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明白他的意思,可平王這些年所積累的一切都已被摧毀,隻她一人,哪怕真的還活著,也起不了什麽風浪,便直接道:“無所謂。”


    相比而言,還是草原上的北戎不太安分。


    在平王還沒被解決之前,駐守邊疆的將領就傳了消息回來,還派人深入草原前去探查,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第二天,邊疆急報,北戎進犯,且來勢洶洶,三十萬大軍陳兵邊境,另有部隊從草原深處趕來,疑似傾全族之力。


    其實最初的時候,北方草原的遊牧民族是分成各個部落的,相互之間甚至還有吞噬,哪怕前來鳳凰王朝劫掠,也大都是小打小鬧。


    隻有極少數的大部落,能夠湊出足夠的兵力,對鳳凰王朝造成一定威脅,或者是臨時的部落聯盟,也會讓鳳凰王朝鄭重以待。


    直到七十年前,草原上一位雄主崛起,一步步整合各大部落,建立起北戎帝國。


    隨後,這位雄主劍指鳳凰王朝,率領大軍不斷進攻,一度打到了鳳凰王朝都城之外。


    若不是當時,鳳凰王朝出現兩位軍神,前後夾擊,且北戎雄主突發重疾,此時的天下或許就不是鳳凰王朝了。


    雖然北戎帝國在這位雄主失敗身死之後很快分崩離析,但整個草原都是認可北戎的,他們屬於各自的部落,同樣也屬於北戎。


    所以此刻,對方應當是傾北戎全族之力,前來進攻鳳凰王朝。


    正是因為有前車之鑒,此時的朝中眾人都慌了,他們害怕曆史重演。


    之前的平王造反,與此時相比,隻能算是小打小鬧。


    這才是一場硬仗。


    女皇當即下令,讓在回京路上的蘭永修改道,前去支援邊疆,又從朝中又挑了幾個能力不錯的武將,率兵增援。


    並任傳令在邊疆駐守的蘭大將軍,讓其全權負責一切有關北戎的軍事行動。


    至於一眾文臣,需要做的是處理好一切事物,讓大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可全心應敵。


    因此,雖然因為北戎進犯的原因,整體氛圍很是低迷焦灼,但顧汐還是該幹嘛幹嘛,直到她在出征名單上看到了鳳蔚然的名字。


    顧汐靜默片刻,抓緊處理手頭上的緊急事務,完成之後,便出發去安樂王府。


    路上她還仔細回憶了下原主記憶,與北戎的戰爭,鳳蔚然確實沒有參與。


    怎麽這次就不一樣了?


    不對。


    原主記憶中,安樂王參加完女皇的壽宴之後,很快又離開了京城,戰爭爆發之後,根本沒人知道他到底去沒去。


    直到原主死亡,她也沒看到戰爭結束,同樣沒有得到安樂王的消息。


    顧汐到了安樂王府之後,管家看上去鬆了口氣,並熱情引路,“簡大人,王爺在花園。”


    到花園入口之後,管家退下,顧汐一個人往前,還沒看到人就先聽到了聲音,是兩個人在爭執。


    再往前,就看到鳳蔚然站在一顆開滿了粉色花朵的樹下,右手握著一柄長戟,他對麵是……崔先生。


    “我意已決,你不必再說。”


    “可那是戰場,是北戎,你難道忘了阿蕪……”


    “閉嘴!”鳳蔚然神情冷凝,“就是因為阿姐,我才更要去,阿姐沒能完成的,我替她完成。”


    阿姐?


    顧汐心中有了猜測,能被鳳蔚然如此稱呼的應該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曾經的寰翎公主。


    鳳凰王朝的公主皇子,能擁有封號的,要麽極受帝王寵愛,要麽做出重大功績,鳳蔚然屬於前者,寰翎公主則屬於後者,據說她十二歲上戰場,從無敗績,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可惜,二十年前與北戎一個超大部落的最後一戰中,她率兵重創那個部落,自己也死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滾。”


    顧汐回過神來就聽到明顯含著怒氣的聲音,往前一看,隻見鳳蔚然手持長戟,橫亙在崔先生的脖頸之上。


    “這是怎麽了?”顧汐出聲,向著那邊走去。


    鳳蔚然神色立刻緩和下來,放下長戟,“阿若。”


    崔先生禮貌問好,“簡大人。”而後看著鳳蔚然,眼中滿是擔憂,見人沒反應之後,轉而看向顧汐,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汐:“崔先生還有有事?”


    “……”崔先生沉默片刻,搖頭,神色黯然的離開。


    鳳蔚然全程沒看他一眼,隻緊緊盯著顧汐。


    顧汐主動道:“你要去邊疆,打北戎。”


    鳳蔚然身體僵了下,握緊手中的長戟,“是。”停頓片刻之後,補充道:“我一定要去。”


    “好。”顧汐點頭,“明天就要出發,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什麽?”正在想如何表明自己決心的鳳蔚然有些懵。


    顧汐重複一遍。


    鳳蔚然茫然道:“準、準備好了。”


    “那就好,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一切小心為上。”顧汐笑道:“我可不想將來守寡。”


    “不會。”鳳蔚然條件發射的回答,而後上前兩步抱顧汐擁入懷中。


    兩人在花樹下相擁,氣氛很是美好靜謐。


    鳳蔚然眼睛盯著手中的長戟,躊躇過後還是忍不住,“你——不阻攔我嗎?”說話的同時環著顧汐腰間的手卻又緊了緊。


    他之前去向皇姐說明的時候,皇姐激烈反對,甚至差點想把他關在皇宮裏,直到大軍出征之後再放出來。


    還有剛剛那人,也是來阻止他的。


    要是阿姐還在的話……


    “這是你想做的事,我為什麽要阻止。”顧汐不是不擔心,但這很明顯是鳳蔚然的執念,她自然隻有支持。


    鳳蔚然閉眼輕笑,然後放開顧汐,吻了上去。


    一吻結束之後,鳳蔚然鄭重道:“阿若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當然。”


    明天就要分別,所以顧汐幹脆沒走,直接在平王府留宿,當然什麽都沒做,甚至都沒在一個房間。


    第二天,女皇率文武百官親自送大軍出征。


    顧汐在一切結束之後,並沒有回府,而是進了皇宮。


    “你說什麽?”女皇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子。


    顧汐淡定重複,“我要到邊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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