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是不是?”


    沈硯修確實是瘋了,他沒有孟昭衍見過的是非多,碰到現在的情況,除了仰仗皇帝開恩,其實自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一夜的奔波讓他心頭冒火,最後看到孟昭衍安然無事地坐在自己的寢殿中央,瞬間點燃了導火索,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孟昭衍見他沉著臉不說話,知道他是在為宋畫祠擔心,到底沒為難他,封了他的穴道將人扔在一邊,道:“你先冷靜一下。”


    和喜看著不忍,但也知道自家殿下過分了,沒有動作。


    沈硯修似徹底沒力氣了一般,仰躺在地上,眼睛瞪大,看著房頂,大喘著氣,半晌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過了許久,沈硯修慢慢閉上了眼睛,最後再睜開眼睛,原先眸裏的暗沉已經不見了,正是清明了許多。


    他平復了呼吸,身上有與孟昭衍打鬥時的疼痛,在這寂靜的一刻,更覺得清晰。


    他笑了笑,道:“我就是連武功,都比不上你嗎?”


    孟昭衍皺了下眉,道:“現在是該說這個的嗎?”


    沈硯修別過頭,眼眶發熱,緩了緩才道:“給我解開,我要去見父皇。”


    孟昭衍見人情緒穩定下來了,也不再僵著,上前一步,解了穴道。


    ☆、第431章 找人


    沈硯修站起身,隨意拍了拍,就往外麵走。


    孟昭衍還未說話,和喜先將人攔住了。


    “殿下!”


    沈硯修回頭,很是急不可耐。


    “殿下可是連夜趕回來的?”


    沈硯修點頭。


    “老奴想也是,昨天信傳出去,殿下今日就到了……”


    “還有別的事沒有?”沈硯修看著耐心已經用光了。


    和喜忙道:“殿下看著疲憊,精神並不好,到了皇上麵前,隻怕有失妥當,殿下何不休息休息,再去……”


    沈硯修揮揮手,正要說不要,但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變了形的衣服,愣了愣還是道:“休息就算了,給我換件衣服……”


    “你不能去。”孟昭衍將他的話截斷。


    沈硯修對他的態度最不耐煩,此刻更是狠狠皺著眉,問道:“我為什麽不能去?”


    “路上打聽清楚了情況了嗎?”


    沈硯修一頓,慢慢搖著頭,不太確定的樣子。


    “你這樣跟步涯當初的做法沒兩樣,我就是怕他衝動,才……”


    “步涯?”沈硯修疑惑道:“關步涯什麽事?”


    孟昭衍無奈搖頭,道:“就知道你尚未了解清楚情況就自作主張,昨日步涯一氣之下前去劫獄,我擔心他意氣用事專門派人盯著,他還將我的人打暈,自己一個人去了牢裏,人贓俱獲……祠兒原本還沒有定罪,但是由於步涯這一動作,將祠兒徹底推入兩難境地,才至現在被發配邊疆的……”


    “發配邊疆?!”沈硯修幾乎要跳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在說什麽?什麽發配邊疆?”


    孟昭衍咬牙,一瞬間也失去了耐心,他上前一步狠狠盯著沈硯修道:“就你這個樣子,什麽都沒了解,就跟步涯一模一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沈硯修,我看你並不愚蠢,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什麽蠢事,你若是想祠兒死在這裏,大可以離開!但是沈硯修,如果今日祠兒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我明日就可以叫所有害過祠兒的人一起陪葬,包括你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席話,叫沈硯修驀然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也叫一旁和喜完全震住。


    他在說什麽?這個靖王在說什麽?


    是要觸動皇威,他到底哪來的膽子?且這話聽著完全不像是說說而已,那一瞬間,和喜就覺得,這個看似沉靜的靖王,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可是那是皇上……


    沈硯修看了一眼大殿裏的人,包括和喜都低垂下腦袋,隻當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


    他沒跟孟昭衍對視,是不敢,孟昭衍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沈硯修根本承接不住,甚至就是皇帝發怒的時候他都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緊迫感。


    沈硯修眸光閃了閃,低聲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你為何要加上父皇,他做了什麽?”


    孟昭衍涼涼笑了,看著沈硯修不無諷刺,“他做了什麽,還不是拜你所賜?”


    這時候和喜已經帶著一眾下人離開了,免不了又是一陣叮囑打點。而整個大殿之中,也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沈硯修不解道:“為何又牽扯到我身上?”


    “沈硯修,你是真不明白嗎?你對祠兒的維護已經到了令人眼紅的地步,不僅後宮裏的明爭暗鬥,還有皇帝對你的期望。如果他看著你將心神分在一個現在看著沒有絲毫用處的人身上,你覺得皇上會願意嗎?在你成王的路上,祠兒於你來說就是一個絆腳石。所以皇上順理成章地借用這件事來除掉祠兒,不過都是因為你罷了!”


    沈硯修被震驚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從來沒想過就是這樣都能為宋畫祠招來禍患,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一力保護起宋畫祠,在宮中幾乎就沒有人能夠傷著她了,卻沒想到,這裏還有人等著他。


    他不相信孟昭衍的這番言辭,僵著脖子反駁道:“那你呢?在蒼黎的時候,你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關心愛護,又怎麽不擔心這一點?”


    孟昭衍目光一瞬間有些尖銳,將原本氣勢就不足的人看著不禁後退了一步。


    他道:“其一,蒼黎皇帝從未想過要將皇位傳給我,其二,”他抬頭,目光裏有既定的自信,“在我可以確定自己能保護祠兒的時候,我就可以這麽做,可是,你有嗎?”


    老實說,沈硯修是沒有的,他從前一直靠著皇帝的蔭蔽和和喜的照顧,除了自己出門之外,在宮裏都是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樣子。


    好在沈硯修心性純正,就算被這樣放縱著都沒長歪。


    而現在,單是從這方麵來看,沈硯修就落了孟昭衍一大截,更別說其他方麵想要跟孟昭衍比拚並且贏了他,幾乎就沒這個可能。


    當然,現在也絕對不是計較這個的時辰。


    沈硯修單手掩麵,沉痛道:“那我到底該如何?難道隻能看著她發配到邊疆去嗎?”


    “這不可能。”


    沒有人比孟昭衍更清楚什麽宋畫祠對自己的重要性,他絕對不會讓宋畫祠受這樣的苦楚,更不可能讓宋畫祠的命運,從此決斷在邊疆那樣荒無人煙的地方。


    他要有一天將宋畫祠帶回蒼黎,還要她正大光明地帶回去,要告訴世人,這個人,是他的王妃。


    可是現在的情況。


    孟昭衍狠狠皺眉,道:“你先了解清楚情況,我們才好有下一步動作,你能回來,我感激不盡,但也隻到這個程度了。沈硯修,再也不要妄想那些你不該去想的東西了,我這句話,也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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