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姓賀。”葉懷昭說道。


    “先不管了,我們先找路出去,他自己能出去,肯定是有路的,你下來多久了?”楚青鉞站了起來,現在他好受多了,這些蟲子守著他們但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記不清了,我跌下來後暈了,大概半個時辰前醒來,醒來看見這邊有光亮,便順著走了過來,不過我腳太疼了,走的慢。那邊前麵有一個大坑,但是我看不清。”


    “走,我們過去看看。”楚青鉞說道。


    “這…”葉懷昭有些遲疑:“還有個問題,那裏是我掉下來的地方,你現在在這,未必會。”


    楚青鉞將葉懷昭的腳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的捏了捏,隨後握住關節,一拉一扭。葉懷昭渾身冒汗咬著牙還是沒忍住痛呼了一聲。楚青鉞隨後從懷裏摸出了一瓶藥膏,用指腹輕輕的揉捏著葉懷昭的腫處。一開始皮膚感覺涼涼的,隨著楚青鉞手指的遊走,開始開始變的又熱又脹。


    楚青鉞將頭埋的很低,葉懷昭有些不自在的向後仰了仰身子,剛好避開楚青鉞的呼吸,卻將楚青鉞專注的神情盡收眼底。


    “好了,我們先去你掉下來的地方看看。”說完就蹲了下來,“來。”


    葉懷昭愣了愣,然後拒絕道:“你扶著我就可以了。”


    楚青鉞指了指他的腳,“你的腳傷了兩次,再多走幾步,不好好的養幾天,就變成這裏的那個瘸子樣,稍微走快一點,別人就看出來了。”


    “他腿是好的啊。”葉懷昭想起那個年輕的男人。“我假裝昏迷的時候,聽到他的腳步聲,與常人無異。”


    “難道,不是同一個人?”楚青鉞想到:“走吧,別想了,我們四處去看看,來都來了。”


    葉懷昭也沒再扭捏,上了楚青鉞的背。但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你身體沒問題吧?上次聽說你受了傷。”


    楚青鉞托著他的腿將他往上顛了顛,“上陣殺敵是不行了,背你走一截還是沒問題。”


    葉懷昭的印象中,楚青鉞隻是一個跟在他大哥後麵膝蓋高的毛孩子,就連楚青鈞,上一次見麵也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他此刻是有些恍惚的,因為楚青鉞的肩寬背闊,看上去已經很有成年男子的模樣和擔當。


    “將這燭台拿遠些,這裏麵燒的油有些問題。”楚青鉞剛剛一直下意識的閉氣,但他現在忽然意識到,剛剛不過一會兒便暈了過去,這會兒醒來和葉懷昭還說了那麽久話,居然沒事,


    葉懷昭將右手伸到楚青鉞麵前,湊到了他鼻端。“你之前問我用什麽熏香,我回去問了我家下人,他們說是我娘以前教她們的,洗衣的時候放了幾種藥物浸泡,所以提神醒腦有奇效吧。”


    楚青鉞隻覺得一股很清新的味道自這渾濁的地宮內破空而來,但隨後,他眼前便隻看見一截骨肉勻停象牙般光澤如玉的手腕子,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上麵一顆芝麻大小的痣,顯得頗為俏皮。


    “左轉。”葉懷昭在他背上歎了口氣,“別走神啊,對了,我這有個香囊,裏麵裝的便有那些從南疆獨有的草藥。”說完便從懷裏摸出一個,準備遞到楚青鉞手上,卻在靠近楚青鉞的那一刹那,那香囊變成了黑色的灰。


    楚青鉞見怪不怪了,“如果一個東西,你我都能看見的話。”


    葉懷昭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說明這個東西至少在這七年間,都沒變過。”


    “對,那日你在康王別院,對尚未修建的水榭,便隻覺得眼前模糊,相對於人,建築物更不易變。慈恩寺、你家的宅子,還有這裏,都是未變的。”


    “再往前,走一點,對,我就是在這裏掉下來的。”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葉懷昭跌落的地方,相較於剛剛兩人碰頭的地方,這裏邊顯得簡陋了許多。


