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你這麽急跑去什麽?”


    牆角一個背影一閃而過,若不是葉懷昭太過熟悉他的身形,也不能確定那個跑的很快的身影是楊景和。


    “沒..我就回去?”楊景和的神色有些慌張。


    葉懷昭有些狐疑的打量著他,“你今日不讀書?跑來我這又慌慌張張的走掉幹什麽?


    “我就是想起約了林大哥習武,時間快到了,回見了啊哥。”說完便蹦的老高,給了他一個再見的手勢,人已經跑遠了。


    “神神秘秘的。”葉懷昭回到家中便先去了父親的書房,發現景和並未進來這裏,稍微鬆了口氣,發現父母的屍體後,他呆呆的在那坐了一夜,他才發現自己是個多麽冷靜的人。


    他想的是,如何將這間密室隱藏,在被抄家的時候不被發現,將其留到七年後,自己的舅舅來到京城。


    他想的是,該如何找個機會,讓自己的姑姑來見父親一麵。


    他想的是,如何讓舅舅將父母的屍骨帶離京城,帶回南疆。


    他想的是,如何幫助舅舅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那些東林人,這樣他回到南疆才能過的安生。


    他摸了摸母親已經成為白骨的手,笑了笑,“上天待我真是不薄,認識了楚二,讓他幫我找到了你們的下落,雖然已經陰陽兩隔,但沒關係,很快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葉懷昭是真的釋然了,他知道母親的早逝,父親的避世,都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他在地宮中,曾經陷入幻境醒不過來,最主要的心結便是父親棄他而去。但如今他知道,父母不僅沒有棄他而去,反而在生死關頭,將唯一的解藥給了自己。為了讓自己不傷心,還編造出了自己尋仙雲遊的故事。


    “你們應當在這看著我的吧,那你們等等我好不好。”透過那兩具枯骨,葉懷昭仿佛看到了那對青年男女,笑的春風和煦。


    他抹了抹眼淚,離開了密室,又將一切歸於原位。


    關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那些東林人之所以千裏迢迢的追殺舅舅來了京城,無非就是為了兩樣東西,一樣便是那東林大巫用來續命的藥丸被搶了,二便是為了東林一族的聖物。


    如果這個藥丸這麽重要,他要如何保證拿到後,再途中不會出現意外,那大巫應當也來了京城,葉懷昭肯定到。


    而拿到兩族的聖物,無非是為了找到進入西林一族聖地,即寒潭的路。


    葉懷昭推開了門,又走到書房那扇爹娘合畫的屏風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發現那映照在水中的石頭上有一圖案,其中有日月的形狀組合在一起,他心中一動,還有幾個是重複的,他心中一動,這莫不是某種文字?這是刻在石壁上的,還是爹娘畫下來的?還是寫上去的?他忽然想起這畫是倒著畫的。


    也是他記憶驚人,他將那些符號,按照倒著的順臨摹了下來,發現更是眼熟了,他想起張天佑曾經曾經給他看過的賬本,裏麵就有其中幾個符號,當時他以為是張天佑用來記賬的密語,他一直未能破解。現在發現那賬冊,跟這西林一族的寒潭有關係,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張大人的死應當跟他當時在查的鐵礦一事有關,線索暗暗的指向定縣的牧山,現在怎麽又跟南疆扯上了關係?


    張大人家被燒之前,便已經被人翻了一遭,而戶部他經手的所有文書,都已經被薛遲鍾經手了,但應當還是並未發現任何證據,否則前段時間也不會進入他家中翻找了。


    不行,得趕緊把閃電給接回來,好好的守著院子,他可不想爹娘被那些宵小擾了親近。


    他拿著自己臨摹的畫上的符號,忽然想到,這若是南疆西林一族的文字,那麽舅舅應當認識,那麽父親應當也是認識的。思及此處,他便搬來的梯子,在父親那書牆上翻找了起來。


    這一找便是幾個時辰,但依然一無所獲。


    他坐在桌前,憑著記憶,將張大人記憶中的那幾個字默了下來,跟畫中的字兩相對照了起來。


    “這是什麽?”楚青鉞自他身後,看著紙上那莫名其妙的字。


    “看上去像北戎一些人的文字?”


