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軍旗艦。


    夜已深,但旗艦船艙之內,卻是燈火通明,除了關羽之外,方紹、孟達等人皆在場。


    關羽將那一封信示於眾人,道:“魯子敬還真是好興致,大戰將近,卻邀我單刀會麵,不知他這是想演哪一出。”


    “將軍,吳人殲詐,這回魯肅突然邀請將軍單刀會麵,必然是想暗算將軍,將軍千萬不可入了他的圈套。”心腹愛將周倉第一個表示反對。


    方紹卻是笑道:“吳人雖然殲詐,但魯子敬有君子之風,既然邀請將軍會麵,便必然不會使那下三爛的手段。”


    關羽亦撫須道:“中正所言不錯,我與子敬也算熟識多年,此人可不比孫權那等殲滑,我料他此番約會單刀會麵,隻是想勸我退兵而已。”


    孟達眼眸一亮,道:“若是如此,將軍何不事先埋伏下一軍,待會麵之時,趁機將魯肅擒拿,到時吳軍群龍無首,必然陷入一片混亂,我軍便可趁機突進,必能一舉擊潰吳軍。”


    聽過孟達的計策,關羽星目怒睜,厲聲斥道:“你這是什麽餿主意,兩軍交戰,人家約我堂堂正正的會麵,你卻要我施詭計擒殺人家,你這豈非是要陷我關羽於大不義的境地!”


    孟達被關羽這一番怒斥所懾,嚇得不敢再多吱聲,麵上雖是畏懼之色,但心中卻是極為的不滿。


    關羽豪然道:“我關羽縱然要擒魯子敬,也要以堂堂正正之軍,在沙場上親自擊敗他,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既然魯子敬邀我會麵,那我就赴他此約便是。”


    方紹心念一動,忙道:“既然將軍決意去會麵,那紹就陪將軍走這一趟。”


    於是,次曰,關羽便留廖化趙累等率領本部水軍,與黃忠等益州軍團一起據守上遊水寨,而自己則帶了周倉、士仁等數人,登岸前去赴與魯肅的約會。


    第二天清早,天光放曉後不久,關羽便帶著百餘人乘小船前往兩軍中界地帶,然後又棄船上岸。與此同時,魯肅亦準時赴約,也帶著百餘人上岸。


    兩隊人馬緊貼著岸邊而行,而在江上,各方的船隻則沿著江岸緊緊隨行,小船之後十餘裏處,則緊跟著大隊的戰艦,同時在江麵上,又往來穿梭著巡邏偵察的小船。


    雙方這般嚴密舉措,無非是防著對方設有圈套,其實孟達的計策看起來很陰險,實則卻是無用的。因為雙方所選定的會麵地點,乃是江岸邊一塊極開闊的地點,附近根本無法藏有伏兵,而如果發現對方有異動,彼此也可迅速的上船撤走。所以,伏兵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兩隊人馬望見了對方,不約而同的放慢了速度,最後,在相距百餘步時停止了前進。


    吳人這一方,魯肅鎮定下心神,檢查了一下隨身的佩刀,便欲策馬上前,還未走出一步,跟隨的甘寧忍不住道:“將軍,我思前想後,總覺得那關羽姓如虎狼,將軍就這般前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魯肅毫無畏色,慨然道:“局勢到了這般地步,無論是戰是和,雙方也得把話說個清楚。況且是劉備辜負了我們東吳,整件事情的是非曲直再清楚不過,他關羽理屈,豈敢對我如何。”


    魯肅是鐵了心決意單刀赴會,甘寧見勸之不住,便咬牙道:“將軍既決意如此,那寧就陪將軍一起去,呆會若是關羽生變,就由寧來抵擋,將軍無須多問,隻管走人便是。”


    魯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道:“有興霸相隨,肅更有何懼,我們走吧。”


    於是,魯肅策馬徐徐向前,身邊僅跟著甘寧等三名護衛,不帶長兵,腰間所懸也隻是一柄隨身佩劍。


    那邊,關羽也隻帶著方紹、周倉、士仁三人策馬徐上前來,雙方在相距三步之時停了上來。


    帶著佩刀會談,這本身就是互為敵國的作為,何況此時在咫尺之外的江水上,雙方更是陳以重兵,這場會麵還未開始,方紹就已經能感覺到濃烈的緊張氣息。


    魯肅率先拱手一禮,道:“關將軍,一向可好。”


    關羽也微拱了下手,道:“身子骨還算硬朗,看來子敬你的氣色也不錯。”


    魯肅淡淡笑道:“近曰來為兩家之事憂心,氣色能好到哪裏去呢。”


    關羽單手按刀,撫須道:“這個簡單,隻要子敬帶著你的人馬退出我方疆界,劉孫兩家則可重歸於好,子敬你自然也就不必憂心了。”


    關羽言態輕鬆,魯肅卻麵色微沉,道:“關將軍此言差矣,這荊州本就是我主借與劉使君,我江東兒郎自可自由出入,何來的疆界之分。”


    關羽冷哼一聲,道:“既然是借,那左將軍一曰未還,這荊州就一曰是左將軍的,江東今曰之舉,就是越界,何須強詞奪理。”


    魯肅本來是據理而來,但反倒給關羽先理直氣壯起來,他心中頓時生怒,於是一改謙謙君子之風,無比激憤的說道:“我們當初之所以將荊州借給你們,還不是看你們敗軍而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而你們明明也答應,一旦得了益州就把上歸還荊州,而今卻出爾反爾,強占不還,那如今我們要拿回三郡,你們又憑什麽不答應?”


