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笑道:“你別耍賴,‘吃’到一半抱怨牙酸,非要我自己摸給你看就行。”


    梅容從不在意黑歷史被揭穿,摸到沐慈的“關鍵處”,低聲道:“我真有點懷疑你沒受傷,雖沒我這麽粗大威猛,可時間也太……太長了點……”


    沐慈但笑不語。


    梅容又有些受不住,頂了一下沐慈:“我們是洗漱,下去一塊兒吃燒烤?還是……在房裏吃點東西……接茬睡?”


    “滾蛋!再睡今天就別想起床了……”


    “好無情……”梅容小受傷。


    沐慈回頭親一親梅容的下巴:“乖一點,聽話。今天你休假結束,要正式替我賣命,趕緊去梳洗打扮吃個早飯,幹活兒去。”


    “哎呀,用過就丟,提了褲子不認人啊。”梅容調笑兩句,摸摸親親膩歪了一會兒,非要沐慈給他梳發打扮,才老老實實聽話去工作了。


    一份事業,才是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梅容也不能真讓沐慈養著,一點貢獻都不做。他倒不是怕沐慈真嫌棄他,而是知道沐慈不容易,雖錢多,可攤子鋪的大,需要好好經營才能可持續發展。


    梅容到楚王府商務區,正式開始辦公不提。


    隻說沐慈到樓下,和一幫子吃貨吃露天燒烤,終於吃到辣椒,十分舒心。


    這是梅容弄到的。


    梅容之前陸陸續續送了沐慈許多“小禮物”,不是金銀珠寶,而是梅容多年在海外搜集的書籍,稀奇用具和植物。都是沐慈需要的東西。


    新奇用具都送去了巨鹿基地;科學雜學相關海外書籍送到明理學院翻譯,並供教授參考;從各地搜集的植物送去了萬畝田園和王莊栽種。


    要沐慈來評價,梅容送他的這些“小禮物”雖看上去不值錢,卻是比三百船金銀珠寶更有價值。


    梅容當真是懂沐慈的。


    其中就有一種疑似辣椒的植物,不僅有種子,掛果的成株數量還不少,紅辣椒就被秦山摘了曬幹,研磨成粉,做成燒烤撒料。


    沐慈現在這身體的脾胃沒那麽強健。他雖口味挑剔愛美食,可一貫很有自控力,隻吃了一點,其他的叫一幹吃貨瓜分了。


    牟漁陪著沐慈坐在一旁看大夥兒分食,道:“阿弟,幾個最新消息,你應該感興趣。”


    “嗯!”


    “我們找到四國稱臣納貢國書一事,四國已經通過不同渠道知道,坐不住了。我們同時放出消息,說朝廷本欲重開邊貿,可您卻一定要各國繳清十一年歲幣才考慮,否則免談。北戎太後派出最寵愛的幼弟大賀居道帶了人過來,名為慶賀我大幸五月初一的國祭日,實則帶著大批財物慾打通天京城關節,更暗藏高手欲行不軌。其他三國也差不多是‘軟硬兼施’的想法……你一定要小心。”


    “嗯,知道了。”沐慈淡淡應一聲,並不多在乎的樣子。


    牟漁又道:“昨夜沐盛玉傷勢漸重,尿血如崩,已有太醫說要給他準備後事。今早濼淩郡王沐廷介衝上大殿,當著滿朝文武狀告您為一賤籍,設局約鬥,謀殺同宗。有禦史彈劾您無視禮教,寵信賤民,當街毆鬥,影響極其惡劣。”


    “嗯。”沐慈更是意興闌珊,隨意應了聲。


    樂恕本端了一托盤烤香菇過來,聽得這話,目露擔憂。其實沐慈這回不容易脫身的,就算沐慈封了衛重沙做王府奉樂,可他還是個在賤籍的戲子——衛氏子永不脫籍的。沐盛玉一個郡王世子,侮辱一個賤籍,沐慈就與之約鬥並殺死了他,的確不好……好吧,即使沐盛玉有拿匕首捅過來,可畢竟沒捅到不是?


    樂恕心裏著急,不知道沐慈打算怎樣脫身。


    沐慈自己卻好似一點都不在意,雲淡風輕的樣子。


    牟漁拿了香菇,對沐慈道:“陛下很氣憤,直接拍了龍案,大聲質問沐盛玉為何在約鬥結束之後,背後偷襲?偷襲不成被揍,還有臉來惡人先告狀?把濼淩郡王斥了回去。”


    聞言,樂恕算鬆了口氣。


    沐慈還是氣定神閑,叉起一個香菇吃了,點評:“挺鮮的,多烤些來。”


    樂恕依言離開了。


    牟漁又戲謔對沐慈笑:“陛下發完脾氣,退朝後招了王相公入內,你猜猜他們說了什麽?”


    “嗯?”


    牟漁捏捏沐慈的小臉:“勸你大婚!”


    沐慈眨眨眼……


    牟漁笑著提醒:“你別忘了,王相公和先皇父定下過婚約。”


    沐慈這才認真看著牟漁,特認真道:“解除了的!你作證!”


    “以我和你現在的關係,我作證沒用。陛下也不會聽的。”牟漁笑看沐慈的反應。


    沐慈卻陷入沉思,好半天才再次看向牟漁,然後用十二分鄭重的語氣道:“這事!千萬別告訴我家醋罈子。”


    牟漁:“……”他失笑,“合著半天,你就考慮到這個?”


