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易雲熙拔出短刀剛上前幾步就被蜘蛛的白色液體噴倒在地,沒了幹擾,大蜘蛛露出兩個尖牙朝易蕪胸口插過去。鷟彥在地上撿起一根棍子飛身撲過去正好打在它頭上,一股白色液體噴過來,鷟彥沒躲過。它的幾隻眼睛似乎傷了,它痛苦地用前肢蹭著。易蕪趁機把手掙脫出來,從雲熙大喊:“刀!”雲熙把自己的短刀扔過去,大蜘蛛反應極快,揮動前肢將短刀打掉在地上,回身用尖牙猛刺易蕪。鷟彥再想衝過去已經來不及了,大蜘蛛的尖牙刺進易蕪的胸口,一股血從他嘴裏噴出來。


    “啊--”鷟彥兩手擺出握刀的姿勢,手臂由上自下劈過去。那隻大蜘蛛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瞬間撕成兩半,一股綠水噴得滿哪都是。鷟彥捂著胸口喘息著,漸漸失去知覺,人也跟著緩緩倒下。


    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雲熙坐在床邊看著他,滿臉淚痕。不會是易蕪死了吧?鷟彥一骨碌坐起來,目光左右搜索著。


    “易蕪呢?死了?”說完他就馬上從雲熙的眼睛裏看到了否定答案。


    “你說什麽呢!誰說我哥死了!”雲熙嘟著嘴說。


    雲熙這樣的孩子放在現代就是媽寶女,不過她的自理能力和武功都是媽寶不能匹敵的。看剛才的情形,易蕪怎麽也不能安然無恙,她竟然還在這纏著鷟彥,估計易蕪知道了肯定心塞。


    之前不知道躺了多久,鷟彥覺得好多了,基本沒什麽不好的感覺。看見周圍熟悉的裝飾物,他鬆了口氣,他們已經身在鄭國軍營。至於剛才他是怎麽救得易蕪,自己卻記不清,隻依稀記得在自己揮手的時候手中突然出現一柄刀,接著大蜘蛛竟四分五裂。他想去看看易蕪,之前的情形想起來還讓人有些後怕。


    “我們去看看你哥。”鷟彥幫雲熙擦幹臉頰上殘存的淚滴。他起身時發現鵸鵌之淚不見了,他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跟著感覺指尖觸碰到一方冰涼。一柄刀,金銅色的刀柄不知是哪位大師繪製的精緻花紋,枝椏纏繞,盤虯臥龍。刀身冰銀透白,手指從一麵劃過影子在另一麵清晰可見。鷟彥把它握在手裏,一絲熟悉的暖意湧入。鵸鵌之淚變成一把寶劍了!


    怎麽回事?鷟彥弄不清楚狀況。先去找易蕪,這些事他也許知道。他撫著這柄刀,如同撫著自己的手臂。


    易蕪所居營帳離他的不遠,沒幾步就到了。進入營帳,他看見幾個軍醫圍在榻旁,而易蕪則躺在床榻上仍處在昏迷中。


    “情況怎麽樣?”


    “回公子,易將軍所中之毒臣等並無解毒良方,請公子恕罪。”說罷,幾個軍醫紛紛跪倒在地。


    難怪在來的路上他心裏就一直不踏實,現在的情況比讓他退敵還棘手。解毒這種事鷟彥徹底不懂,瞎炮都沒詞!


    “易將軍目前有生命危險嗎?”


    “回公子,易將軍所中之毒目前還不能危及生命,但若不能及時找到解毒良方恐怕會長眠不醒。”


    鷟彥一下子沒了主意,看見霍哲霍嶼他們都在,他趕緊讓大家一起想辦法。雲熙又哭了,鷟彥看著心裏更難受。


    入夜,將士們都睡了,隻剩下巡夜的隊伍。鷟彥一個人坐在野芳瀰漫的後山坡,月的銀輝灑在他身上,眸子裏卻是無盡的憂慮。這柄銀色的刀在月光下更剔透,他把手放在另一麵,結果整個手影都透過來。一股濃烈的香襲來,鷟彥悠悠睡過去,等他再醒過來時人已經在一處山洞裏了。


    “你醒了?想救你的同伴嗎?”