    “北戎?”葉懷昭驚訝的說道。


    楚青鉞點了點頭,“你確定?”


    看著眼前青年認真的模樣,楚青鉞摸了摸鼻子,“應當說,像是北戎那些部族以前用的文字。他們現在也學我們大周,有了統一的文字,但你知道的,那邊每個部族,都有自己記事的方式,這更像是那邊的一些古老文字。”


    “古老文字?不知可有人熟知這些文字?”


    “怎麽忽然對這些文字感興趣?”楚青鉞站在葉懷昭身後,雙手撐在書案上,將葉懷昭整個人都環在了雙臂之間。


    “這是我從畫上臨下來的。”說著又指了指下麵那幾個符號,“這是張天佑給我看過的秘密賬冊上的。”


    楚青鉞麵上的表情轉為驚訝,“這?怎麽又跟南疆西林一族扯上關係了?”


    葉懷昭也不接,“你記下來,回去問下我舅舅,看他是否認識。”


    不料楚青鉞搖了搖頭,“好,不過我認為這更像是北戎一邊的字。”說著指了指其中一個像是π的符號,“這是禿鷲。”說著又指了指一個長矛形狀的,“這像重劍。”


    說著楚青鉞正了正神色,“有一個人,或許知道這代表的意思。”


    “誰?”


    “長公主的駙馬,顏海鳴。”楚青鉞肯定的說道:“以前我們截獲過北戎密報,便是他幫我們破譯的。”


    “他還會這個?”葉懷昭有些詫異,但是轉眼又釋然了,“對,當年他也是名動京城的大才子。”說完神色一正,“他跟張大人,還是至交好友。”


    “明日,我去拜訪一下駙馬爺。”楚青鉞暗道這一家人秘密可真多。


    “我去!”葉懷昭對著楚青鉞說道,“一來公主府尚未失勢,他言行不會如此謹慎,我怕你去問,他有所顧忌,便有隱瞞。”


    葉懷昭第二日便借著探望送給雲霞郡主的小狗的名義去了公主府。


    顏海鳴笑著迎了上來,“聽願兒都念叨了你好幾次了,葉大人也是好脾氣,願意哄著她玩。”


    葉懷昭拱拱手,笑著走在顏海鳴身後,“郡主機靈可愛,葉某與她相處,也覺得生動有趣,今日從家中搜到一些小玩意,是家父在南疆尋得的,來過來送給世子和郡主玩兒,隻是上麵寫了一些字,懷昭甚是不解。”


    顏海鳴果然來了興致,“拿來我看看。”


    葉懷昭將那寫著字的蛐蛐籠子遞給了顏海鳴,顏海鳴看著嶄新的墨跡,不落痕跡的看了葉懷昭一眼,“就是一些吉祥祝福的話。”


    “阿禾,你去催一下郡主。阿棋,你去將我新的茶搬到涼亭中,讓葉公子品鑒一下。”


    待打發走了身邊的人,顏海鳴壓低聲音,皺著眉頭問道。“你從哪裏來的這些北戎文字?”


    “我在家父的一些手劄上發現的,有些不解,但又怕有什麽不妥,引來猜忌,便來請教一下顏不知。”


    大概是很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麽叫他了,顏海鳴神色有些複雜,“這個綽號,還是天佑給我取的。”


    他看了看紙上的符號:“這一行寫的是,天外有天,無堅不摧。”又指著另外兩個字,念著“這個跟前麵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一樣的,但少寫了幾筆,也是堅硬的意思。”


    葉懷昭正要道謝,雲霞郡主抱著小狗,蹦蹦跳跳的便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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