一旁滿臉促狹的插嘴:“要我說,這也是侯爺對夫人的體貼,我們若是叫醒了夫人,豈不是在下侯爺的臉麵?”


    孔琉玥仍是滿臉的懊喪,懊喪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侯爺吃了早飯嗎?”若是沒有吃,傳了出去,便是她做妻子的失職。


    白書笑道:“吃了的。我們院裏的小廚房一直偎著粥,還有各色小點並小菜,餓不著侯爺的。”


    “我們院裏還有小廚房?”孔琉玥有些吃驚。


    白書一臉驕傲的點頭:“那是,整個侯府除了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就數侯爺最大,而且侯爺每天都要上朝,有小廚房也方便一些。”


    主僕幾個說了一會子話,孔琉玥殘存的那幾分睡意也沒有了,索性沒有再上床睡回籠覺,直接去了淨房梳洗更衣。


    剛梳洗完畢,正吃早飯,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幾位姨娘來給夫人請安了。”


    孔琉玥素來不喜當著外人的麵兒吃飯,於是命那小丫鬟:“帶她們到小花廳稍等片刻。”然後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等她吃完飯漱了口,去到小花廳時,果然就見三位姨娘俱已侯在那裏了,瞧得她進來,忙都屈膝行禮:“給夫人請安。”


    蔣姨娘還賠笑道:“夫人一早起來伺候侯爺上朝,一定很辛苦,不如打明兒起,婢妾們過來伺候夫人梳洗用早飯罷?”


    讓她們三個伺候她梳洗吃早飯?不管她們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目的,抑或是職責所在,她都怕自己到時候吃不下去。


    孔琉玥微微笑了一下,未置可否,隻隨意與她們寒暄了幾句,便打發了她們。作為孫媳婦和兒媳婦,依例她早晚都是該去給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請安的,可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她們三個身上。


    給老太夫人問過安後,孔琉玥又去了太夫人的景泰居。


    景泰居是一所三進五間的宅子,坐北朝南,當中被一座兩層的穿堂連接起來,兩角還別出心裁的造出了兩座小閣來,看起來雖不及樂安居輝煌大氣,卻也另有一番小巧精緻的意趣。


    孔琉玥還是第一次來景泰居,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頭見了,不由怔了一下,方反應過來,忙有一個賠笑著上前屈膝行禮:“見過大夫人!”另一個則進屋通報去了。


    片刻之後,便見三夫人滿臉是笑的迎了出來:“大嫂已經去過祖母那裏了?”又道,“昨兒夜裏大嫂使人送來的絹花和端硯,釗哥兒和顏姐兒都很喜歡,真是多謝大嫂費心了。”


    孔琉玥笑道:“不過一些小玩意兒,不值什麽的,三弟妹太客氣了。”


    妯娌兩個說著,進了屋裏,就見太夫人已坐在靠窗的榻上候著了,孔琉玥忙上前見禮:“給母親請安!”說話間飛快打量了一下屋裏的布置。


    但見屋子的中堂是一副《榮華著錦》的牆麵,下麵一張長案,其上供著一柄玉如意,兩邊則擺著素三彩海馬八吉祥紋罐,一邊的卷著湘竹簾,一邊的垂著雨過天晴的軟煙羅,另一麵則是多寶格,上麵放著黃地粉彩鏤空四季轉心瓶和三彩花瓣式三足盤,並其他一些玉器古玩,一派端正富貴的氣象。


    太夫人吩咐孔琉玥坐了,命丫鬟上了茶來後,方親切的問道:“這幾日可還習慣?大郎他待你,可還好?”


    孔琉玥露出一分恰到好處的羞澀:“還習慣,侯爺待我也好,多謝母親關心!”


