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演員?”薑米不解。


    “我一提到梁野,他的眼神就變了,”馮斯說,“雖然我看不出那到底是表示尊敬還是抗拒,但可以肯定他立馬就對我們倆非常重視了。但半秒鍾之後,他表現得好像我們是兩個來打秋風的無關閑人,目的是不讓身邊的任何人去關注我們的存在。”


    薑米想了想,笑了起來:“看他那副肥頭大耳的樣子,再看看剛才在攝像機麵前裝腔作勢的神態,他還真是有點演技呢。”


    “能成為梁野的手下,應該錯不了吧。”馮斯說。


    兩人按照王歡辰的指示,回到校門口的接待室裏坐著。不久之後,王歡辰獨自一人走了進來,他臉上還是掛著那種被人占了便宜的鐵公雞表情,不鹹不淡地招呼兩人跟他一起走。馮斯和薑米跟在他身後,一起上了他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


    車裏沒有司機,王歡辰坐在了駕駛位上。關上車門後,他回過頭來,說話聲音忽然變得沉穩有力,再也不是先前麵對記者時的蠢態:“不嫌棄的話,兩位就請先住在寒舍吧,那裏比較方便,不容易受人監視。”


    “您還沒有問我們的身份,也沒有問我們為什麽來找您呢。”馮斯說。


    “那個可以稍後再問,但不必問也知道肯定是大事。梁先生輕易不會動用我,一旦找我,我一定全力相助,義不容辭。”王歡辰說。


    “這樣的話,那就打擾了,住在您那裏確實比較方便。”馮斯略一猶豫,想到這樣至少能給曾煒的監視造成一定的困難,也就順水推舟了。


    “您剛才演得真像,”薑米由衷地誇讚說,“我差點真以為你是把我們倆當成來混吃混喝的了。”


    王歡辰淡淡地一笑,發動了汽車。上路後,馮斯簡單介紹了一下兩人的情況。他當然不能全說實話,隻是說自己是梁野的朋友,現在出於考古方麵的需求,需要到這裏調查一下那座失蹤道觀的情形。


    “玄化道院?我倒是聽說過那個傳說,”王歡辰說,“事實上,這裏的人沒聽說過那個傳說的還真不多,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馮斯聽出王歡辰的語氣裏有些為難。


    “現在想要找到玄化道院的遺址,可能比較難了,”王歡辰說,“原址上已經大興土木蓋了別的東西了。”


    馮斯心裏一沉。雖然這個結果他先前就猜到了,但聽王歡辰親口證實後,還是感到一陣失望。薑米看了他一眼,小聲嘟噥一句“烏鴉嘴”,然後問王歡辰:“王校長,那裏到底蓋了什麽東西?”


    “叫我老王就行了,”王歡辰說,“那裏的整體山勢都進行了相當大的改造,開辟出了大片的平地,修成了比當年的玄化道院占地麵積大得多的建築群——一座溫泉度假山莊。”


    第六章、秘境重現


    一、


    看上去,這一群青年男女都至少有了七八分醉意。他們手裏拎著空酒瓶,毫無顧忌地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大聲喧嘩著穿過這座南方小城的街道。


    從這些人肆無忌憚的高聲談笑中,可以判斷出他們都是剛剛結束高考、升入大學的大一新生。這一群人都是來自本省同一所中學的高中同學,其中有幾個就讀於本市唯一的一所三本大學,其他的考到了外地讀書,趁著十一選在這座城市小聚。鄰近街道旁的居民有不少被他們吵醒的,卻又隻能無可奈何。


    “還大學生呢……什麽素質!”他們隔著窗戶憤怒地罵罵咧咧著。


    “隻能考上咱們那所破大學的,也不會有什麽出息!”


