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觀眾向謝幕的演員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父親看到了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季萌茵,拖著她去後台打招呼。季萌茵正被幾位年輕的軍官包圍著,她是個極有風度的女子,即使站在一張張如花似玉的年輕演員中間,她同樣是一顆別人無法忽視的明珠。


    季萌茵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了他們,笑吟吟地讓眾人散開,"老陶,這是你女兒嗎?"


    "是呀,是呀!"在生意場上縱橫馳騁的父親,有一點不合年紀的羞澀。


    "阿姨好!"她乖巧地喚了一聲,忙不迭地偷瞄卸了妝的演員們。


    "有個女兒真好!"季萌茵溫柔地拉住她的手。


    "媽媽,兒子哪裏又得罪你了?"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低笑。


    原來是那位穿西裝的帥哥,他對著父親和陶濤點了點頭,伸出手臂攬住季萌茵的腰。


    "我兒子華燁。"季萌茵自豪地為他們介紹,"是個律師,這位是陶叔叔,和媽媽是一個地方的。這是陶叔叔和女兒,叫。。。。。。"


    "陶濤,一醉一陶然的陶,波濤洶湧的濤。"她象突然中了一槍,瞳孔越來越小,最後隻看到他俊朗飛揚的麵容。


    華燁有些心神不焉地笑了笑,眼睛一直瞟著化妝間。


    化妝間送出幾聲脆笑,不一會,幾位女子走了出來。


    驀地,華燁的俊眸閃爍著輕柔的星光。他迎上那位拉大提琴的月光女子。


    女子斜睨著他,嬌嗔地擠了下眼,"我以為你不會吝嗇一束花的。"


    "我以為你這個時候在意的不是一束花,而是一頓美味的夜宵。"他回以一笑,接過女子手上的化妝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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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嫣然一笑,與他並肩站立著。


    "媽媽,我和沐歌先走了,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麽?"他問季萌茵。


    "不要了,吃完早點送沐歌回家,她明天還有演出。"季萌茵叮囑。


    沐歌,陶濤輕輕重複著這個名字,真令人羨慕,美人連名字都是這麽詩意!


    她扭過頭,目送著兩人的背影,第一次真正地明白啥叫"一對璧人"。


    她已經不記得後來又和季萌茵聊了什麽,但從那之後,有種東西隱約激蕩在心,盤桓不去。


    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嚇了一跳,發了會呆,才伸手去接。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號碼,她笑了笑,很冷,他開機了。


    "在忙?"華燁的開場白,一向象是計費,多一個字就多一份錢,所以他向來能短則短。


    "不。"她低頭看著手腕已經腫起來了。


    "我晚上有應酬。"


    "哦!"尾音未消,華燁那邊已掛了電話,算是交待完畢。


    她本想叮囑他少喝點酒,他那個胃已是千瘡百孔,經不起摧殘。


    現在,她不必起床做晚飯了,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她稍微換了個姿勢,感覺呼吸有點急,胸口起伏不平,她輕咬了下唇,騰地坐起,給家裏撥電話。


    她-----陶濤,也是有人關心,有人疼的。


    她媽媽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初中文化,和爸爸是青梅竹馬。雖然她患有輕微的先天性心髒病,但爸爸還是勇敢地娶了她,她也很勇敢地冒著生命危險為他生了個孩子。


    懷孕四個月,去醫院做B超,醫生悄悄說是個兒子,結果到分娩那天,護士從產房抱出個女兒。爸爸慌亂地揪著護士,問有沒抱錯?


    護士憤怒地告訴他,今天出生的都是女孩。


    但也就是有一刻的失望,當小陶濤躺在媽媽身邊哇哇大哭時,爸爸就笑得合不攏嘴,逢人就誇我家閨女嗓門真大。


    生完孩子之後,媽媽的身體到比以前健康了,但爸爸仍讓她在家呆著,啥事都不要她操心。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一接通,便聽到裏麵傳來嘩啦啦地麻將聲。


    "小濤,"媽媽樂嗬嗬地笑著,"想媽媽了?"


    "媽,你少打點麻將,對腰不好。"陶濤本想對媽媽撒個嬌,可話到嘴邊,出來就變了。


    "我的身體我有數。你在家還是在公司?"