    “你是誰?為什麽帶我來這?”


    “哈-哈-哈-哈-”,那人狂笑幾聲,“想救他容易,你就是解藥。”


    “什麽?”


    “沒聽明白嗎?其實要想解毒很容易,用這山上長的月泉草就能解毒。隻要將月泉草用火燒幹碾成粉末,你再放幹自己的血做藥引,他的毒自然能解。”


    鷟彥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黑衣人,黑鬥篷遮住身子從外形根本無法辨別男女,更何況帽子擋住整張臉。一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人,他能信嗎?


    “不要猶豫了。”黑衣人扔過來一把草藥,“這些就是月泉草。想救你的朋友,抓緊時間吧。”


    “哈哈哈哈……”黑衣人消失在自己的笑聲中,剩下鷟彥一個人在這漆黑一片的山洞裏摸索。


    還好山洞並不深,隻用一炷香時間鷟彥就走出來了,天還沒亮他已經回到營中。除了站崗的侍衛,其他人都睡下了。營帳裏,鷟彥撫著那把刀,他決定試試,寧可信其有!


    第二天雲熙來送早餐時鷟彥已經出去了,她沒多想就當鷟彥去查崗了。再到易蕪的營帳去,早診的軍醫麵容舒緩很多,他們告訴雲熙,易蕪今早情況好了很多,許是這毒沒有他們早先預料的那般厲害。聽到這些,雲熙舒了口氣。


    一上午不見鷟彥,雲熙覺得不對勁。她到各個營帳都沒見到鷟彥,軍營裏也沒看見,難道鷟彥出去了?


    霍哲暫代易蕪管理軍中事務,抽不開身,雲熙去找霍嶼幫忙。難得有和雲熙單獨相處的機會,霍嶼忙不迭答應。雲熙現在滿腦子都是找鷟彥,根本沒注意他的表情變化。


    “整個軍營我都找了,公子一定不在營中。”雲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怎麽辦呀?”


    看著雲熙急得快哭了,霍嶼雖然滿心不樂意還是盡量安慰她。之前有侍衛看見鷟彥去了後山,他們決定先去那找找。鷟彥確實不在軍營裏,但卻並未走遠。雲熙他們剛上山他就看見了,不過避而不見罷了。昨晚黑衣人告訴他的解毒方子是真的,這一點在他給易蕪餵藥的時候已經得到印證。鷟彥能看出這個人對他們很了解,甚至覺得黑衣人知道某些他不知道的隱情。至於為什麽會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大概另有目的吧。


    此時鷟彥就坐在一棵古榕的枝幹上,雲熙和霍嶼剛剛從下麵經過。昨晚為了給易蕪湊夠藥引他用銀幻刀在自己腕子上劃了一道口子,金色液體滴滴答答匯聚在青花碗裏又被緩緩送入易蕪口中。隻一刻鍾,易蕪的臉色已不像先前那般蒼白,鷟彥懸著的心也放下來。


    他之前也受過傷但每次都能快速恢復,這次似乎沒有像預期那樣。從昨晚上他就覺得全身無力,到今天早晨這種感覺反倒更嚴重。易蕪傷重,在這個時候如果他也倒下了,那鄭國軍就成了一盤散沙。哪還用回紇叛軍攻打呢?


    鷟彥倚著樹幹,古榕枝繁葉茂他的身影隱在枝葉間若有似無。山間的悠然靜謐能讓他盡快恢復體力,不然主帥失蹤怕是又要引起騷亂,到時軍心不穩就糟了!


    他閉目休憩,身形隱沒在古榕中。花香漫過來,蓋住古榕葉片散發的青味。鷟彥在熟悉的味道中睡著了,沉沉地睡了一覺……


    ☆、第十七章 樹林


    薄暮西山,易雲熙和霍嶼在山上找了半日一無所獲,隻好回營。


    月上西樓,冷艷如鉤。軍營陷入一片沉靜,除了巡邏士卒的腳步聲周圍都是靜的。雲熙睡不著,她不放心鷟彥。她想去看看哥哥,於是穿好衣衫一個人朝將軍營帳過去。與半天前相比較,易蕪的臉色好了很多,雖然人還沒醒已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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