    “喂,趙誌強,前麵是什麽地方啊?”一個穿著花格裙子的女生伸手指向前方。前麵是一大片建築物,卻沒有絲毫光亮,也沒有任何人聲,在黑夜裏看來有如沉睡的巨獸。


    “那是原來的舊醫院,因為新醫院搬遷,老早就廢棄了。但是好像牽扯到院方和市政府的土地糾紛還是開發商的要價什麽的,總之這塊地一直沒有利用起來,裏麵的舊樓也一直沒拆。”名叫趙誌強的男生回答說。


    “這個舊醫院……看起來鬼氣森森的呢!”剛才發問的那個女生說,但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是很害怕,反而顯得興致盎然。


    “聽說那裏麵鬧過鬼的哦,戴穎,你不害怕?”另一個男生說。


    滿麵紅光的戴穎豪邁地揮揮手:“怕鬼?我什麽時候怕過鬼?我倒是想看看鬼長什麽模樣!”


    其他人相互對望了幾眼,忽然有一個男生開口說:“戴穎,你說你不怕鬼,那你敢不敢一個人到醫院裏去逛逛?”


    他隨手指向從大門口可以望見的那棟手術樓:“比如那棟樓,現在既然廢棄了,肯定也沒鎖了。你敢不敢一個人進門,爬到那棟樓的頂樓,也就是六樓,從隨便哪個窗口探出頭來跟我們打個招呼?不許開手機上的手電筒!”


    戴穎放眼望去,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男生很是得意:“怎麽樣?還是害怕了吧?你們姑娘就是膽小!”


    戴穎咬了咬牙,正想說話,另一個女生已經站了出來:“我們姑娘怎麽了?不過韓濤,你既然這麽看得起男生,就算你們一個頂兩個,我和戴穎一起上去,算不算數?”


    “算數!”那個名叫韓濤的男生看來也喝多了,“你們倆要真敢上去,這幾天在這裏的吃喝我全請!”


    “不要你請什麽,”戴穎忽然說,“如果我們倆爬上去了,一會兒你把外衣外褲都脫了,隻準穿一條內褲,陪我們一直走回招待所。敢不敢?”


    大家都哄笑起來。韓濤借著酒勁一揮手:“賭了!”


    幾分鍾之後,大家一起跨入了醫院大門,兩個女生手拉著手,抹黑向著那棟大樓走去。此時一陣清涼的夜風吹過,眾人的酒意都醒了幾分,韓濤看這兩個女生膽怯踟躕的腳步,忽然間有些後悔。


    “這個醫院……還真有點嚇人呢!”韓濤搔了搔頭皮,“讓她們兩個就這麽爬上去,感覺有點像半夜三更爬荒墳。”


    “怎麽?心疼了?”趙誌強揶揄他。


    “要不然,我認輸算了,不就是裸奔一場麽……”韓濤喃喃地說著。此時兩個女生還沒有走進那座手術樓,就已經被附近的風吹草動嚇得夠嗆。又走了幾步,似乎是草叢裏鑽出一隻老鼠或是什麽體型稍大點的昆蟲,嚇得她們跳著腳的尖叫起來。


    韓濤更加不忍心,想要上去攔住她們,但這間廢棄醫院的地麵上到處是碎屍塊,他不小心腳底下一絆,摔倒在地上。酒醉之後的身體格外沉重,他被摔得七葷八素,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被朋友們拉起來。定睛往遠處一看,兩個女生已經消失了。


    她們走進了那棟黑暗而死寂的手術樓。


    韓濤再想攔住她們也來不及了。他隻能帶著一些隱隱的不安和同學們站在醫院的入口處,眺望著前方黑沉沉的手術樓。這時候他才覺得,這間醫院的氛圍的確有些讓人窒息,假如不喝酒的話,他自己也未必敢不打手電筒就那樣鑽進去。他甚至有些希望兩個女生作弊,可惜的是,樓裏始終沒有任何光亮。


    這段短短的時間對眾人而言卻顯得無比漫長。似乎經過了一個世紀的等待後,六樓的某一個窗戶裏突然探出了兩個腦袋。


    “我們到了!我們到了!”戴穎和她的同伴可能一半是出於興奮、一般是出於試圖驅散恐懼,在窗口大聲地尖叫著。


    韓濤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幾步,向著樓頂喊道:“喂!你們贏了!我認輸了!快點下來吧!”


