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也春耕,一則可為長久的戰事增加補給,二則靖嵐軍見我軍如此多少會鬆一口氣,但同時也會增加守衛力度,尤其是在春耕期間,防止我軍突襲,不過我軍也可如此。”


    “此次我軍不用主動出擊,讓靖嵐軍來反擊我軍最好。亭州守衛固若金湯,若是出了這亭州可就不好說了。靖嵐軍收復失地心切,我方隻須弄些算計在裏頭,一切將會很簡單。”


    君和塵回到自己營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原本想去找人的,不過卻被君尋給耽擱了。對於此事他倒沒有多急,他有的是時間讓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樣,隻要君和隱不在消失就好了。


    “君和隱……皇兄……”


    ——


    “師父,這是一位軍官托人送過來給您的東西。”夏璵桑提著一串羊肉進了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咱們有好吃的了。”


    “羊肉?這可真是貴重。”君和隱倒也沒有言說什麽推脫之詞,他在這城中免費為這裏的軍民看病,有償也是件好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夏璵桑將東西放置好,又轉過身來幫君和隱搗弄藥草,“師父,咱們什麽時候進山採藥啊?”


    君和隱看著夏璵桑閃動的眼眸覺得可愛至極,不自覺笑出聲,“不急,等春日真的到來了再進山也不遲,那時好貨才多呢。”比如蛇啊蜈蚣啊等等。


    “哦,”夏璵桑有點小失望,“那徒兒就趁這空閑時間多學點東西。”


    “如此甚好。”君和隱滿意地點了點頭,“交給你的那套劍法練得如何了?”


    “一切謹遵師父教導,徒兒並未偷懶。”


    “行了,看你的醫書去吧,為師這便不用你幫忙了,我能應付得過來。”君和隱拍了拍夏璵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前方桌子上的醫書。


    “是,師父。”


    見到夏璵桑變得活潑生動的臉孔,君和隱感到欣慰非常,這小傢夥可不能總是生活在黑暗中啊。


    君和隱想著想著便想到了君和塵,這個原身的弟弟。照他的推測,他人應該就在昭延軍中,隻是他不知道對方長啥樣,根本就無從找起。而且這人肯定易了容,也許隻有彼此見過才能知道。


    其實兩人已經見過了,不然怎麽會有人主動送東西給他們,隻是君和隱不知道罷了。


    再則他這副易容之前的樣貌君尋肯定認得,如今他孤身闖入敵人的勢力範圍,不危險才怪,凡事小心再小心。而且原身和尋親王還是親父子呢,卻是因為某些原因落得個相殘相殺的局麵,怪可惜的。


    半個月後邙城爆發了瘟疫,昭延軍隊大部分撤了了出去,隻有染病的士兵和民眾被留在城中。為了隔絕病源的擴散,昭延軍隊隻好一把火燒了邙城。那些被留在城中的人皆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得一幹二淨。


    可惜不幸的是,有消息傳出昭延軍中依舊有士兵相繼死去。又過了半個月,病情總算被控製住,但是昭延軍已無往昔的那股銳利之氣。


    因著此事靖嵐大軍甚是高興,弄清事情後立刻集結了軍隊出擊,將昭延占領的城池都奪回來,將昭延軍趕出國土。


    “徐將軍,如今時刻萬萬不可出兵。昭延突然爆發瘟疫這事本就值得推敲,切不可貿然行動!”王重凡竭力諫道,他之前吃了敗仗丟了數座城池,如今威信已不如從前,令他更是苦惱煩躁。


    “哼,敗軍之將何必再次妖言惑眾。現在天賜良機,正是我軍拿回氣勢的時候,休得多言。”徐將軍並未聽取王重凡的意見,執意要出兵。王重凡也攔不住他,隻得在心裏重重地嘆息一聲。他有預感,此次靖嵐一旦出兵,必將有去無回。


    不得不說王重凡的直覺很準,靖嵐軍隊一路順順利利地收回了三座城池後開始受到了阻礙。昭延軍一改之前的疲態,正麵迎擊靖嵐軍,就像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個假象罷了。


    “遭了!我們中計了,快撤!”彼時靖嵐軍正進入一座空城,與之前進入其他城池不同,這城裏瀰漫著肅殺血腥的氣息。


    “哈哈哈……晚了,放箭!”一時間,在城中的靖嵐軍大部分被埋伏在城樓上的昭延軍給射殺掉,有個別逃出去通風報信的成功了,但是,他們已經註定要被困死在昭延的包圍中了。


    “混帳!昭延軍竟然埋伏在周邊引誘我靖嵐軍進入閩州,形成包圍之勢,如今我軍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一將領看著眼前收割人頭的血腥場景,不禁這麽想到。忽又想到出兵之前王重凡的勸告,心中不禁懊惱萬分,卻是再悔也躲不過死亡。


    “想必這‘甕中捉鱉’的戲碼已經演完,兄弟們我們上!”出聲的是君和塵,他分到的任務是領一支千人的精英隊伍,迅速攻占兵力空虛的亭州主城。


    整場戰爭持續了三天兩夜,靖嵐軍全數被殲滅。至此,昭延軍算是徹底控製了靖嵐的三州防線。


    這次昭延故意用計假裝爆發瘟疫,引得靖嵐軍出城反擊昭延。昭延便使了這招“甕中捉鱉”,沒想到靖嵐還挺配合的。


    ——


    當在山裏餵了二十多天的蚊子的君和隱回到邙城的時候,對著那依舊被在清理的戰場發起了愣。在他不在的這數十天裏,昭延靖嵐又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戰役。


    靖嵐士兵死的比昭延士兵要多得多,可以說這近乎是一種屠殺。他沒有親眼見到過廝殺的場麵,但是也能想像得到它的慘烈。


    這是冷兵器時代,是殺人平常的時代。這場麵充滿血腥,令人膽寒,但是在他有生之年,他也終將走上這麽一條道路。


    他現在是昭延的皇子,是“暗”的首領,他早已被拉入了這紛爭之中,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而且他也想在活著的時候嚐嚐這血腥纏身的滋味,現代的框框條條束縛了他,在這裏就好好放縱放縱。咳,以上隻是玩笑話而已,對於一個知道自己最終結局的人來說,他還是放棄這份“鹹吃蘿蔔淡操心”的情感吧。除了天禪暮知道這事外隻有他一人知曉,這種我知道許多秘密卻無法對人說的感覺真真讓人鬱悶。


    “你沒事吧?”君和隱在愣神間聽到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在叫喚他,轉身一看,是不久前來找他看病的某個士兵。


    他的旁邊還站著有點驚慌失措或者說是驚恐的夏璵桑。君和隱知道他發生了什麽。


    “我沒事,多謝這位軍爺。”君和隱看向滿臉冷淡實則內心擔憂不已的君和塵,順手將夏璵桑給拉了過來,卻是沒有看見君和塵一閃而逝的複雜眼神。


    “嚇壞了吧?”君和隱笑著安撫夏璵桑,聲音卻有一絲暗啞。


    “昨晚我們回了住處,那裏並沒有這些東西。”夏璵桑頓了頓,故作堅強,“師父從昨晚便不在屋子裏,徒兒擔心師父出事便出來尋找,然後……”


    夏璵桑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知道隱沒。


    聽夏璵桑這麽說他才驚覺自己已經在這裏站了一晚上,難怪那些收屍的士兵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隱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禹舒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禹舒言並收藏隱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