    “聞到沒?”楚青鉞的鼻子特別靈敏。“這裏有很重的血腥味。”


    葉懷昭點頭,“我沒有火折子,沒有過去看,那麽重的腥味,想來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過去看看。”楚青鉞背著葉懷昭便往那處走去。


    葉懷昭沒有選擇的權力,隻好在他背上將燭台舉高一些,方便照明。


    兩人走過葉懷昭墜落的地方,再繼續往前方走去,空間越來越逼仄,空氣越來越渾濁。


    片刻之後,兩人麵前出現了一條岔路。


    “左邊的岔路沒有血腥味,右邊的重,走哪邊?”楚青鉞停了下來。


    葉懷昭指了指左邊,楚青鉞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就知道,葉懷昭這人膽子不大,而且好奇心也不強,兩條例,一定會選擇危險小的那一條。左邊的那條岔路是個緩緩向上的斜坡,越走越低矮,尤其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還背著另外一個人。


    “算了,我們回去吧。”葉懷昭的腦袋已經碰到了石洞的頂部,但前麵的洞子卻漸漸的更矮了下去。


    “你先在這等我。”楚青鉞將他放了下來,我去看看。


    葉懷昭從袖子裏摸著一個燭台,顯然是剛剛在牌坊那拿的,他點亮之後,對楚青鉞揮揮手,去吧。


    楚青鉞勾起嘴角,原來這人怕黑。他往前走了一段,漸漸的他也需要彎腰了。有三三兩兩的白骨,或是靠坐在石壁上,或是呈匍匐狀態往前,雙手使勁的向前伸著,掙紮著向前,他大約的數了下,約莫有十來具枯骨。他準備再向前走一段,忽然發現眼前一片漆黑。楚青鉞歎了口氣,看來外麵天色還未明,他這個眼瞎的症狀還未過去。


    他便隻得轉身,向著葉懷昭走去,兩步之後,視野果然又清新了起來。


    而此時,在他們的上方,楚小刀一臉寒意,看著皇城衛將地挖開。洪恩站在楚小刀身邊,他代表著皇帝,卻沒有得到楚小刀一絲眼神。


    時間越晚,他的臉色越難看。幾個時辰前,他的二公子竟然當著他的麵掉了下去,他答應過公子的,一定貼身保護好他,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夜裏,二公子雙目失明,誰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


    “楚少卿一定吉人天相。”洪恩在一旁說道。


    一向伶牙俐齒的楚小箭也急的滿嘴燎泡,他將這片都跑遍了,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也沒發現哪裏有機關。


    “你們沒吃飯嗎?都過了三個時辰了,這裏還沒挖開?這條街都給拆開了。”


    謝猛接到命令說劉武是調虎離山,便帶領著大隊的人回了城,剛回城就聽說楚青鉞在這陷入了陷阱,趕緊跑了過來。


    “回大人,那石板非常堅硬,而且,而且。”他瞟了一眼拿要吃人的眼神盯著他的小刀小劍還有謝猛,吞了下口水。


    “說吧。”慈恩麵上不顯,依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一位三十左右的青年,走到眾人跟前,灰頭土臉仍不掩氣度,他大步走了過來:“不能挖。”


    “工部右侍郎黎大人,不知為何不能挖。”洪恩知道楚青鉞的侍從未必認識朝中人,便出言提點道。


    “若我沒有認錯,這個地宮是由四百年前的賽魯班所建,就跟宮中的攬月閣一樣,你找不到一處破綻,他堅固無比,但你若要強拆,便會整個塌掉。”


    洪恩的臉色也有些黑了,賽魯班的名頭,他是知曉的,這破落巷子底下,為何會藏著賽魯班的遺作。


    “那怎麽辦?”裏麵那位要是真出了事,皇上怕是覺都睡不安穩了。


    “賽魯班不僅奇思妙想,更是精通奇門遁甲,我們隻能找到生門,才能安全進入,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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