    “認輸了最好,願賭服輸!”戴穎在緊張中也透著得意,“你還不趕快脫……”


    她的話音到這裏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就在她剛剛說到這裏的時候,身後閃過了一道稍瞬即逝的寒光,緊跟著,兩個女生的頭顱就突然間從脖頸上斷裂,從六層樓的窗口掉落下去,好幾秒鍾才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鈍響。而她們的身體,在此期間還一直保留著站立的狀態。


    這兩個女大學生的頭顱,竟然在那一瞬間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生生切斷、或者說從身體上撕裂下來。


    這一幕血腥到極點的場景甚至讓樓下的人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當兩顆腦袋砸在地上好幾秒鍾之後,他們才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撕心裂肺的驚恐慘叫刹那間劃破了夜空。然後他們轉過身,開始倉皇地向醫院外逃跑。


    但他們跑了幾步之後,卻發現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明明是在向著醫院大門之外那給人帶來安慰的明亮的路燈跑去,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眼前卻突然一黑,發現自己不但沒能跑到馬路上,反而站在了醫院更深處。


    這是怎麽回事?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再次向著大門口跑去,但跑了幾步之後,仍然是相同的怪事:突然之間眼前的場景毫無過渡地發生轉換,他們又回到了醫院深處。


    “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人了……”一個甜美可親的女聲忽然響起,但她話語裏的內容卻半點也不可親,“我最討厭殺人,你們卻一次次逼得我不得不殺啊。”


    幾十分鍾之後,這座醫院徹底安靜了下來。剛才的那幾個男男女女全都蹤影不見,被切掉頭顱的兩個女生也連同她們流出的鮮血一起消失了。當然,之前那些淒厲的慘叫還是驚擾到了附近的居民,有人報警了。但110趕來之後,在醫院裏找了一圈,一無所獲,隻能判斷為有人故意惡作劇。最近一兩年來,這座廢棄醫院屢屢鬧出事端,110每次接到報警電話後不得不出警,卻又從來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等到110巡警罵罵咧咧地離開,夜空才又重新恢複了原有的寂靜。就在剛才兩個女孩被切掉頭顱的窗口,卻忽然又探出了一個腦袋。這依然是一個姑娘,看年齡二十來歲,一張圓臉胖乎乎的挺可愛,帶有一種天真憨厚的氣質。


    “總算又解決了一出……”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正是四大家族的四位高手中唯一的女性:王璐。盡管有著一張憨態可掬的純真童顏,卻一直令梁野和路晗衣相當忌憚,從剛才處理那些闖入者的殘忍老辣與幹淨利落,可以看出這樣的忌憚顯然是有根據的。


    她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要確認再也沒有其他的閑雜人等闖入了。當她轉身走回身後那間空空蕩蕩的廢棄辦公室時,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聲音。她不動聲色地繼續走著,走到辦公室中心時,突然站定,淺紫色的蠹痕驟然間爆發而出。在這片蠹痕的衝擊下,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裏現出了一個人形。


    “路哥哥,你果然是怎麽也不肯放過我麽?”王璐幽怨地說著,向前走了幾步,卻仍然小心翼翼地和那個人影保持著距離。但很快的,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驚異。


    “你……你是誰?”王璐驚奇地發問。


    對方沒有回答,身形卻已經向著王璐猛撲過來。


    二、


    王歡辰住在本地一座高檔小區裏,屋子是頂樓帶花園的躍層。同一層樓原本有兩套這樣的躍層,他一口氣把兩套都買了下來,自己住一套,另外一套始終空著,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馮斯和薑米就坐在這套客房裏。雖然隻是客房,王歡辰仍然花了大力氣裝修,讓整個房間充滿了土豪的氣息。王歡辰一邊倒茶一邊說:“沒辦法,我也知道這房子裝修得別扭,但誰讓我扮演的就是土老肥的角色呢?真要裝修得有品位,外人看到就會懷疑了。”


    馮斯看著王歡辰手裏那把價格不菲的宜興紫砂壺:“不,不算別扭,我爸也喜歡這種風格,天下土豪是一家。”


    薑米則對掛在牆上的唐卡充滿了好奇心:“這幅唐卡上畫的,難道是格薩爾王?”


