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趕路,吃那麽急做什麽?”


    熟悉的味道在嘴裏瀰漫,那些崢嶸歲月的記憶赫然重現,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


    伺候進膳的丫頭隻好都退了出去。


    陸仰攬過她說:“是不是想起你兄長來了?……也怪我,不該好好的讓你吃這個……”


    唐迎靠著他說,“我發現自己真的是變了,去年剛從棺材裏活過來的時候,才是孤立無助到了極點,眼睛還是瞎的,我都沒有哭……誰知道,這個沈小姐越當心越軟越當越窩囊,現在簡直是無事也要哭三場了……”


    陸仰在她額頭印了個吻說:“那是因為你有了我!我寵你愛你,你自然就柔弱起來,這分明是好事啊!想哭便哭,又沒什麽大不了的……愛哭的小獅子,照樣可愛的很哪!”


    第270節 禾苗盼天雨


    唐迎的心被暖烘烘的撐滿了。


    這個人的嘴是抹了蜜的!她竟無言以對,甜蜜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對了,唐將軍以往是怎麽叫你的?”


    陸仰用指腹擦掉她睫毛上的淚花。


    唐迎道:“在家裏時順著母親的習慣叫我大姐兒,在外就叫我唐迎,不過……”


    她露出一絲悠遠的神情,“高興時也會叫我迎妹!”


    隨即又說:“不過,卻叫的不多……很久都沒聽見了……”


    陸仰憐惜的看她。


    “以後在家裏,我叫你迎妹!”


    “快吃吧!”


    他挾了一塊八寶熏魚過來。


    “在沈家叫你珍娘,在外人麵前叫你夫人,在,床上……還是叫小獅子好了……”


    唐迎剛從善如流的端起碗筷,就聽見這句不正經的,臉皮一臊,誰知下麵還有更不正經的。


    “吃完了一起歇個中覺……好好叫上幾聲小獅子……”


    你看看,壞人就是壞人吧。


    “畢竟昨晚上沒怎麽睡……”


    他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解釋?


    “……”


    事實證明,這個中覺大部分時間就是純粹的睡覺。


    大部分的意思是,陸仰先摟著她的腰老老實實睡了差半個時辰。


    然後……迷糊間聽見陸仰在耳邊輕聲喚她。


    “小獅子醒了嗎?”語調異樣溫柔……


    剛睜開的眼就被兩片溫柔的唇蓋住了,輕輕拂來拂去。


    過會兒才看見他的湛黑眸子就在眼前,仿佛能將人吸進他的深淵裏去……睫毛和睫毛交叉,鼻尖抵著鼻尖。


    “沒醒”唐迎趕緊閉上眼睛轉身。


    一雙熱乎乎的大手撫上身來,像探索什麽珍寶一樣細細摩挲著揉著,那力度,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觸感叫人忍無可忍。


    身側是唐迎的癢癢肉,一觸就忍不住要哆嗦的,所以她也裝不了多久。


    輕撩了幾下她就抽氣吸氣抵抗不住了,糾纏間他的手乘虛而入,從寬大的中衣下擺伸了進去……


    “嗯,比桃子軟,也大……”


    唐迎恨不得立刻捂住他的嘴。


    “……握著,真是比什麽都美妙!……若能一親芳澤……就更好了!”


    捂住的嘴還是有聲音漏出來,唐迎隻好捂住自己的耳朵。


    這就是放棄陣地了,所以人家就得逞了。


    可惡的是還有舌嗦唇嘬的聲音傳出來,那妙處還有蠶食的微痛蘇麻之感,唐迎很快就迷失在如真似幻的漩渦裏……


    陸仰畢竟是二十八歲的成熟男人!


    禁yu了多年一旦開閘,欲望的洪水又豈是一點自製力能阻擋的。


    再說他也沒想自製……


    那就隨欲而歡吧!


    山苑裏沒有長輩看著,兩人就不免孟浪了些!


    ……


    不過當晚的陸仰要收斂許多,因為明日要回老國公府去看老夫人。


    收斂的意思是隻開了兩局……


    第二天一早,兩人把自己收拾妥當,一個氣宇軒昂一個風姿綽約相攜著出門去。


    寶沁穿著紫紅妝花的錦緞小襖和墨色湘裙,精神奕奕的在院門口候著,看著這對璧人忍不住誇讚道:“等老太太看見玉雕似的這麽一對兒,一高興說不定病都好了一半!”


    ……


    老國公府便是陸仰的太祖父奉敕令建造的老宅子,距今已逾百年,門頭的赤金匾額還是當時的開國君主親筆書寫的“襄定護邦”四個大字,筆鋒穩健又淩厲,隱隱透出王者風範,雖歷經百年滄桑,仍叫人看上一眼便肅然起敬!


    公府的高牆陳舊,古樹參天,每一塊石頭都是積澱了歷史和榮耀的,沉靜的坐鎮一方,無聲的教化著民眾,比之親王府也不差根基!


    門前有行人走過都會下意識的收斂表情、挺直脊樑、加快腳步,乞丐不會在附近乞討,也沒有小攤小販的市井喧鬧之聲,這種氣象傳統,便是本朝的暴發戶和新貴們都望塵莫及的了!


    站在門廊下的唐迎懷著複雜的心情。


    從熙來攘往到屋樑寂靜,也不過三代而已……


    門房上早得了消息的,唐迎和陸仰才下馬車,烏漆銅環厚重的大門就沉撲撲的打開,扇頁裏居然沒有吱呀呀的聲音!


    看來是經常上了鬆油的,足足有一尺半寬的門檻漆水已見斑駁,卻幹淨之極,像年輪一般記錄著往來人群的顯耀。


    一位身穿整潔的八成新褐色棉布袍的老門房帶著兩個小廝上前行禮迎接,態度親切、語調舒緩、用詞文雅,那風度說像個教書先生也不為過。


    唐迎感慨,她想起沈府門房上那些勢利眼來了,馬車舊一點的客人都得不到一個好臉色的,不禁悄悄嘆了一口氣,能把禮儀傳到最末等的僕人那裏,這才是真正有底蘊的人家啊!


    從進了大門起,唐迎就發現問題了……


    先是外院的管事和僕人,首先他們不知已經等了多久了,仿佛一個個是釘在木樁上的釘子,凍的鼻子都紅了也不願意挪動,從看見陸仰和唐迎跨過門檻起,就像被毛筆染了顏色的線描畫一樣突然煥發了生機。


    “國公爺來了!夫人來了!”


    “國公爺!


    “國公爺……”


    “給國公爺和夫人請安!”


    一個個宛若大旱的禾苗盼著天雨一般,又像久居深宮的妃嬪們看見了皇帝一樣,激動得口鼻顫抖、熱淚盈眶、手足無措、歡天喜地,就差敲鑼打鼓了。


    然後便一撥撥上前請安,鞠躬的鞠躬,作揖的作揖,行福的行福,前麵的還沒完,後麵已經翹首企盼了,還有腳底如行雲流水般專管傳話的僕人來回穿梭,急著向裏院報告外麵的動靜,偶爾交首低語,偶爾上前觀望……


    說實話這副景象讓唐迎納悶極了!


    至於嘛!回個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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