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昭麵露好奇之色,對著楚青鉞問道:“哦?那到底是因何致死?”


    楚青鉞伸出兩根手指,放到葉懷昭的後頸處。指間帶著夜裏的涼意,將葉懷昭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楚青鉞嘴角微微挑起,滿意的看著葉懷昭防備後又放鬆的神情。


    他微微的加重了一些力道,沿著葉懷昭的頸椎,輕輕的滑動著。葉懷昭的皮膚細膩緊致光滑,帶著一絲誘人的草木清香,在他手指的按壓下,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


    葉懷昭努力忽略著楚青鉞指間一陣薄繭,輕輕的撫摸著薄弱的後頸帶來的不適。


    “這是人最薄弱的骨頭,就算練武之人也如此。”他的手指帶著一些力道,從頸椎和肩膀連接處,一截一截的向上,微微冰涼的指腹漸漸變得灼熱,沿著那頸椎一截一截的往上,直到脖子中間那微微凹陷的地方,。


    葉懷昭覺得此時的狀態頗為詭異,正要轉身打斷,忽然覺得頸椎一痛。


    “就是這裏。”楚青鉞加重了一點力道,“那人將那死了的太監從此處一前一後的拉扯,頸椎此處的關節瞬間斷裂。”


    “外麵看不出傷?”葉懷昭驚訝道。


    楚青鉞不舍的將手從葉懷昭的脖子處移開,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此手法刺客多用,需要了解人體關節,並且手勁要大,總之就是一個快準狠,脖子一扭,連呼救的時間都沒,說的容易,但做起來卻難。”


    “你若功夫還在,能不能做到。”


    楚青鉞搖了搖頭,“應該可以,但我沒試過。但那凶手那麽短時間內完成擊殺、剝皮、再將人掛起這些動作,顯然已是老手,這種手法,一般江湖上常見。”說完讚許的看眼葉懷昭,“白芨真是個好幫手,他說最近亂葬崗,有好幾個人都是同樣的死法,我已經連夜讓人去將屍首帶回來了。”


    “可為何要將臉皮剝去?”葉懷昭有些疑惑。


    “許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他的身份。”楚青鉞目光依舊鎖定在葉懷昭的脖子上,脖子靠近右邊耳朵那處,似乎有一點微微的紅痕。


    “不。”葉懷昭肯定的說道,“若隻是為了遮掩身份,以這凶手的本事,將人殺死,扔在亂葬崗了事,如此大張旗鼓,定然有他的用意。”


    “依你之見,如何?”楚青鉞的眼神透過發絲,似要一探究竟。


    “尋仇。”葉懷昭肯定的說道,“而且他的仇人不止一個,他殺了此人,如此高調的將人剝去臉皮掛在鬧市,為了恐嚇其同夥,或是發出示警。”


    “你認為他的同夥在現場?”楚青鉞伸手輕輕的撩起了葉懷昭右邊的頭發,果然有一個很淡的紅印。“可是當日是專門拿演給孩童看的戲。”


    “但當日也有不少大人,或許他的兒女尚幼,他要陪著孩子去觀看。”葉懷昭猜測著。


    楚青鉞站在葉懷昭身後,專注的看著葉懷昭的耳後。


    葉懷昭看他沉默不語,轉身抬頭看他,卻見他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脖子,“怎麽了?”他被楚青鉞盯的有些發毛。


    “懷昭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你今日也去了南市。”楚青鉞的眼神有些危險,那淡紅色的痕跡,像極了一個唇印。


    “可巧,正是,四殿下難得出宮,非要去勾欄看戲。”葉懷昭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去了。”


    “是啊,真巧。”說完楚青鉞勾起嘴角笑了笑,摸了摸葉懷昭右邊耳朵後,“不過,我是去辦案,不像懷昭這麽風流。”


    葉懷昭觸電一般,摸著楚青鉞指著的位置,“啊?還沒洗掉嗎?”


    楚青鉞神色一黯,那唇印帶著些非常淡的香味,顏色極淡,若沒猜錯,應當是女子印了上去,被清洗過,但沒洗幹淨。


    葉懷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楚青鉞一眼,“景和帶著一個小孩兒要去長樂坊看胡姬與波斯女子鬥舞,我跟著一起去了,誰料那些胡姬,簡直太胡鬧了。”說著將一塊布巾沾著茶水,使勁的擦著。


    “如何胡鬧?”楚青鉞站到了他的身旁。


    “總歸便是,哎,算了,你去了便知。”


    “我從不去青樓。”楚青鉞語氣淡淡,眼神卻定定的看著葉懷昭。


    “去了也沒事,少年人嘛,多少有些好奇。”葉懷昭手上動作不停,說出的話卻像一個長輩一般。“不過那胡姬的確太熱情了,跳著跳著就往人懷裏鑽,看到好看的男人,湊上來就親。”


    楚青鉞沒好氣的拿過葉懷昭手上的布巾,撩開他的長發,使勁在那紅色的唇印上搓著,心裏卻對那胡姬有些羨慕。


    “嘶。”葉懷昭被搓疼了,楚青鉞才回過神來,隻見葉懷昭脖子那片被擦的緋紅,甚至滲出了血點。


    他將布巾往桌子上一扔,沒什麽誠意的說道:“抱歉,手重。”“哎,不知那長樂坊中的波斯舞姬現在還在不在,或許是你喜歡的類型,跳起舞來叮鈴啷當的。”


    楚青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把葉懷昭看的心裏發毛,然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葉懷昭摸了摸有些疼的脖子,這些少年人,都是如此難以琢磨。


    被稱為少年人的楚青鉞,當夜便做了一個匪夷所思難以捉摸的夢,夢裏他穿了一身袒胸露乳的舞衣,腳上戴著鈴鐺,蒙著麵紗一步一步的赤腳走向葉懷昭。葉懷昭斜靠在貴妃榻上,坐的浪蕩風流,喝了不少的酒,呈現一片粉色。就那樣,端著一個酒杯,笑著看他。他像是控製不住內心的火苗,一圈一圈的旋轉著,倒進了葉懷昭的懷裏。那人的手不正經的摟在他的腰間,嘴裏吐著一些酒氣,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美人,腰怎麽如此的粗。”


    楚青鉞隻覺得夢裏的自己都異常的生氣,靠在葉懷昭的懷裏直起身來,一口吻在他的脖子上,然後滿意的看著那脖子上浮現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小疙瘩。


    一大早,他是黑著臉醒來的,該死的葉懷昭,該死的胡姬,該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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