    太夫人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習慣就好。你不知道,大郎的脾氣有些強,我受身份所限,又不好管他太多,心裏一直為你擔心呢,這會子聽你說他待你還好,我也就放心了。”


    三夫人在一旁笑道:“大嫂這樣的人品才貌,便是我同為女人,見了也由不得喜歡,更何況大哥?娘您這回呀,可真是杞人憂天了。”


    正說著,有丫鬟來稟道:“管事媽媽們來回三夫人事了。”


    三夫人於是沖孔琉玥歉然的笑了一下:“我不能陪大嫂了,還請大嫂見諒!”又給太夫人行了禮,急匆匆去了。


    這裏太夫人方笑向孔琉玥道:“你三弟妹如今管著家計,可說是一刻不得閑,還好如今你過門了,既是長房長媳,本身又是個再聰明不過的,等過些時日,你對府裏的情況再熟悉些了,她就可以卸下重任了!”


    孔琉玥聞言,忙一臉惶恐的擺手道:“我何德何能,年紀又輕,見識又淺,如何能當此重任?母親實在是太抬舉我了!”看三夫人那崇尚體麵排場的樣子,便知道她一定不會輕易交出管家大權,那麽顯然太夫人說這一席話,就是在試探她有沒有接手管家之意了。


    太夫人笑道:“這些事情,說難也不難,隻看你有沒有心學,你是個聰明的,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日,便一定能學會。”話雖如此說,眼裏卻有得色一閃而過,顯然對孔琉玥的回答極為滿意。


    孔琉玥仍然一副惶恐的樣子,“母親不知道,我笨得很,便是有心學,也不一定學得會。”


    說著故意岔開話題又寒暄了幾句,便藉口還有一些箱籠需要整理,告辭而去了。


    她前腳剛走,三夫人後腳便回來了,一進來便急聲問道:“娘,怎麽樣,您看她像不像個上得高台盤的?”


    太夫人回想起方才孔琉玥的誠惶誠恐不像是作假,嗤笑起來:“她一個小庶女小孤女,年紀又小,勢必沒有受過管家這一類的訓練,咱們家家大業大,規矩更大,她便是心裏想接過管家大權,也得有那個能力啊!還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接不下,慌慌張張走了!”


    三夫人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可笑大哥還妄想通過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對她的寵愛,來達到為她立威造勢的目的,也不看看,她到底上得上不得高台盤!”耳邊浮過蔣媽媽的話‘當著幾十個丫頭婆子的麵,就與侯爺摟摟抱抱的,哪裏還有半點侯爺夫人的莊重?’心裏暗暗發狠,侯爺夫人的名頭,她早早晚晚都要讓那個小庶女乖乖讓出來的!


    75


    孔琉玥與珊瑚回到新房。


    謝嬤嬤領著白書藍琴接了出來,行禮後有些嚴肅的道:“夫人,我有話與您說。”


    孔琉玥見她神色鄭重,想來的確有要緊話與自己說,也就點了點頭,命白書等人道:“你們去把我陪嫁的紫檀大四件櫃整理出來,待會兒我要用。”


    白書等人答應著去了,這裏孔琉玥方笑向謝嬤嬤道:“現在再無一個旁人了,嬤嬤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謝嬤嬤卻忽然變得扭捏起來,片刻方紅著老臉,湊到孔琉玥身邊小小聲吞吞吐吐的說道:“夫人,您身子弱,侯爺又那般……命硬,一旦受孕,隻怕……,先頭兩位夫人,也都是因此而去了的,您以後跟侯爺在一塊兒時,最好還是想想法子……若果真想要孩子,等再過一二年,將白書藍琴收了,待她們生下兒子,夫人養在名下也就是了,將來同樣是依靠……還請夫人千萬將此事放在心上!”


    前世雖然是中醫,孔琉玥對婦科還是有一定涉獵的,自然知道年紀太小懷孕可能會帶來什麽後果。眼下她這具身子本來就還稚嫩,又生的羸弱,勉強承受了魚水之歡也就罷了,若說生孩子……,就實在太兇險了些,說得不好聽一點,簡直就是在拿命去博,而且還是希望很小的那種。古代可沒有剖腹產,醫療條件又落後,萬一難產,可就是一屍兩命!


    再一點,侯府如今的局勢是如此的複雜,指不定她一旦證實了有孕,根本連熬到生產的機會都沒有,便一屍兩命了;就算是她運氣好,有那個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隻怕也會元氣大傷,沒準兒活不了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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