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麵上擔憂,眼底還是抑製不住的驚喜。兩人談著價格,長平心思不在,也沒多抬價,直接以一百兩成交了。


    長平拿著錢出了鋪子,掌櫃的還在後麵笑嗬嗬相送,長平勉強擠出笑來跟人告辭。


    等長平回到家中時,斷利已經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再晚一會兒她就要提著大刀出門去尋人了。


    “夫人您去哪裏了?嚇死我了……”斷利差點哭出來,平時一個挺英姿颯爽的姑娘,此時被長平嚇得眼睛都紅了。


    長平見此也是不忍,不忍之餘又是感激,“我出去轉了一圈而已,你別擔心。”


    斷利撫著胸口喘氣,能不擔心嗎,您可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


    “對了,跟過去發現什麽了?”


    “是有人證和物證,人證是那王虎的娘,物證是……是……”斷利臉色煞白,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是什麽?”長平急問道。


    “是斷名……的劍,世子曾用它挑斷了王虎的手筋腳筋。”斷利崩潰說出,當時她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揉了幾次眼後發現真的斷名的劍。


    別人可能不知,但斷利清楚的很,斷名的劍隨身而帶,除非他自己願意不能不可能會出現在公堂之上。


    也就是說……斷名把劍當成物證,告發了世子。


    “原來如此。”長平恍然大悟,之前她還一直捋不順整件事,但現在聽斷利一講就反應過來了。


    怪不得他們會找到王虎的屍體,怪不得會有人證物證。


    “夫人,我們要去嗎?告知是王虎先對您起殺心的。”斷利無措問道。


    “不行。”長平想也不想開口否決了,“引之身份特殊,不能讓他們細究下去,更何況他們口徑一致對準了我們,就算是我出麵也沒用。”


    “那如何是好,世子已經被他們關押起來了,若他們屈打成招……”


    長平也是想到這些,心中怒火難耐,唇角斂起,神色越發冷然。她有想過去找他們,蘇緒言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有用的,定然不會看著他出事,可是……


    可是若是去找了他們,也就等於跳入了另一個火坑裏。


    “斷利,你……”長平沉吟許久,才緩緩抬頭一字一句正色道:“你去劫獄吧。”


    “什麽?”斷利驚愕,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去劫獄。”長平又重複了一次,“我知道在這個小地方,劫獄對於你來說不是難事,引之絕對不可以待在那種地方。”


    “可是劫獄之後呢,我們又該怎麽辦,世子已是罪臣餘孽,難道還要背負著逃犯之名東躲西藏嗎?”斷利不解,如果這樣,那世子還能再起勢嗎。


    長平眨眨眼,繡眉顰蹙,“之後的事,我來想辦法,你隻需將人救出就好。”


    斷利還想再講什麽,卻見長平揉著額際,麵露苦楚,她猶豫幾下,還是領命接下了。


    既然決定了,斷利也就開始準備起來,免得夜長夢多。


    她翻出夜行衣來,隨身的佩劍用布輕輕擦拭,懷中又藏了幾根金針暗器。


    “夫人,我出發了。”斷利立在長平身前,語氣平淡,目光穩重。


    “好,我會在鎮子城門左邊處的密林裏接應你們。”長平頓了頓,看著她略舒眉眼,“小心行事。”


    斷利點頭,利落轉身而出。


    斷利一走,長平也著手準備起來,天氣已然變冷,她拿了當初新購的厚衣服放在馬車裏,又把銀兩包好藏在衣物之間,最後再拿了必要的東西放好。


    看著手中的毛筆和硃砂,長平滿眼柔情,蘇緒言為自己在手臂上作畫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間他們就要被迫離開了。


    在這個不大的屋子裏轉了兩圈,長平每一步都踩得穩當認真,水眸將屋子裏的物品盡數掃過,似乎是想把所有都印記在腦海之中。他們住的時日雖不長,可每一樣物品裏都飽含相思回憶。


    抬眼將要落下的淚珠倒回去,長平心一狠,房門重重關上,駕著馬車趕往鎮子外的密林中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再有一更


    ☆、逃脫與解釋


    近冬的夜晚冷風嗖嗖,密林裏蟲兒聒噪,可還是靜謐的有些過分了。


    長平艱辛地將馬車趕到此處,她嬌養嬌貴,從來沒有趕過馬車。因此一路上差點跑到別人家裏,或是停駐不前。


    攤開手心揉了揉,上麵有道道紅痕,是緊握韁繩留下的痕跡,到現在還有些隱隱發燙。


    擔心斷利將人帶出時會看到她,長平點燃一頂小巧燈籠懸掛在馬車上,她坐在車欄上,遙望城門那處。


    心中雖然明白以斷利的能力是絕對能安全救出蘇緒言的,可她的一顆心始終安放不下來。


    燈籠裏的燭火快要燃盡,長平跳下馬車將燈籠拿下。


    蠟燭隻剩下半指了,長平爬進車裏重新拿出一根來備著。腳才剛落地,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踩枯枝落葉的聲音,她心下一慌,捏著蠟燭不敢回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冷風吹過帶得火燭搖搖晃晃。


    “九兒。”蘇緒言停住腳步,語氣溫柔一如既往。


    長平的心像被高高舉起後又輕輕落下,一日裏的擔心受怕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了。


    “引之!”


    她轉身撲進熟悉的懷中,小臉埋進他強壯的胸膛間,揪著他的衣帶不肯鬆手。


    “乖,不哭。”蘇緒言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青絲,鬧笑道:“叫人看笑話了。”


    看著的斷利默默後退一步:不會,你們繼續。


    “你有沒有受傷?”天色昏暗,長平瞧不清他身上有沒有傷。


    “沒有。”蘇緒言握著她冰冷的雙手,眉頭皺起,“外頭風大,上馬車再說。”


    蘇緒言扶著上坐進馬車裏,而後自己也跟了進去。


    “世子,夫人,我們要去哪裏?”斷利撩起車簾子,緊張問道,這半夜時分,牢獄裏的人可能已經發現人不見了,因此又不能回家,那該去哪裏。


    方才路上她也跟世子提過去之前她和斷名所住的小宅子裏,但是卻被世子否決了。


    也是,既然斷名摻了一腳狀告世子,那發現人不見後很有可能會帶著人去宅子裏找。


    聽到這話,長平有些遲疑了,不知該怎麽開口才好。


    “就在這密林深處吧,危險既是安全。”蘇緒言出言敲定。


    “是。”斷利領命,坐上馬車,趕往密林的深處。


    密林樹木林立,枝葉遮擋隨風秫秫如鬼魅夜行,斷利見多了這種情形,倒不覺得害怕。隻是林子裏道路崎嶇,而且月光被頭頂枝葉遮擋,隻能借著馬車上的一點燭光看路。


    因此斷利不敢把馬車趕的太快,以免馬車顛簸搖晃,隻能一點一點穩妥前進。


    而馬車裏麵也是兩眼一抹黑,唯一的燈籠放在了外邊,月光又照耀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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