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奴性唄。


    “回殿下,我自骨子裏透出的乖巧,是從小到大為數不多引以為傲的優點之一。”我垂首蹙眉,也低聲音,“而且,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


    “你倒是靈牙利嘴,更甚以往。”


    以往?


    哪兒啊……亂說,以往我連個屁也不敢放。


    他棄了手中的觴,搖搖晃晃地起身,修長的指撫在桌子上,撐起了身子,朝我走來,緩緩單膝蹲下,手碰上了我的臉。


    一時間,酒氣迎麵撲來,


    那清冷涼薄的袍子貼在我的臉頰旁。


    我心提緊,望向他時有些驚惶了。


    他貼得我很近,一雙鳳眸近似迷離,像是想極力從我臉上看出辨別點啥。手指拂在我的唇邊,曖昧的氣息在二人的呼吸間流淌,他的臉上隱有酒醉後的迷亂,睫毛遮住眸裏的情緒,臉龐離我那麽近,近到炙熱呼吸拂上我的耳側發梢,就要灼傷我了,他單手環住我的後腦勺,一股很強勢的氣魄從他身上襲來,我睜大眼,一怔,眼神迷離,也忘了反抗。


    他身上有股令人入迷的妖艷。


    俗語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身子軟軟地倚上去,作勢盼望著他。他想做什麽……讓我侍寢麽,我絕對一推二拒三拖延四就立馬從了。


    共食


    我仰著小臉,渾身施著無辜的氣息,軟著小身子骨兒倚在他的懷裏,挪了挪屁股還未調整好姿勢。


    “你倒是能屈能伸又放得開。”銀魅君的聲音傳入我耳的同時,一個硬傢夥卻口是心非地違背了主人的意願抵住了我。


    我大喜。


    可秀眉一蹙,轉念想著這玩意兒的位置有些不對勁兒,冰冰涼涼又有些蠢蠢欲動,還抵在我胸襟處,滑膩極了。


    我琢磨著,稍抬眼往下一瞅,金蛇那小腦袋正軟趴趴地擱在我胸前,瞪著眼望著我,嘶嘶地吐著信子。


    我身子踉蹌一軟,被唬得不輕,“這圓溜溜金燦燦滑潤潤的東西打哪兒蹦出來的?”


    “本君金蛇鞭礙你眼了?”


    “模樣兒委實神武。”


    銀魅君眼睛眯起來,語氣那陰柔不定的感覺又出來了,“知道麽,我不喜歡你這麽油腔滑調與我說話。還有別試著惹我不高興。”


    他真真是醉得不清,緩緩逼迫而來俯身壓在我上方,銀髮頓時傾瀉了一身,劍眉入鬢,醉眼微醺地望著我。


    原本那麽親密的氣息,一瞬間就全部化為虛有,有的隻剩下強硬與君霸天下的氣勢。


    突然,我有些悵然所失。


    他捏著皮鞭輕微碰了碰我的臉頰,動作中警告的意味頗為濃烈,“你要牢牢記住,這千年來想爬上我榻的骯髒女人多了去了,無論是誰,都不能是你。”


    像是響應著主人的號召,金蛇遊移著,小眼輕蔑地望我一眼後,離開了我的前襟,奔向了主人,蛇尾纏上了銀魅殿下雪白的皓腕,格外誘惑人。他單手將我壓得很緊,委實有幾分魄力,那握緊金蛇鞭的修長的手還很有閑情地替我捋了捋發,但那架勢……我毫不懷疑他會突然想刷地一下就賞我一鞭子。


    “怎麽突然這麽安靜,乖巧了?”


    “因為我無話可說。這年頭連玩笑都不許開,生活也太無趣了些。”


    他狹長的眼一眯,頃刻間,笑得開懷,我的下巴被他擰住了,“看來,你還不是十分的乖巧。”


    當下手一揚,金蛇鞭揮起,隻見金光一閃,風聲獵獵劃過空氣,涼意漸起,我躲身忙用手遮臉,暗叫嘆聲苦,結果預料中的疼痛沒來,鞭子也沒抽在我身上。反倒是桌上傳來碎瓷的聲響,一壺酒便卷著入了他的手。


    咦……


    原來,不是要抽我啊。


    他靜靜看了我一會兒,眼神裏隱有受傷,手撐地,拎著酒壺踉蹌著席地起身。我想要扶他,卻被他一下子推開了,他望著我微笑了一下,“俗話說得好,女人還不如酒來得暖心窩。”


    他何時又得出這一番新結論?


    果然酒醉的人的行為舉止與言行,不是常人所能猜得透的,深奧,真是深奧。


    想必他定是曾被一個女人傷過。


    不過這麽漂亮的男子,有誰會恨得下心捨得傷他。


    燭火下,他仰嘴喝著,酒浸衣襟,豪氣十足,那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帥得一塌糊塗。


    屋內,酒香四溢……


    我最隻覺得喉嚨幹渴,肚子也餓得發慌,瞧著他醉得也有七八成了,便瞟一眼,猶猶豫豫想起身。


    卻不料,他拎起酒瀟灑地翻身上桌,守著那些吃的,修長的食指扣了扣桌子,輕聲道:“這兒的殘羹冷炙你隨便吃。”


    謝您吶。


    但您有必要強調,賞我的是剩菜麽。


    我手揣在袖子裏,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桌上擺了七八碟菜,雖然我也曾在皇宮呆過一陣子,但這些個菜名我卻說不出來,想必食材很是珍貴稀有,而且這一碟碟的佳肴都完好無損想必也沒被人動過。


    擱在上頭的翠玉箸我是不敢用,隻是很小心翼翼地用手撚了些嚐。


    他很安靜,隻是不動聲色地望著我。屋內燭火晃動,光線昏黃,氣氛好了起來,沒有平日的那般緊張。


    我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銀魅殿下瞥了我一眼,像是閑話家常般開了口,“你去了二殿?”


