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侯府,長平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能解開那鎖嗎?”


    早在入宮之前,長平就已經讓斷利偷偷請來幾名京中的鎖匠在府裏等著,木盒一拿到她忙把木盒給了鎖匠們,就是希望能夠打開木盒,看看木盒到底是完整的地圖,還是隻是其中之一而已。


    斷利關上門,隔了外邊的丫鬟,搖頭回道:“那鎖看著普通,可是整個木盒極為精巧,幾位師傅不敢隨意下手。”


    長平皺眉,道:“有機關?”


    斷利:“恐怕是的,且不是一處,而是整個。”


    整個?長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斷利想了下鎖匠們的話,解釋道:“整個木盒就是一個機關,除非用鑰匙打開,不然不管動哪一處都會觸發機關。”


    “牽一髮而動全身。”


    斷利點頭,沒想到這醜東西還挺厲害的,竟難倒了這麽多鎖匠,半是嘆息半是讚嘆道:“沒錯,洛王府送來的玩意還挺有趣的,裏麵到底裝了什麽,都拿不出來要怎麽給小侯爺玩?”


    洛王可沒這個福氣擁有這玩意,長平心中焦躁,她不懂這些機關技巧,可是卻明白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父皇身邊的東西自然是上乘貨,他不想讓人得到地圖,那麽即使有人拿了木盒也無法得到地圖。


    就如同她現在這般,空有木盒卻毫無辦法,若是強行打開,隻怕木盒裏的地圖會毀於一旦。


    無法,長平隻得讓斷利先將木盒拿回來,待過了一日後,洛王身邊的親信借著送禮的名義來要東西。


    長平坦然接下洛王的禮,又佯裝嫌棄地把木盒拿出,道:“你家王爺也忒不講理了,我送王爺那麽多壇美酒,他就回了這麽個打不開的玩意,叫我阿弟如何玩?”


    過來湊熱鬧的小侯爺茫然抬頭,他怎麽不知道有東西要給自己?


    虧得來的人也是精明,微微愣神後就明白過來長平的意思,便也跟著演下去,“許是底下人沒留意,與其他東西混在一起送來了。”


    “是嗎?那你來瞧瞧,這是你家王爺的嗎?”


    那人上前看了眼木盒,拱手道:“正是。”


    長平把木盒遞給斷利,對他說道:“你且帶回去給洛王爺吧。”


    “是,給您添惱了。”那人接過木盒,笑道:“多虧得沈縣主您提醒,不然王爺又要責怪屬下們辦事不利了,多謝縣主。”


    長平也跟著笑了笑,“無妨。”


    得了木盒後的洛王如何欣喜,長平全然不放心上,此刻她煩躁的是麵對蘇緒言的來信,在寫了一堆七七八八的瑣事後,不知該怎麽下筆說這件事。


    如實說,還是隱瞞不報?


    可是斷利就跟在身邊,就算她不說,斷利也會將她近來的一舉一動告知蘇緒言。就算斷利不知她的意圖,可是聰明如他,又怎會猜不到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蘇緒言臨走前的千叮萬囑,長平默默慫了下,她是不虛蘇緒言,可是她虛蘇緒言真正生氣的模樣。這人若真的氣起來,那就有點麻煩了。想想當初他們在去南州的路上,蘇緒言可是半點多餘的話都沒和自己講。


    思前想後一番,長平決定說一半藏一半。講了洛王有這個意圖,至於自己有沒有答應就含糊帶過。


    能拖一點是一點吧。


    為了不讓洛王再盯上自己,長平在給他的木盒中的地圖是一份完整的,隻是上邊線路複雜模糊,就算打開了木盒,研究地圖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長平得了喘息的空兒,卻不敢放心警惕,時時讓斷利看著洛王府的境況。再加上秋穗和外邊的丫鬟小廝們打成一團,洛王昨日從宮裏回府後就沒出去,今日去了趟聚德酒樓,長平都能在第二日就知曉。


    等時機差不多了後,就命斷利和秋穗不經意間放出消息,言明洛王近日得了寶貝,至於是什麽,又說得語焉不詳,隻說是至關重要。


    待再入宮時,已是褪去厚衫,嫩枝抽芽。長平還沒踏進殿內,就看見不少宮人來來回回,捧出不少杯碗碎片,空中瀰漫著嗆人的藥味。


    長平不動聲色地抽動鼻尖,心底莫名發涼,寒冬已過,可是父皇的身子卻沒好起,反而愈加嚴重,每日喝下的藥比吃的飯還要多。


    “出什麽事了,陛下又不肯喝藥?”她攔下匆匆的宮人,問道。


    那人抖著雙肩,幾粒血珠從被碎片劃破的指尖流出。一見是長平來,好似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提醒說:“回縣主,陛下正惱著呢,您還是等等再進去。”


    長平心道,他哪天不惱著,於是說:“無事,我去瞧瞧,能勸著最好。”


    宮人抬頭欲言又止,急道:“今日不同,方才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過來議事,陛下發了好大的火,把案桌都掀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 倒數章節了


    新文正在存稿中,麽麽噠


    ☆、漠北與絕境


    聽到這話,饒是膽大的長平也不得不停下腳步。案桌都掀翻了,要是以前長平還是笑笑,可是現在父皇都病成什麽樣了,還能有力氣去掀案桌,那是得發多大的火啊。


    “是前朝之事?”


    陛下身子愈壞,最著急的人便是太子和洛王,兩人都卯足了勁想在表現一番,無奈陛下態度曖昧,既沒全權交由太子,也沒偏向洛王。反倒讓兩人不甘,相互較勁。


    宮人不敢多言,隻是垂著頭,似乎是默認了。


    長平雖探聽不到太多的政事,但也有所耳聞,如今朝中重心都放在了漠北戰事上,漠北多方勢力角逐,太子和洛王都想大展身手,將功勞算在自己頭上。這般大動作,陛下隻是病了,又不是癱了,怎能不知呢。


    長平緩著臉色,斂起裙擺,道:“既是如此便不煩擾陛下了,不必告知陛下我來過。”


    宮人點頭應下,看著長平纖細背影挺直,儀態萬千地走下台階。遠處天邊碧空湛藍,雲捲雲舒醞釀風雨。宮人一時花了眼,恍惚間又看到了當年的九公主。


    敏王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在陛下眼中他木訥愚鈍,說話不過腦。可是上了戰場他就像是換了個人,雷厲風行,運籌帷幄,不管是在營帳中決策,還是在前線殺敵,他都是一馬當先,比底下的先鋒軍還要無畏。


    再加上此行又有蘇緒言相助,可謂是得心應手。


    他的人馬隻占了漠北出征大軍的三分之一,然而隻用了三次戰役時間,倆人就在軍中樹立了極高威望。至於那些太子或洛王派來搶功的人,倆人幹脆放手讓他們去搶。


    然而在京中待了多年,又怎能比得上敏王這個常年混跡沙場的,別說搶功,把命保住就很不錯了。


    軍中眾人又不眼瞎,誰帶著自己能活命,誰帶著自己去送死,還是能看得出來。因此對京中派來的人愈發不滿,監軍彈劾的摺子都送了好幾道到陛下麵前。再加上太子和洛王倆人,因為選定運送糧草的人而爭論不休。最後竟鬧出對拆賄賂的鬧劇,這才有了陛下氣得掀翻案桌一事。


    為帝王者,即使病纏床榻到該選後繼者的時候,也不願放棄手中權利,反而越發重視。偏偏太子和洛王倆人愈發膽大,竟然明目張膽的爭了起來。這讓陛下怎麽也不能接受,他隻是病了,而不是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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