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已經給了,不過卻是硬塞的。”夏璵桑臉上帶著明顯的暖意,“弟子一直以為隻有師父才是心善的,現在看來這世間好人很多呢。”


    “你這孩子!”君和隱臉上都是寵溺,夏璵桑似乎把他想的太好了,看來他還是擺脫不了之前流浪的陰影。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突然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伴隨著的還有林家嫂子無奈擔憂的聲音。


    “這孩子出生不久,又受了凍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不!我與媳婦兒好不容易從戰亂的地方逃亡至此,媳婦兒生下孩子便去了,我不能再讓我的孩子剛出生就夭折了……”男子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又似有磕頭的聲音傳過來。


    “大兄弟可別這樣!”


    ……


    “璵桑,去看看外麵發生什麽事了,能幫忙的去幫一下。”君和隱揉了揉太陽穴,自從男子帶著孩子出現後,他便有一種預感,那孩子恐怕並非普通人。


    “是的師父。”夏璵桑走了出去,門外傳來了他們的交談聲。


    君和隱又想起了那段在祭離殿的日子,在天禪暮送他出來之前他腦中浮現過諸多關於未來的畫麵,似乎總有一天會變為現實。


    那時他還不清楚畫麵中的年輕帝王是誰,如今想來該是君和塵。而他,是一切發生的誘因。


    整個事情發展的如此不可思議,他也有想過如果他避世不出是否可以避免諸多事宜,隻可惜如今已無反悔的餘地。


    他似乎在天道的軌跡中身陷下去,無法避開這些紛爭。


    外麵的對話仍未結束,君和隱也等不了了太多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拿過一旁的雪裘披上便走了出去。


    “師父,你怎麽下床了?”夏璵桑才進來便見到這一幕,心裏猛地嚇了一跳。


    “那男子呢?”此時已沒有了那男子的聲音,君和隱不由疑惑地問道。


    “林家嫂子將他帶去了正屋烤火,但是那男嬰怕是不行了。徒兒看了一眼,那小臉蛋兒都凍青了,呼吸也很微弱。”夏璵桑說著嘆息一聲,他這幾天跟著君和隱多少學了點醫術,懂得一點。


    “是嗎?我親自去看看吧,希望那孩子無事。”君和隱攏了攏身上的裘衣,在夏璵桑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你便是小哥口中的師父?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那男子見了君和隱便急忙衝到人前,接著直接跪了下去,他那懷裏的孩子倒是被嗬護的挺好。


    “你先起來,讓我看看孩子。”君和隱示意夏璵桑將人扶起來,又與林家嫂子還有她的孩子打了個招呼。林家嫂子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君和隱一笑置之,並未多言。


    那男子將孩子遞給了君和隱,臉上的表情急切擔憂。


    “不愧是做父親的人。”君和隱在心裏道,然後順手揭開了繈褓上頭擋風的布巾,查看孩子的情況。


    那孩子臉頰青紫,緊閉著眼睛,隻餘微弱的呼吸,君和隱不得不暗道一聲這孩子生命力很強。若是普通的嬰孩,在這饑寒交迫、天寒地凍的時節早掛了。不是他感性,而是這是事實。


    “我有法子救這孩子,你們放心吧。”君和隱溫和一笑,之後不顧眾人逕自離開回了屋子裏。夏璵桑急忙跟了上去,到門口時卻被君和隱攔在了門外。


    君和隱邊走邊為這孩子輸送內力保暖,小傢夥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而君和隱卻是滿頭虛汗,臉色更加蒼白。在生病期間這麽使用能力,怎找死二字了得。


    君和隱將小傢夥放在床上,然後再從脖頸上取下自己一直佩戴著的吊墜。這東西可不簡單,他有感知這東西蘊含著極大的力量。


    那吊墜此刻正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君和隱將吊墜放在小傢夥的額頭上,頓時光芒籠罩住小傢夥全身。


    待得光芒退散,小傢夥的臉色已經是白裏透紅的了。那睜開了的眼睛有著漆黑如墨的瞳仁,整個眸子清澈透亮無暇。


    君和隱將吊墜戴回去,伸手捏了捏小傢夥的臉頰,嫩嫩的滑滑的,好可愛。


    “天禪暮不就後就會來找你,而我的承諾距離結束似乎又近了些。”君和隱笑的溫柔,讓蒼白的臉孔多了幾分靈動。


    當男子見到自家孩子模樣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其他人也是被震驚的啞口無言。明明上一刻快被閻王帶走的孩子,這一刻卻是鮮活地笑著看著他們。


    “夏先生神醫在世,請受小人一拜,小人甘願為夏先生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這個倒是不必。”君和隱急忙扶住男子,嘴角微微裂開,“你隻要好好養著他就行了。”


    “我的孩子命大,小人定會好好待他!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男子也不在乎其言誇大,臉上帶著父母對子女特有的寵溺笑容。


    “對了,這孩子喚什麽名字?”君和隱知道這麽小的孩子定是沒被取名的,不過總得有個代號嘛,不然乖別扭的。


    “小人還未給孩子起名,這孩子與夏先生有緣,不如夏先生幫忙起一個?”男子一臉感激,期待地望著君和隱。


    君和隱隻覺得滿頭黑線,他這算是無事找事吧。這古人起名字頗為講究,不是吾等隨便就能駕馭的。不過試試的話應該還可以吧。


    “這孩子確實與我有緣,我也便不推脫了。不如喚冰融,寓意著一切苦難終將被克服。”君和隱說著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覺得自己起名字還是有一手的,夏璵桑這小子的名字不就很不錯?


    “小人鄙姓曲,以後孩子便喚曲冰融,小人替孩子多謝恩人。”男子一臉激動,眼眶早已濕潤,“小人與妻子從逃亡那天起便沒這麽高興過,他娘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曲大哥,不必客氣。”君和隱望了那孩子一眼,小傢夥似有感應地回望了君和隱一眼,然後朝他咧嘴一笑。


    “對了,曲大哥是從那邊逃出來的,那邊戰況很是激烈?”


    “其實我們算是被靖嵐的那些士兵給逼走的。昭延大軍攻城,靖嵐軍隊的將領為了不讓我們百姓拖累他們總是將人趕出城去,也不管人死活,城外麵又在打仗,我們無處可去,到處不得安寧。”男子越說越悲悽,到了最後卻隻是重重地嘆息一聲。


    “原來如此。”君和隱若有所思,難怪昭延攻打靖嵐各國都不怎麽盡全力,原來是早就研究透了靖嵐民心,還有各國對昭延攻打靖嵐是件理所當然的事的心理。


    各國對昭延的野心雖有猜測,不過倒是不怎麽敏感,這該不該算昭延表麵工作做的太到位,迷惑效果一等一的強?


    ——


    到了亭州後,君和塵三人分了任務各自分散做事去了。


    君和塵偽裝了一番進了亭州一座小縣城裏。順利地混進城裏邊後直接進了一家普通的客棧,跟店小二交談了幾句後便被引到了一間房內。


    屋裏早有人在等候,那人見到君和塵的到來神情立刻變得嚴肅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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