    “嗯。”


    這像是雞爪的東西卻又沒了雞味,莫不是鳳凰爪,醃製得剛剛好,有勁道又入味,冷是冷了些,但好吃哇。


    我叼入嘴裏,唆了唆骨頭裏的汁。我騰出了油手準備捉別的。


    “你在二殿那兒幹了什麽?”他俯下身望著我,一股濃烈香醇的氣息迎麵而來,“一直呆到這個時辰?”


    我爪子騰到半空,便猶豫了。


    不知道他這麽問我是何意?


    然後他冷著臉,從一桌菜裏麵挑出了菜色最好的一盤遞給了我。


    我大受感動,老實稟報,“因為在二殿那兒學法術之後遇到了些事兒。”


    他長眉一抬,望著我。


    我埋頭,眼觀菜,鼻嗅味。


    “隱瞞不報,鞭笞三十。與主子同吃,沒規沒矩責罰七十鞭。”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傳來。不!錯了,是帶了點威逼的成份。


    我被他這麽一嚇唬,忙放下手裏的鳳爪子,手收了回去,聲音立馬降了八度,“是殿下賞我吃的。”


    他瞪我。


    我縮了下脖子,與醉酒的人辯理是最不明智的。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又不是去偷人,犯不著藏著掖著,於是我老老實實地擦著袍子,立馬招了,“小的中途在道上遇到了主公,結果他犯傻認不得路了,於是小的便送入他二殿,才弄到這個時辰。”


    “其實照你這麽一說,你沒做錯,甚至該賞而不該罰。”他沉思了片刻,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我詫異又驚喜地望著他,內心這叫一個澎湃。


    “不過,難道隻有做錯了,本君才能罰你。”他話的尾音微有些上揚,有濃厚的鼻音,於是活生生的把一個肯定句,掰成了疑問句。


    “不,您啥時都能罰我。”


    他挑眉,給我一副你明白就好的神情。


    隻是眉梢染了些微醉,眼神警告的效果沒有往常好,帶著點兒嗔意。


    “還記得三殿的規矩麽……”他探出手,躍過桌上的酒菜,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肘,似乎想把我拉近。


    我怔了怔,望向他,“不得狂醉。”


    他醉眼一挑,眉宇中有隱忍的怒意,“不是這點,說別的。”


    我被他的酒氣熏得也有些醉意了,眼一轉,機靈樣兒十足,“不得搽脂抹粉,要yin悅他人。”


    他像是被我氣到了,嘴角一抽,“讓你牢記的偏記不牢,總是記些有的沒的,非被你氣死不成。”


    他這會兒偏不懂得憐香惜玉,一把將我揪緊,手卻沒多大的力氣,我也壓根沒借著他的力,一不留神整個身子便軟在了他的懷裏。


    一時間醉香滿懷。


    他斜睨一眼,語氣也軟了些,“記住,殿裏的規矩是不得被他人yin悅。”


    ……那我和他這會兒算是啥。


    若按照殿規來說,我該不該反抗一下。


    我不情不願地在他懷裏小小搗鼓了一下。


    他秀眉一豎,拉開了我,立馬板了張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出聲質疑,“你身上是股子什麽味兒。”


    啊……


    “有味?”


    我低頭嗅了嗅,隻覺得挺好聞的啊,是一種雨後青竹的味道,“怕是從二殿那邊沾來的。”


    “你倒很實誠。他們勸說的對,女人啊總歸是不長記性。”銀魅君蹙眉,眯眼盯了我一會兒,危險的氣息立馬又回來了,“你身上沾的是玉華的氣息。”


    我警惕了起來。


    卻見他視線慢悠悠地望著桌上的那些菜,突然沒來由地冒出了一句,“我與玉華君八字犯沖。”


    他臉在燭火下愈發妖嬈,繼續說道:“他的香師與我殿的廚子也有些小過節。玉華君愛的香與我愛吃的菜,堪堪湊在一起就會生出事端。”


    我大感不妙,“您愛吃什麽?”


    銀魅往桌上那些白花花的鳳爪碎骨頭,慢悠悠地瞟了一眼。


    “會有何事端?”


    “你說呢?”


    我呆了呆,還來不及細細體會便轟然倒地。


    廢柴修行


    我做了個噩夢,夢到銀魅殿下挽著袖子,執起鞭子狠狠地抽打著我,一邊抽還一邊憋著委屈的臉,半狠半放軟地讓我承諾跟他在一起,永生永世不離不棄。驚嚇之後,我又跌回了白日裏見到的那片迷霧林,瘋狂生長的枝蔓從四麵八方湧來,纏住了我的手腳,令人十分的泄氣。迷迷糊糊中,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蚊子,阿蠻阿蠻的叫喚著,叮得我喘不過氣來。


    醒來後我渾身沁出冷汗,臉色發白。依稀記得半睡半醒中睜開眼,看見這隻“蚊子”與銀魅長得一模一樣。


    我坐起身,發現自己睡在屏風後的硬榻上,銀魅殿下正坐在桌子旁翻著書,指下隱隱傳來紙張的細響。他瞟了我一眼後,隻是慢悠悠地掀著袍子翹起二郎腿,換了個姿勢,拿背部對著我。


    他的背真是挺拔,線條極其優美誘人,慵懶地穿著玄色袍子,一頭銀絲沿著玲瓏的背脊緩緩披下,懶洋洋中有些邪佞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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