    “就是格薩爾王,”王歡辰點點頭,“這幅唐卡描述的,是格薩爾王北地降魔的故事。畫麵上被格薩爾王踩在腳下的那個妖魔,就是北方魔國的魔王魯讚。”


    馮斯聽到“魔國”“魔王”這幾個字眼兒,心裏一陣突突直跳。不過看看王歡辰的表情,似乎並無特指,而且話題很快轉開,這才放下心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些敏感過度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樣下去會得神經病的,他拍拍腦袋。


    就在這時候,王歡辰的手機響了。他說了聲“抱歉”,走到陽台上去接了電話,回來時滿臉笑容:“搞定了。房間給你們訂好了。吃了飯過去還是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吧,麻煩你了!”馮斯和薑米一同站了起來。


    此前在車上,當王歡辰告訴兩人、道觀遺址已經改建成溫泉山莊時,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一來,建築規模擴大了許多,原本想要找到道觀的準確方位已經很難了,更不用提現在正是十一假期,裏麵肯定擠滿了人,想要悄無聲息地行動幾乎是不可能的。


    盡管如此,兩人還是決定去山莊裏住上一個晚上,碰碰運氣。這也是先前薑米的主意:“我們一定要到那裏去實地踩踩看。你不是總說你會莫名其妙地和與魔王相關的事物產生精神感應麽?說不定你一到那裏,就會激發出點什麽東西,那不是最好麽?”


    “要是為此激發出點讓我們送命的東西,那就是最壞了……”馮斯嘟囔著,但也並沒有反對。


    向王歡辰表達了去山莊看看的意願後,在本地關係網不小的王歡辰立即托人幫他們找房間:“現在客房基本都該預訂滿了,沒點關係恐怕沒有空房間。”


    現在房間訂好了,王歡辰把兩人送到山莊後很快離開,但兩人走進房間後,才發現有些尷尬。顯然王歡辰理會錯了兩人的關係,直接給他們訂了隻有一張雙人床的情侶套間。而此時山莊已經客滿,再要換房間也來不及了。


    “沒事兒,我睡沙發已經睡成習慣了。”馮斯扔下行李,來到房間的窗口向外眺望。雖然這個房間是隻有一層的獨棟情侶木屋,但山莊地勢高低落差很大,這裏正好處於高處,可以大致看清整個山莊的全貌。按照資料上的介紹,這座溫泉山莊受到當地政府的重點扶持,也是本地旅遊的龍頭項目,占地將近三千畝,大大小小的建築超過百座,如今從窗口看出去,果然是一片密密麻麻:酒店、溫泉、健身會所、餐廳、夜總會、電影院……


    “還真是麻煩呢。”他歎了口氣。首先需要在這麽多建築物當中,找到幾百年前那座道觀的大致方位,然後還要瞞過其他人的耳目。這原本就夠不容易了,萬一找到了什麽都發生不了呢?雖然自己的確是好幾次與魔仆和擁有附腦的人產生過古怪難解的精神反應,但也未必會次次奏效。如果真的一無所獲,那就是白白浪費一天了。


    馮斯揉揉腦袋,決定先去休息一會兒,等到晚上再說,一轉過身,卻發現薑米不見了,但通往小屋露台的門敞開著。他走了過去,不由得目瞪口呆:薑米已經換上了一身泳裝,在露台上自帶的微型溫泉浴池裏開始泡溫泉了。這種情侶套房的文字介紹裏還專門附庸風雅地使用了外來詞匯:露天風呂。


