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正從地撿起一本書,斑駁的竹葉影落在他身,青色的衣袍與竹林融合在一起,他早察覺到有人來,隻是不料會是邱鹿白和謝然。


    見石寒盯著他們,謝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在展小楓的描述,石寒幾乎變成了隻知借酒消愁的消沉模樣,可現在看石寒,似乎沒那麽嚴重,隻是消瘦些了。


    “知道回來了。”石寒漫不經心地將書放在了石桌,端起手邊的茶杯喝。


    謝然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吉寶卻從她身後屁顛屁顛地跑出來了,本來他覺得這個大叔有些兇巴巴的,可爹娘都在這,他的膽子大了些,甚至還湊過去看了看石寒麵前的書。


    吉寶實在是個可愛的小傢夥,石寒望了他一眼,臉一向剛硬的線條也柔和了些,看著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神開始變得晦暗起來,握著茶杯的手也下意識用力,手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謝然本來心裏隻是隱隱懷疑石寒對錦妙有感情,才會在她離開之後表現這麽異常,但石寒這表現明明不正常啊,好像是在恨著什麽人似的,難道錦妙在臨走之前,因愛生恨,擺了他一道?


    謝然故作輕鬆道:“今日徒弟得了幾隻靈果,想來肯定對師父的修煉大有裨益,便趕緊送了過來。”


    來看師父總不能不帶東西,這些靈果是謝然次摘下來忘了帶出來的,本來樹還有,但是要將新鮮的摘出來送給師父,石寒肯定能察覺到,到時候不好解釋了。


    ☆、497.第497章 孩子


    497.第497章 孩子


    石寒眼閃過幾絲詫異,朱顏果,這是靈果較名貴的品種,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有市無價,這和一般的珍品還不一樣,是能拿來增進修為的,一般人藏著掖著還來不及,縱然謝然現在是一國王後,朱顏果這種東西還是可遇不可求的,也不可能有很多。


    “這種東西還是你們用著較好,拿給我做什麽?邱鹿白現在剛剛登大位,有許多事要處理,正是需要增進修為的時候。”


    謝然笑嘻嘻道:“是拿來孝敬師父的,師父的修為如果能因此更加精進些,那也是我們的造化了。”


    一別這麽久,謝然的嘴巴還是這麽甜,石寒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你現在是南邱國王後,一國國母,行事總要端莊些才是。”


    說著,便招呼屋裏的小廝出來給他們倒茶喝。


    石寒雖然一向嚴厲,還有些臭屁,但對謝然一直都不錯,謝然也是打心眼裏尊敬這個師父,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展小楓給賣了:“師父,我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展小楓,他說您最近心情似乎不好。”


    謝然小心地覷著他的神色,見並無氣惱之意,才接著道:“師父是否遇到什麽煩惱了?”


    石寒淡淡笑了一聲:“展小楓說為師心情不好?苛待他了?”


    這話雖然說得輕柔,但謝然卻在其感到森然的意味,想著賣展小楓也不能接著賣下去,要不然下回可能是展小楓的冤魂來找她算帳了。


    謝然連忙解釋道:“不是,展小楓的修為進步了很多,對師父很是心存感激,說起這事的時候很是憂心忡忡,很希望為師父解憂。”


    石寒冷哼了一聲,謝然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得小心翼翼地勸道:“師父,無論你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該傷害自己的身體,聽小楓說您總是喝酒,有時候都會忘了去授課,您是一個那麽自律的人,以前也總是教導我們不要被內心的慾念支配,弟子們都很擔心你。”


    石寒最近確實喝了不少酒,尤其是錦妙那件事本來漸漸淡下去了,後來又傳來她在北海國生了一個孩子,石寒心隱隱有懷疑,那孩子可能是自己的。


    所有人都不明白,當初公主和親為什麽要用飛馬送,一般來說,和親在史冊都記載得冠冕堂皇,對於一個公主來說,卻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哪有公主聽到和親恨不得立刻生出翅膀來飛到那個國家的?而且那國的皇子還是個老頭子?


    石寒覺得,錦妙之所以這麽做,可能是當時已經發現腹有孩子了,和親的路要走兩個月,到了露餡了。


    這樣一假設,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通了,但即便再合理,這也是假設,石寒不能確定,他心裏特別複雜,一會兒因為自己可能有一個孩子而感到最自然的興奮,一會兒又覺得這件事情若是真的,與他這麽多年學的道義不符,他便是個罪人,恨錦妙,也恨自己。


    在石寒平常的生活裏,並沒有什麽秘密是他需要一直保守著不跟任何人說的。


    ☆、498.第498章 真相


    498.第498章 真相


    石寒骨子裏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他教過的弟子說起師父來,都能將石寒的生平說得差不離。


    突然被這麽一座大山壓下來,又不能跟任何人說,石寒心裏矛盾又難受,隻有喝醉酒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才會好過些。


    石寒悶頭喝著茶,謝然見他並無回應,便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邱鹿白,邱鹿白一直沉默不語,此刻也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謝然他也沒什麽辦法。


    石寒忽然道:“謝然,你有沒有看過錦妙的那個孩子?”


    謝然一怔,第一反應是,不會吧,還真是為了錦妙,這師父的性子也太別扭了,若是真喜歡錦妙,錦妙跟在他後頭追了那麽多年怎麽不見他有一絲鬆口?石寒的顧慮,乍聽起來確實有些道理,可這些在真愛麵前,又能算得什麽?


    謝然雖然怪,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不久前北海國派人來通知了我們此事,但那個孩子我們是無緣見到的了。”


    其實不需要謝然說,石寒也知道她是不可能見過那個孩子的,這一切像一把火燒在他心裏,這幾個月裏快將他折磨瘋了。


    石寒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囑咐了謝然幾句關於修煉要注意的事情,便讓他們回去了,等他們離開,石寒的目光才開始清明起來,他的確不能這樣下去了,這件事必須盡快弄明白,錦妙本來是生命一個不討人喜歡的過客,他犯不為她成為一個如此萎靡的人。


    他抬起頭,透過竹林望向遙遠的北方,看來,他得去北海國走一趟了。


    吉寶玩了這麽長時間,已經有些困了,被謝然拉著小手,一邊走一邊不住地打哈欠。


    謝然將他帶到空間裏,讓莫青照顧他,她則跟邱鹿白一起慢慢走下山去。


    剛從石寒那出來,謝然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蹺了,她怎麽想都想不通。


    邱鹿白牽著她溫軟的手,與她在有些昏黃的夕陽裏在山路踱步,自登帝位以來,他整日忙於朝事,出來的機會少了些,微風拂麵,溫度適宜,連人的心情都禁不住好了起來。


    低頭瞧瞧謝然,看她還在苦苦思索,便笑道:“石寒既然不願意說,你又何必非要知道。”


    謝然微微嘆了口氣,笑道:“其實我也很不喜歡錦妙,她以前隻要找到機會要找我麻煩,師父也不喜歡她,但我總覺得,他們倆之間要相愛相殺才對,要不然簡直是浪費設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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