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寂之城究竟何所象征?


    這是一座在荒蕪峰巒中崛起的超凡之城,被極度的異兆環繞,甚至僅是借助秘術遙望也會深受重創。無數年來,數百甚至近千人踏入這幽城,無一生還,皆在此無聲消逝。而最令人不解的是此城被奇特的防護結界覆蓋,任何魔力都無法穿透,這種異常在其餘死亡之城前所未見。


    聖神之城!


    城門並未閉合,相反,敞開著,仿佛召喚闖入者進入未知的世界。城牆裏頭卻一無所見,楚南曾感知的異像在這裏消失無形,牆頭矗立的神佛士兵靜若石雕,毫無動靜。這寧靜中暗藏著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息。


    四人輕邁進城內,頓感異樣,那剛過的城門似幻象般無影無蹤,隻餘城牆環繞。楚南試探著觸及,發現並非幻象——城牆確實已消失。他飛離地麵,卻無法窺見城外,升得越高,城牆仿佛隨之增長,沒有終點。神奇的是,唯有飛翔於空才能目睹這城牆,且它是真實的,能觸及,而非虛無之物。


    楚南降落,四人短暫商議,決定探索城中奧秘。他們遠離了初入口之地,離開的一刻,那原本消失的城牆閃爍顯現,城門重現世間。


    聖神之街,與其他任何市井別無二致,然而,死寂氣息彌漫,沒有絲毫生命力跡象。眾多的探險者在此失蹤,就算全亡,骨骼理應殘留,但在眼前的死寂街頭卻無跡可尋,這無解的詭異使人戰栗。


    蹬,蹬,蹬……


    遙處傳來沉重足音,四人互視一眼,悄然躲入一側房舍中。南道人施展陰陽氣場,隱藏眾人體味和氣息,四人藏於房中,悄然窺伺街道。


    徒步者的足音逐漸逼近,他們屏息觀察聲音來源,卻看到一支手持長矛的軍團行進而來。奇異的是,士兵的麵容枯槁,仿佛被榨取生機,身上穿戴各異,像是九界各國的裝束。他們在街道上來回奔襲一圈後便離此消失。


    “謹慎行事,我們暫時不離開這裏。”楚南提醒,目光在房間內搜巡,未發現異狀,於是眾人緊貼牆體,靜待時機。


    果不其然,不久,再度傳來響動,而這回多了領路人,他身披鐵盔,手持兵器,腰間掛著刀劍。領頭者的氣場揭示了他的實力——靈宗階級。盡管不為人所懼,但區區一隊就有一個靈宗,何況這片空間,或許藏龍臥虎。


    軍隊匆匆一瞥,未發現異常,繼續行進離去。


    “他們好像是曾經進過這城市的。”寧妙齡分析,士兵們的衣飾來自九界,散人遊俠般的打扮,令她確信他們可能就是那些失蹤的探險者。


    “他們會再來,”楚南說,他有種預感,“再多等待一巡,之後我們朝我感知到的佛陀像方向前行,我覺得隻有抵達那裏才相對安全,進來的人都未隱蔽。”


    “佛陀像?”山人都有些迷茫,卻因楚南眼神的自信而選擇沉默。


    跺跺,踩地之聲再度傳來,楚南麵色劇變,此番來者不再剛才那一支,領軍的是執巨刀的大將,其威勢已達神寶層級,隊伍裏的士兵清一色靈宗強者,與之前的隊伍相距天壤之別。


    在這座城市,耀眼的金色、白色的光輝之中,竟然混雜有黑色,楚南突然憶及之前的瞬間黑光。那時他並未在意,以為是光的反射,但現在看清士兵後他意識到,這黑光絕非虛像,而是真實存在的,三股勢力正在這座城市中激戰。


    巨刀將軍掃視四顧,當視線觸及這屋舍時,似有微覺,南道人連忙加強氣場的細微變化。此時的氣息、空氣皆與外界相同,大將搖頭離開,並未停留,率一眾靈宗士兵遠去。


    “我們要更加小心,在建築之間穿行,如有異樣就躲藏進去,不被發現。”楚南下令,“你要保持陰陽氣息持續運轉,不露痕跡。他們可能是依賴空氣振動頻率來感應的,如果能和空氣融為一體,就不會暴露。”


    “我明白了。”南道人點點頭,激蕩的陰陽元氣不斷湧動,他身為陰陽源頭化的真靈之魂,駕輕就熟地控製著這一切。


    四人動作迅捷,聽到動靜即躲避進屋。得益於兩側密集的建築群,且此地無人煙的死城環境,如在活人之城中,此舉定會嚇壞屋主。


    但城市巨大,即便速度不慢,行了一整天仍未達楚南所說佛陀之所在,同時,這裏的氛圍越發離奇。當足音再起,他們再度躲進房舍,並決定不再輕易出門。這死城,竟是永不見日,烏雲遮蔽蒼穹,氣候亙古不變。


    “這座城,也太大了啊!”南道人瞠目結舌,這片山脈看似有限,實則遼闊萬裏,但即使走到如今,仍未見佛陀之地。若是真的有佛陀存在,沒有他們的隱藏能力,必定難逃軍鋒。


    “這裏是個微宇宙。”山人平靜陳述,清透的眼直視南道人。對此南道人無法爭辯,無論何時。


    楚南微笑著,不多言,摟緊寧妙齡於懷中。外麵的足聲絡繹不絕,但他們停止窺探,隻需感應氣場便知強弱。被楚南擁抱,寧妙齡麵色緋紅,稍加掙紮無效後,便依偎在他胸前,安靜享受這一時刻。


    南道人看著楚南,又看向寧妙齡,最終望向山人,撓頭握住山人之手,山人身軀微僵卻並無抗拒,纖掌和南道人的手相扣,更貼近南道人肩膀倚坐。南道人心中歡喜不已,卻不動聲色。另一手仍操控陰陽氣,周遭眾人盡受其保護,他不願放開山人的手,握得更緊。


    山人對視南道人,頭紗下淺笑倩兮,美目如絲。


    “修道人生來便須曆險,單純閉關難有大的突破,尤其是物質匱乏的下界。如今有機會躍遷至上界,就不能放棄下界可能存在的事物。”楚南話語低沉,三人聆聽專注,猶如傾聽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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