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鉞站在被稱為“含笑閣”的私娼寮一條街的路口,這條街安靜極了,隻偶爾見到一兩個女人打著哈欠出來張望。


    “客官,她們要未時才會開始做生意。”說完又打量了一下楚青鉞,低聲說道:“看你這樣子也不像來這地方的人,是來打聽什麽消息的吧。”茶樓的夥計將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進來坐坐罷,我們這有上好的茶。”


    茶的好壞在楚青鉞這沒有分別,畢竟在邊關,他已經習慣了和將士們一起喝那又濃又糙的茶,但這茶樓便是安樂候遇到那鶴雲道士的茶樓。


    小刀小劍一明一暗的跟在楚青鉞身邊,進了二樓的包廂。小劍機靈些,跟在楚青鉞身邊,摸了幾個銅板放在小二的手上,“我家公子在這等一個人,你先去準些點心吧。”那小二還待再問,隻見楚青鉞坐在那不發一言,身邊跟著的小廝一臉諱莫如深。


    “明白明白。”雖然看著公子周身氣度非凡,不像是到這最低等的煙花之地來的樣子,不過男人的喜好,最是難說了,大周之前的王朝,末代皇帝據說還是因為花柳病死的。有些富家子弟偏偏不愛家中嬌滴滴的大小姐,就喜歡這市井中的粗野娘子,就像前段時間經常來的那不加遮掩的貴公子一樣。


    那小二走後,楚小刀從屋頂下來,直接就從窗戶翻了進來。“二公子,這條巷子,最裏麵那幾間屋子都是新修的。屋頂的瓦片應當是這兩年的。”


    “七年前,這裏著過一場火,起火點便是巷子最深處的地方,周邊相鄰的幾家都有被牽涉到其中,房屋便是那之後修的。”


    楚青鉞沉思了片刻,他記得那份輿圖上,這一片幾乎全是單獨租賃出去的,唯有丁字巷盡頭,也就是那著火後,重新修葺的挨在一起的房子,是被一個姓賀的人買下的。


    那小二得了賞錢,送吃食的速度很快。


    “小二哥,我跟你打聽個人。”


    楚小劍喂了一個點心在嘴裏,說道:“我少爺的姐夫,聽說在這有個相好。”他低聲的說道。


    小二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說你家少爺,看上去怎麽也不像到這處的人,這男人可太不是個東西了,家裏娶了親,還到這地方鬼混。”


    楚小劍點頭,“可不是,我家少爺想替姐姐出頭,所以悄悄的來查看一下。”


    小二有些為難的說道。“實不相瞞,這裏麵的姑娘也都是苦命人,都是拿了銀子做生意的,再說了,再說了,如果他每次都是悄悄的去,並不在我這茶樓落座,我也不知道啊。”


    楚小劍往他手裏又塞了一把銅錢。“之前我跟著姑爺來過,他好像在這茶樓上,跟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在說話,道士說他身上有好東西。他長的比我高一個頭,三十多歲,很壯實,有些功夫。身上應當有些魚腥味。”


    那小二想了一會兒,拍了拍腦袋,“哦他啊,我見過,我想想看是在哪兒。”楚小劍又遞出一把銅錢。


    “是在後廚,這人是來給我們送水產河蝦的。”


    楚青鉞和楚小劍對了一下眼神,這片兒再往南走兩條街,便是李氏水產所在地,雲霞郡主失蹤的當晚,若是劉武駕著車從這經過,周圍的人看見了也不會意外。


    “哦?你們後廚的人可認得他。”


    “認得是認得,但這。”小二遲疑著小聲說道:“我私下幫少爺打聽打聽,但這忙我不一定幫的上,這老板的生意,我可不敢給搞砸了。”


    楚小劍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他到底有沒有進巷子裏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這離的如此的近,再說了,進這含笑閣啊,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肯定都是遮遮掩掩的。”小二一改剛剛的口風,笑著搪塞道。


    “哎,我們可憐的大小姐。”


    “可不是,要是下次這人還來,我一定幫你留意著。”說完便退了下去。


    楚青鉞片刻也起身往外走去。“公子,這就走了?”


    “這酒樓有問題,他們已經察覺到了,”楚青鉞大步往含笑閣丁字巷走去,一邊低聲的對楚小劍說道:“你去找黃大人,讓他派人來搜。”


    “啊?哪裏有問題。”楚小劍一臉茫然,暗處的楚小刀也茫然。


    “這茶樓你看看周遭都是什麽環境,再想想天香閣。食客怎麽吃的起河蝦,就算有,也都是少量,怎麽可能是李氏水產的二東家親自來送,再者,我們剛剛提起道士,那小二一個字都沒接話。要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出現和尚和道士,肯定是極其打眼的。安樂侯不敢撒謊,他在這遇到過那道士兩次,小二卻對此人隻字不提。”


    楚小劍一陣風似的跑了,楚小刀落在了楚青鉞身後,兩人徑直朝著巷子最深處那所屋子走去,這便正是之前記載中起火的屋子。


    楚小刀從屋頂落到院中,再打開了大門。楚青鉞捂住口鼻進了屋子,屋子裏有一股黴味,想來是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但地上桌上並沒有過多的灰塵,


    楚小刀拔出了刀,小心翼翼走在楚青鉞前麵。兩人穿過了後門,來到了一方小小的天井中,天井的左邊有一處房子,打開之後,倒像是一個書房,隻不過架子上現在空無一物。


    “這個花瓶,放在此地好奇怪。”屋子裏沒有多餘的擺設,倒有一個木頭做的花瓶。


    “你上去看看架子上,可有什麽線索?”


    楚小刀一個起落,到了架子最頂端,“全是灰塵,沒什麽東西。”


    “這個花瓶倒是奇特。”桌子上有個木頭做的花瓶,楚青鉞拿了一下,發現拿不起來。便旋轉了一下。


    “別動,是個機關。”楚小刀站在高處心驚膽戰,他已經聽到了哢噠哢噠的聲音。


    他飛身而下,卻隻見楚青鉞剛剛站立的地方,那地磚,剛剛翻轉了過來。上麵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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