    “好舒服啊!”薑米一臉滿足,“就衝這溫泉,這一趟就沒白來。”


    “所以我就說您老的根本目的還是背包遊……話說我們飯還沒吃呢!”馮斯哭笑不得。


    “小馮子去讓禦膳房準備點酒菜,哀家就在這兒吃了。”薑米活脫脫一副太後的嘴臉。


    “喳。”馮斯彎腰鞠躬,退了出去。他一麵拿起房間裏的訂餐電話,一麵想著薑米水裏若隱若現的白皙的身段,一時間有些走神。


    漂亮姑娘就是讓人心情愉悅,他想。


    薑米果然就賴在浴池裏吃完了晚飯,之前的萎靡不振一掃而空。她還招呼馮斯:“你也進來泡一泡吧,挺舒服的。”


    馮斯搖搖頭:“免了,您老身材太性感,我怕流鼻血。”


    “算你有點審美能力!”薑米倒是毫不謙虛,接著又詭秘地一笑:“你和你那位姓什麽來著的女同學,還沒有發展出點不一般的關係來?”


    “姓文……我們什麽關係也沒有!”馮斯有些狼狽,趕緊轉移話題,“你也真老土,這種地方哪兒來的什麽天然溫泉?全都是鍋爐房燒出來的!”


    “沒什麽關係,真正的日本雪山露天溫泉我也泡過啊。”薑米說,“隨遇而安就好了。”


    “你的心態還真不錯。”馮斯聳聳肩,心裏卻想起了幾天前在賓館門口聽到的那淒婉的哭泣。他發現,其實薑米和自己還真有點像,都是那種不願意把內心的悲傷吐露在外的人。當然了,比起自己來,這位此刻正在作呆頭鵝戲水狀的姑娘大概更二逼一點,所以她內心的抑鬱不會像自己那麽重,好好地哭一場、發泄一下,就會輕鬆很多,而隨便一點小事都能讓她馬上高興起來。所以自己多數時候都是一個壓抑的人,而薑米,總體上很快活。


    真希望我也能像你那麽快活,馮斯在心裏說。


    入夜之後,溫泉山莊裏人頭攢動,各路生物都開始活動起來。馮斯和薑米在山莊裏逛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向人打聽那座失蹤道觀的事情。他們發現,這座道觀對於守衛人們來說是一個不能提起的禁忌,對普通人而言卻是一個有趣的談資,尤其是山莊裏的服務人員,似乎是出於招攬顧客的需要,誰能都口沫四濺地講一段道觀的故事。那麽一會兒工夫,兩人就聽到了七八種不同的故事版本,甚至連“道觀裏的道士其實都是外星人,來地球完成考察後就離開了,道觀其實就是外星人的飛船”這種九流科幻段子都出來了。


    “中國人民的想象力真豐富……”薑米表示五體投地。


    “還不是都是跟著貴國那些三俗的b級片學來的!”馮斯愛國之心熊熊燃燒。


    於是問題來了,從這些人嘴裏,兩人得到了四個不同的地點,均被講述人信誓旦旦地表示“道觀的老地方就在那兒”,哪一個才是真的呢?


    “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逛逛試試吧,”薑米說,“權當碰碰運氣。”


    “你的台詞不應該是‘權當玩一趟’麽?”馮斯一瞪眼,“不過也隻能如此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依次去往了那四個地點。他們先是打了幾局保齡球,馮斯被滅得——用網絡術語來說——渣都不剩。接著去看了一場所謂的“4d電影”,其實就是普通3d電影加上一些類似座椅震動、噴水之類的噱頭,內容也隻是一些神神叨叨的古代民間傳說,風神雨神什麽的,不過觀影效果還算不錯。看完電影後,兩人吃了一頓疑似本地四川大師傅做出來的“粵菜”,短時間內吃了兩頓飯,讓他們的肚子都有些圓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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