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一瞬間好像回到了那時候,他最不忍看到的就是宋畫祠神傷的樣子,卻也對這些沒有意義的感情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真心能對自己好的人,憑什麽要對他動情。


    他是冷血,可是上天眷顧讓他遇到了宋畫祠,從前、往後,所有感情都給了這個人,到底也不算是冷血了。


    孟昭衍背過身,給了沈硯修一息殘喘的機會。他道:“現在帶著人去見皇帝吧,我今日,就要見到祠兒。”


    身後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孟昭衍閉了閉眼,想到宋畫祠能夠被救出來,長久強硬壓在心頭的殺意也就淡了下去。


    沈硯修動作很快,帶著小太監就再去了皇帝寢宮,還是同樣的位置,沈硯修按皇帝的話,將證據帶來了。


    皇帝也是驚訝,沒想到他動作那麽快,由此也可見沈硯修到底在乎他在乎到了什麽程度。


    沈硯修將事情說清楚了,再加上小太監驚魂未定下的供詞,就是所有證據了,但也能說服人。他提前敲打了一遍,讓小太監死也不能說出清河和宋喬淑,若是皇帝問了,隻答不知。


    皇帝果然問了這個問題,小太監先前已經被孟昭衍嚇沒了神,就是現在都沒緩過來,沈硯修說什麽他就答什麽,現在也按著沈硯修的話說自己不知道。而皇帝看他這個樣子,被嚇得不輕,也沒怎麽看出心虛來,眯了眯眼,也就認定了沈硯修所說的話。


    沈硯修隨即問道:“父皇,那現在能放人了嗎?”


    皇帝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急什麽,現在天色都那麽晚了,宮門已經關了,便別再折騰了,等明日吧,隻這一夜,又不是熬不過去。”


    沈硯修張了張嘴,到底沒反駁,隻道:“那父皇,兒臣想見她一麵。”


    說了叫他別折騰了,還是要見他,皇帝也有些無奈,更多是心煩,他揮了揮手,將人打發掉。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朕攔不住你!”


    沈硯修麵色一喜,忙道謝了,指著小太監道:“此人,還請父皇發落。”


    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人,想了片刻道:“宮規處置吧,蘇喜……”


    “奴才在。”


    “你來看著,別說朕不公平,讓人落了口舌。”


    “是,奴才遵旨。”


    皇帝意指沈硯修,而沈硯修倒沒什麽,隻笑了笑就告辭了。他也不是自己要見宋畫祠,而是帶著孟昭衍過去,畢竟,方才孟昭衍放了他一個人情,他必然要滿足孟昭衍的要求。


    聽聞皇帝說明日才放人,孟昭衍就是麵色難看了不少,但也不再為難他了。


    孟昭衍換裝成侍衛,跟著沈硯修出宮。


    夜深人靜時,宋畫祠在牢裏還未能睡下。她不知道情勢如何,隻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都是她始料未及的。禍患這種東西,就是嚐過千回百回,也不能習慣到立即平靜下來。


    她在等,在等牢外的人。


    而這等待的過程,必然是漫長的。


    步涯比她還難受,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就是看著牆壁,麵壁思過一般,宋畫祠勸也不聽,後來宋畫祠也就放著他不管了,讓步涯好好悔過一番也是可以的,隻要下次這樣愚蠢的錯誤不要再犯了就可以。


    這幾日每天隻有送三餐的人過來,皇帝下了不準任何人探視的命令,所以這一階的牢房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


    宋畫祠間或聽到了腳步聲,按理說這個時辰是不會有人過來的。步涯自然也聽到了聲音,兩人一齊朝走廊的盡頭的台階上看過去。


    隻見迴旋的階梯上下來兩個人,兩個異常熟悉的人。為首那人穿著玄色錦衣,身姿硬朗。步涯睜大了眼睛,顯然不相信此人會出現在這裏。沒忍住大聲叫喚了出來。


    “四皇子!”


    沈硯修徐徐笑了。


    而宋畫祠卻被他身後的人吸住了視線一般,目光定在那人身後,再也沒有動過。


    他身後那人比他更是高了些,整個人的氣勢不容許他站在別人後麵。這個人,似乎從生下來開始,就帶著不該站在人身後的氣勢,他該站在所有人之前。


    宋畫祠顫著雙唇,輕飄飄幾個字落下。


    “孟昭衍。”


    孟昭衍將侍衛的紗帽脫去,一張麵目更清晰了,看得宋畫祠莫名紅了眼眶。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她在等他來,等他把自己帶離這片陰濕的地方。


    然而等了不算久的時間,他終是沒讓她失望。


    他來了。


    這天深夜,他終於來了。


    若不是中間還隔著道牢門,孟昭衍很想走上去給她一個擁抱,那樣希冀閃著光亮的眼睛,讓他的心底都在顫抖。


    好在,他沒有來晚。


    沈硯修自動被兩人忽視了,這時候也沒人在意他的心情。他訕摸了摸鼻樑,給步涯使了個眼色,退到一邊去了。


    步涯也極其知趣地沒有再看,牢房裏好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見孟昭衍一副神傷心疼的樣子,宋畫祠倒是先寬慰地笑了,“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嗎?我……我還沒走,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一直在這兒等著你……”


    孟昭衍雙手穿過牢房,終於觸碰上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心中除了慶幸還是慶幸。


    “你知不知道……”


    5


    ☆、第436章 出獄


    話起了個頭,卻沒有說完,宋畫祠沒有聽清,問道:“你說什麽?”


    “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失蹤以後,我就發誓,如果把你找到了,我就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了,可是我食言了,我沒有做到……”


    宋畫祠急急搖頭道:“不是的,這件事沒法怪你,都是有小人作怪,我們防不勝防。”


    “你知不知道這次主使的人是誰?”孟昭衍問道。


    宋畫祠表情一頓,垂下頭沒有說話。


    “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還是說已經猜到了?”


    宋畫祠抬頭看過去,眼神還帶著隱隱的沉痛,緊抿著嘴,難以開口的樣子。


    孟昭衍見他為難,也不再說了,哄道:“好,此事我們不再提了,隻是你們相距得不遠,待出去後還是要防著她些,我知你心善,可是……”


    宋畫祠點頭,截斷他的話道:“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懂得分寸,姐姐對我不管不顧,我又何必再給她留情麵,如果她還抱著害我的心思,拿我也不會一味被動了。”


    “這就好,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沒法……”


    “我明白。”


    孟昭衍默了片刻,而後道:“我在這裏呆不久,明日自會有人來接你出獄,待你回宮之後我們再見。”


    “好。你們這次,是如何為我脫罪的?”宋畫祠問道。


    “還記得那個帶你去國庫的太監嗎?”


    宋畫祠點頭。


    “我叫和喜按著記憶畫了畫像,將人找到,逼他說出真相,他招了之後,便還你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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