    "在家!"陶濤委屈地撅起嘴。"媽媽。。。。。。我有點討厭華燁了。。。。。。"


    "我知道你又任性了,唉,結了婚,可不比和爸媽過,要懂事,多體貼男人。"


    每逢她和華燁生氣,向媽媽抱怨,媽媽總是旗幟鮮明地站在華燁那邊,在他們眼裏,華燁是無法挑剔的佳婿。


    "算了,當我沒說。媽媽,我餓,你過來給我做南瓜麵疙瘩。"


    "陶太太,快來,該你拿牌了。"她聽到有人在叫媽媽,麻將聲震得耳朵發嗡。


    媽媽好聲好氣地商量,"小濤,今天咱不吃南瓜疙瘩,星期六媽媽過去給你做,做很多,你晚上到外麵去吃好吃的,嗯?"


    她能說不好嗎,不情願地掛上電話,感到眼睛裏熱熱的,恨媽媽見賭疏親。抬起手臂拭淚,疼得直抽氣。


    暫時又睡不著,信手把翻著的《張愛玲選集》拿了過來打發時間。


    一翻開就看到幾行字。


    "也許每一個男人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她冷笑了下,原來男人就是賤呀,不管紅玫瑰還是白玫瑰,娶不到的就是好的。最好能坐享齊人之福,又能娶一個賢淑的妻子,又能擁有一個火豔的情人。


    可是萬一再出現一個神秘的黑玫瑰或嬌豔的黃玫瑰呢?


    男人的心真大,什麽時候總能騰出一個位置放別人。


    可是這些事的發生都有個前提:久而久之,也就是婚姻專家們常掛在嘴邊的"七年之癢"。七年,潛伏的細菌才開始發作,她和華燁結婚還沒有七個月,這細菌提前發作了?


    應該不會吧!華燁一向清冷,又不是今天才這樣。


    她在心中輕輕寬慰著自己。


    屋裏太安靜,仿佛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倚著床背上發著呆,倦意漸漸襲來,她慢慢地探進被窩,帶著疑惑睡著了。


    睡到半夜,忽然有溫熱的氣息襲上後頸,細密纏綿,她迷迷糊糊地嗅到嗆鼻的酒氣。


    "你又喝酒。"她下意識咕噥了一聲,聲音含糊不清,早忘了白天內心的糾結,身體本能地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抱住,將臉貼上去。


    不等她沉入夢鄉,就感到一隻滾燙的手遊移進了她的睡衣,開始緩慢上移,同時,唇再度湊上前來。


    她這才有點清醒,但眼睛仍不肯睜。華燁的呼吸近在耳側,那樣清晰分明,低低回蕩在夜裏。灼熱的是他的吻,細細密密,在黑暗之中一個接一個連續不斷地落在她的後背和頸邊,有一種幹燥的溫暖。


    身體就這樣被熨帖著,這份溫暖甚至穿透皮膚印上血管,讓其中的每一寸血液都開始灼熱沸騰。


    她低喘一聲,情不自禁抱緊他,攀著他堅實有力的背脊,迎了過去。身子如過電般地顫栗著,連睫毛都在微微顫抖,她口幹舌燥,意識模糊,如同突然脫了力,隻餘下輕微的喘息。


    華燁今晚帶了幾份狂野和猛烈,抓緊她的手時,碰到了手腕,她叫了聲"疼",但很快,快感如溶漿湮沒了她,她努力咬著牙,呻吟聲仍然細碎傳出。他一下下衝撞著,深入她身體。同時吻向她的唇,撬開牙齒,吞噬著她的呼吸。


    她聽見他沉重的喘息,其實還有她的,在靜謐而黑暗的夜裏糾纏交疊,沉靜而清晰。


    在一個短暫的停留之後,華燁的衝撞更猛烈更用力。


    "小濤,小濤。。。。。。"在迸發之時,俊容痛苦的痙攣著,他閉上眼,呢喃地低語,"小濤。。。。。。小濤。。。。。。哦,沐歌。。。。。。"


    臉仍埋在她的頸邊,聲音有些模糊的低沉,她雙手陡然用力,比方才還要用力,指甲深深陷進他的肩背,眼睛刷地睜得大大的。


    秋夜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進室內,輕輕柔柔,似真似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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