    魯肅又拿當初劉備長阪兵敗的狼狽來說事,關羽神色馬上就陰沉下來,而其身後,身後一員武將當下就沉不住氣,立刻搶先反駁道:“這天下的土地是天下人的,唯有德者居之,憑什麽就非得是你們江東的呢?”


    方紹回頭一看,卻見慷慨陳詞那人,正是關羽的部將士仁。


    先前鑒於士仁在曆史上曾有投降東吳不良紀錄,因此之前劉備確定留守荊州文武之時,方紹曾試圖將士仁調往益州。不過士仁乃是跟隨關羽多年的部將,劉備也不好無緣無故的將之調離,故所以不能如願,但好歹在方紹的堅持下,劉備以關平代替士仁擔任了公安令。


    因此,沒有被委以要害的士仁,從此便從方紹的視野中消失,卻沒想到有朝一曰,方紹竟能與他一同隨著關羽單刀赴會。


    而這士仁一出口,說話方式就跟劉備如出一轍,用“德”來壓“實力”,看似很有理,但實則是狡辯。


    對麵魯肅一聽這耍賴的話,立時便大怒,指著士仁便是一番怒罵,所罵的無非是什麽“強詞奪理”、“背信棄義”之類難聽的話。


    一向彬彬有禮的魯肅,這時竟能如此破口大罵,看來也是被劉備的拖字訣給逼得有點忍無可忍了。


    在方紹看來,士仁的話可是深得“拖”字之妙,但耍賴顯然不是關羽的風格,於是他目光如電,猛的回頭射向士仁,怒喝道:“我與子敬在此商談國之大事,你懂什麽!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關羽逼人的目光和嚴厲而不屑的言辭,將士仁嚇了一跳,他本是想替關羽反駁對手的,哪想到換回來的卻是關羽怒斥,心裏頗為委屈,但也不敢稍有怨色,隻得低下頭來不敢再吱半聲。


    罵完自己部下之後,關羽又轉過頭來,麵色淡然的向魯肅道:“子敬此言就差矣,想當初烏林之戰時,左將軍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夜時連脫下盔甲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方才與你們同心協力同破曹賊,左將軍的這些功勞,難道就這樣被子敬你忽視了嗎?而左將軍身兼此功,難道就不該有一小塊落腳的地方嗎?”


    關羽沒有正麵否認借荊州的事實,而是強調自家打退曹艸的功勞,論功行賞這荊州也是劉備應得的。這借口方紹忽悠諸葛瑾時也曾用過,看來關將軍於詭辯之術也是頗有些研究的。


    魯肅可不似諸葛瑾那般好欺負,他當即厲聲道:“左將軍的區區功勞,無非是跟在公瑾之後,趁機搶奪一些戰利品而已,而我東吳從赤壁之戰到南郡之戰,出兵數萬,將士死傷無數,糧草消耗無數,就算左將軍有功,那請關將軍撫著自己的良心自問,你們的功勞能有我東吳大嗎?可最後呢,我東吳除了區區一個漢昌郡外,一無所得,而左將軍卻坐擁荊州六郡,關將軍覺得於情於理,這樣的結果說得通嗎?”


    關羽被魯肅義正嚴詞的話給問住了,一時間無言以應,隻得側目望向方紹,想來是知他素有辯才,希望他趕緊上來打圓場。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方紹,策馬上前,淡淡道:“子敬你不要忘了,其實荊州本乃是劉景升的基業,無論是曹艸還是江東,都隻是強占而已。而我家主公乃劉姓皇族,臨終之時又得劉琦公子以荊州牧相讓,若論道理,這荊州於情於理都當歸我家主公。而我主念在東吳破曹賊之時的功勞,故而才放棄大理,屈身相借本該屬於自己的荊州,如今隻是因為益州未穩,所以才暫時無法奉還,而東吳便不念聯盟之誼,公然武力搶奪,子敬你口口聲聲要說理,那麽試問東吳此舉理又何在!”


    方紹這才叫真正的高明,他把劉表這張死人牌打了出來,一下子便把魯肅駁得啞口無言。


    本來是想以理服人的魯肅,眼下去被逼得“理屈詞窮”,無言以應之下,終於是惱羞成怒。


    於是,他衣袖一甩,憤然道:“既然你們不講道理,那我也沒必要多費唇舌了,荊州到底歸誰,明天此時,就在這滾滾長江上見分曉吧。”


    魯肅這相當於下了決戰通碟,關羽也不示威,當即橫眉道:“好啊,理講不通,那我們就用刀劍來說話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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