    沐慈搖頭:“不止啊!我在想……今天的燒烤挺好吃的。”他招來和順,“送些去宮裏給三哥和嫂子。”又叫微生疏,“去王相公府,把王家兩個表哥叫來一起嚐嚐,回頭讓他們打包帶些姨父姨母喜歡的回去。”


    被叫到的都領命去了。


    沐慈忽然道:“阿兄,你送些去開悟園給姐姐和鎖兒嚐嚐。”


    牟漁一般不離沐慈左右,忽然被點名,挑眉看看沐慈。


    沐慈道:“阿兄,有喜歡的人就大膽去追求,我還等著喊你一聲姐夫的。”


    牟漁:“……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喜歡的人了。”


    沐慈一臉“別用凡人的智商在我麵前抵賴”的表情看著牟漁。


    牟漁咳嗽幾聲,無奈道:“她是平南侯夫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馬勸姐姐和離?”沐慈道。


    牟漁扶額:“好吧,我不該幸災樂禍!我馬上去整理消息,幫助你解決大婚的麻煩。”站起來走開……


    沐慈語氣微涼道:“那不急,先送燒烤去開悟園。”


    牟漁:“……”


    他算認識到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楚王,果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啊。


    能不能以兄弟情誼相要挾……求放過!!


    第364章榜下捉婿


    鴻臚寺主管接待“賓署典少數民族及外國朝貢使臣”,鴻臚寺卿恰是寧遠國公世子方如遠,沐若鬆母親方氏的嫡兄,生母是天授帝的親妹靜和大長公主。


    公主的駙馬不授實職,可公主的兒子沒影響。方如遠憑自己的本事考科舉中了進士,雖不是頭三甲,可在權貴圈裏也算極其難得的了。


    當高蕃派遣來慶賀大幸國祭日的使節團進入天京城時,方如遠身份高貴得很,又因嫡親表弟方如迴在四國縱火欲燒毀國書而死,方如遠就更不稀得理會他們,隻派了鴻臚寺少卿帶一個主簿去接待。


    高蕃大使都被怠慢習慣了。


    早兩年他們根本都不敢進入大幸,也就天授帝年紀漸大,先暴太子監國時比較“忠厚好說話”,高蕃才敢派使節過來,慢慢恢復了一點邦交。


    因方如迴的事跡被登入了邸報副刊做了專題報導,為這個第一批請入聖賢殿的最年輕的英靈造勢,所以大幸上下現在對四國的感官實在不好。


    對,邸報每天出副刊,已成了日常——這是報紙的雛形。


    所以,高蕃大使發現這回過來,鴻臚寺少卿的不耐煩根本都不加掩飾,他們入了城更受百姓白眼,還有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跟在後麵,對他們投擲石子。


    高蕃大使白桑阿奇忍了,對跟在後麵的幾個年輕人做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老老實實跟著少卿去鴻臚寺下設的接待外賓的廂房住宿。


    快走到地頭時,卻發現前麵人潮湧動,一隊人馬根本擠不動。


    少卿解釋,原來今日恩科會試開榜,人都蜂擁往貢院大門看皇榜張貼的名字,貢院附近兩條街都擠得水泄不通。


    恩科與正科不同,是各州府大學推選的舉子和國子監、太學推薦的監生,此次共二百七十六人,一般都能中。


    但若有特別渾水摸魚的,會被黜落,同時追究保薦人的責任。所以各地推舉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走關係進來的,也必須才學過硬,否則一旦黜落,根本丟不起那個人,舉薦不利還會被問責。


    不過雖都得中,可高低名次,一甲二甲三甲還是要排的。誰都願意中頭甲前三,不願落到三甲為同進士。


    同進士,如夫人,雖都是進士,卻在同榜中相當於小妾的存在。


    高蕃大使見兩條街滿噹噹擠得都是人,且看上去不像斯文舉子,倒個個膀大腰圓,甚至有些手拿麻袋、漁網與麻繩,個個摩拳擦掌,殺氣騰騰,看上去極像匪徒。


    使節們心裏有點突突,這架勢不會是有埋伏,要把他們給一鍋端了吧?畢竟兩國是結了死仇的。


    其實,真是高蕃大使多想了。


    這是大幸朝,雖然災難頻發,卻正值盛世,皇帝英明,吏治清明,百姓生活更富足安樂,有一多半人都讀書識字,商業又發達,有錢人多,風氣自然也開放地很。


    又因這些讀書人中進士後,有機會封閣拜相,前途遠大,地位尊崇。朝廷不僅尊重官員,給官員們的薪資福利待遇是極好的。特別是楚王得勢後,福利更好,有休假有獎金有退休金,還可以得享聖賢殿,揚名千古。


    名利雙收,簡直叫人眼紅。


    於是放榜高中的進士們,就成了丈人們眼中的“華夏好女婿”“超級績優股”。


    “榜下捉婿”活動,自然是發展起來了的。


    在貢院會試發榜之日,各地貴族富紳們全家出動,甚至許多外地的也早早趕來京城,爭相挑選登第士子做女婿,因為僧多肉少,那情景簡直就是搶,坊間便稱其“榜下捉婿”,漸漸有些權貴重臣人家,也參與了這個活動。


    沒辦法,自己不來搶,好苗子都叫別人搶走了。


    而恩科的考生,是真金不換的天子門生,最特殊的一批,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遇。


    關鍵是……正科是全國舉子趕考,有許多考白了頭的老人還在繼續考試。而皇帝恩科二百多名舉子,是由各地推薦的才俊,最大年紀不超過三十,最小的才十七歲……實在是太年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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